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求和

  柳拂緹帶著兩個丫頭坐上馬車，走出老遠時，陸杉還在侯府門前傻愣愣地站著，似十分不甘。

  「我還以為夫人會帶上她一起呢……」素心放下遮簾輕笑。

  柳拂緹淡然垂眼：「這個節骨眼，不想和二房的人有什麼牽連。」

  對於這樣的答案，素心也沒多想，唯柳拂緹心裡明鏡兒似的，自己不願帶她，遠不止這一個原因。

  「你說，我們送哥哥什麼好啊？」柳拂緹拖著下巴認真思考。

  蕊心一臉茫然地納悶兒：「夫人剛剛還說大公子不喜歡收禮呢。」

  不等柳拂緹說話，素心就搶著回：「傻蕊心，夫人又不是別人！只要是咱們夫人送的，大公子哪會不喜歡？我瞧著就算是夫人隨手在路邊撿個枯葉子送去，大公子也喜歡得緊。」

  「你這丫頭亂說什麼呢！」柳拂緹欲蓋彌彰地敲打了一下素心，眉眼間卻帶著欣然的笑意。

  柳拂緹明知柳逾塵不愛收禮，卻還是心血來潮地把馬車停在了京中最大的墨寶館，精挑細選，重金買下一方青石城鶴的硯台，這才心滿意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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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從墨寶館出來時，全然沒注意就跟著她們身後不遠處的陸杉。

  陸杉看著柳拂緹從墨寶館出來，馬車直奔柳家而去，心裡疑雲叢生，待她走遠後，特地進去打探了一下，方知她買的是塊硯台，價值不菲，還叫掌柜精心打了禮盒，稱要送人。

  聽到這話時，陸杉的心頭猛地一墜，認定是柳拂緹撒了謊，可她為何要騙自己？

  柳父聽說柳拂緹今日回門，一早就從外面回了府，還叫府上的廚子備了一大桌子好菜，只柳拂緹到時，柳逾塵還沒從宮中下職，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柳拂緹一直窩在柳父的書房內，以烤火為藉口不肯走。

  柳父瞧著她把一雙手在炭盆前翻來覆去，一張臉已經被烘地紅撲撲的，還不肯出去，忍不住先開了這個口：「鳶鳶，你阿娘的事，爹已經狠狠罵過她了，她回來後同我說過，自己也很後悔，很自責，她也不知道怎麼就糊塗了，竟然做出這種傷害你的事來，只是礙於長輩的面子，她拉不下臉面低頭，但是她真的知道錯了……」

  柳拂緹心嘲，昨夜還在想，後悔是最沒用的東西，今日又來一個後悔的。

  「爹爹怎麼還叫起人家乳名了！」柳拂緹只做沒聽見，藉機起身給他斟茶，想要搪塞過去。

  柳父一臉驕傲地眯眼笑：「說起這茬，倒是想起個趣事，你姐姐叫鶯鶯，你哥哥偏說你該叫鳶鳶，我當年就琢磨著鶯鶯這名字，你娘起得太過草率，這回怎麼也該我這個做爹來取，我說，就叫拂緹！楊柳拂緹！」

  柳父笑著笑著，卻嘆了口氣：「爹老了，如今一晃眼，你都這麼大了，當年爹爹把你抱回來時，你還沒我小腿高，小丫頭片子咿咿呀呀的，什麼都不會，眼下也嫁了人，成了一家主母。可爹總是時常惦記著你，想到你小時候，從前一叫你鳶鳶，你就笑咯咯的往爹爹懷裡撲，一看見你，總覺得你還小……」

  柳拂緹悄悄拭了下眼角，走到柳父身邊，向從前一樣把他抱著，在他斑白的鬢角上蹭了蹭：「我永遠都是爹爹的女兒，爹爹才不會老呢。」

  柳父欣慰地輕輕拍著身前的手臂念叨：「鳶鳶是爹的女兒，也是娘的女兒，你娘她是糊塗，不應該，千錯萬錯她都無可辯駁，可爹不願看你難受，也不想這個家四分五裂，爹拼了這一輩子，不就是想求個『和』字嗎？自己的娘，哪有說不認就不認的，和家裡人別有隔夜的仇……」

  柳拂緹知道柳父的心意，他這輩子都在奮力把柳家擰成一股繩，她也不願爹爹為難，可心裡那道坎，卻始終過不去。

  幸好正糾結時，下人通傳柳逾塵回來了，柳拂緹趕緊抓起傘往外跑：「我去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