第157章 殺頭之罪

  柳拂緹一聽，不禁暗道，這一家子來的還真是時候。

  好在白日裡陸澈還算省心，又恰好徐錦和葉氏得了消息，來春煙堂拿主意，柳拂緹暫且把孩子交給兩人代為照看。

  府門前，柳拂緹再見到陸成椋時，他沒帶蔣氏，只帶了陸檀和一個陌生女子前來。

  「柳氏，想不到我還能回來吧？」陸成椋暗涌的氣焰似要把柳拂緹給吞了。

  「一早便知二叔公心裡始終惦念侯府，您回來，是早晚的事。」柳拂緹禮貌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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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成椋白了她一眼，有意從她側肩撞過去，往府內走。

  陸檀打量了柳拂緹一番，趾高氣昂地站在邊上有意提聲：「雯兒，去宮門處迎迎姑爺，叫他回來吃飯。」

  柳拂緹沒作聲，只暗下多看了兩眼另一個女子，一身素白喪服，髮髻上還別著白色的簪花，再瞧那張臉，竟越看越熟悉……

  「你就是柳氏？」

  女子迎著柳拂緹的目光主動上前，一開口，竟連聲音都這般熟悉，可腦子卻像是滯住了，根本想不起她是誰。

  「差點忘了你沒見過我，我是陸瑤。」

  陸瑤？！

  柳拂緹乍然，怪不得這張臉和聲音都這般相熟，卻怎麼也不知道在哪見過，原來是陸家么女，和陸宥林長得有六分相似，連說話的口氣都像極了他。

  「原來是小妹……」

  柳拂緹不等說完，她就不耐煩地擺擺手：「我哥已經沒了，你不用跟我客套，我也不是你小妹，叫我名字就行。我娘呢？」

  「在裡面。」

  陸瑤點點頭，沒看她幾眼，徑直往裡走去，沒走幾步，又忽然回頭，擰著眉頭看向柳拂緹，似有不悅：「我哥才剛剛過世沒多久，你怎麼不穿喪服？」

  柳拂緹一見來者不善，又是跟著二房一起，大抵也猜到了怎麼回事，看向她平聲道：「四姑娘，七日喪期已過，我穿什麼，好像都不違背我朝律法吧？」

  陸瑤沒說什麼，眉頭卻聚得更緊了，看向她的目光里，明顯寫著「果然如此」幾個字。

  金州園內，老太太見到失散多年的陸瑤，連神情都恍惚了，抱著她失聲痛哭，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般，使得她瞧柳拂緹的眼神更加充滿敵意和怨懟，只臉上似乎沒多難受，也全然沒有久別重逢後的激動。

  「瑤兒，這些年你都去哪了？怎麼也不回來看娘，你知不知道娘多惦記你啊！你這狠心的丫頭，怎麼才回來啊！」老太太鼻涕一把淚一把地拉著她的手哭，「你可知你再不回來，你娘連這侯府都待不下去了，就要活生生被人給拿捏死……」

  梅姑姑私下看了柳拂緹一眼，雖沒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表情，還是適時拉了下老太太的衣袖，小聲道：「咳咳，四小姐回來是喜事，老夫人怎的還哭上了，待會兒惹得小姐也難受不是？」

  陸瑤暗暗剜了柳拂緹一眼，才循聲看向梅姑姑：「姑姑，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我娘身為侯府的尊長，竟要被旁人欺制不成？」

  「哎呦小姐，哪有的事，您瞧老夫人吃的用的住的，哪一樣不是最好的？咱們金州園的下人可是最多的，老夫人這是想小姐了，一時激動……」梅姑姑趕緊如實道。

  陸瑤雖久未歸府，但相對來講，還是比較信任她，掃了一圈，眼瞧著也是這麼回事，老太太身上的料子都是最好的，院子也未挪動，屋裡乾淨整潔，桌上還擺著愛吃的糕點，怎麼看也不像受虐待的樣子，這才沒說什麼。

  柳拂緹靜靜坐在邊上溫茶，閉口不言。

  陸成椋安頓好陸檀後，方才過來，一進門便直看向柳拂緹，冷笑一聲惱道：「怎麼，你的好人終於裝不下去了，當是我不在，可以隨意欺負杉兒，大半夜的便將她趕出侯府去睡客棧？柳拂緹，你這毒婦怎能如此刻薄歹毒？」

  「陸杉謀害小侯爺，若我上報內廷，可就不是趕出去這麼簡單了。二叔公問責前，能不能把事情搞清楚了再來？」柳拂緹漫不經心地抿了口茶，繼而問，「您這次打著奔喪的幌子，是打算住多久？如今先侯爺不在了，府上事多，侄媳也沒空安頓許多人。」

  「柳拂緹，你未免高興的太早了。」

  陸成椋哼笑一聲，甩著衣擺坐下：「我這次是來接管侯府的，現下，該走的是你。」

  柳拂緹不明所以地看向他，陸成椋叫人把一疊子合契直接送到她面前：「先前你家侯爺與我在梁州開設鹽場，這是他應允的份錢，都是我替他墊付，如今他人不在了，這該著我的錢，我也該收回來了，這上面的鋪子，田產，莊子，房契，我當一一收回，餘下不足的，便要從侯府來補了。」

  柳拂緹心驚肉跳地看著字據上的畫押，那些天大的數字像是一顆顆碩大的冰雹，接連往頭上砸。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開設私鹽場？這……若是被官府知道……」

  「削爵被貶事小……」陸成椋十拿九穩地看向柳拂緹，「你家先侯爺的字據畫押在這，我至多不過是個從犯，而你乃侯爵正妻，大夫人天不怕地不怕，不知這殺頭的罪，可承擔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