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你就是個混蛋

  大牛和陸雲舟相識雖久，卻從未見過他今日這般殺氣騰騰的樣子，往日裡不過是尋常的小打小鬧，他也不會輕易出手，至多不過喝多了酒犯個渾，印象里他為數不多的幾次動手，都險些鬧出人命來，瞧眼下這架勢，他是真的要豁出去了。

  大牛原本還想勸上一勸，可一想著自家夫人還在裡面，也沒理由退縮，索性一咬牙，提著棒子一招手：「走，跟著三爺，咱們今日就是死在這，也得把夫人救出來。」

  「走，上！」

  幾人正欲起勢，剛衝進去，就撞見柳拂緹和褚六正一前一後往外走。

  眾人相撞，自是面面相覷，柳拂緹反應過來，忙上前奪過陸雲舟手裡的匕首，重重摔在地上：「出去。」

  「你沒事吧？那混蛋沒把你怎麼樣吧？」

  

  陸雲舟見到柳拂緹，情急之下忙抓著柳拂緹雙肩上下查看。

  柳拂緹被捏得生疼，一邊扒他的手一邊惱聲：「放手！」

  褚六緩步上前，滿是欽佩地笑盈盈拱手：「夫人深藏不露，在下今日輸得心服口服。」

  此言一出，但凡聽見這話的人，皆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將柳拂緹從頭到腳給看了一遍，儘管瞧不清樣貌，卻已禁不住開始想像，那帷幔下面究竟是怎樣一張臉，竟然能讓褚六這樣的人甘拜下風？

  陸雲舟和大牛對視一眼，更是瞠目結舌，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嫂……嫂嫂，你……你贏了？」

  「啊哈哈，夫人贏了，夫人贏了！」大牛回神過來，興奮地歡呼，周圍人也跟著起鬨。

  褚六並肩站在柳拂緹身旁，向陸雲舟挑了挑眉：「你記住，你的命，是侯夫人救的。」

  陸雲舟惑然看向柳拂緹，她卻只是冷臉吩咐：「大牛，回去。」

  「夫人！」

  褚六緊跟過來，溫聲在旁：「不知下次還能不能有機會再同夫人……」

  「多謝六爺抬舉。」柳拂緹當即斷了他的話，毅然抬眸，「這樣的地方，我自不會再來。」

  褚六也沒惱，反倒是好脾氣地嬉笑點頭：「也是，夫人身份尊貴，自不好時常在這裡出入，只是私想著和夫人性情相投，不知可否有幸能同夫人交個朋友？」

  「你也配？」陸雲舟衝上前攔在柳拂緹身前，將褚六推遠，「我告訴你褚六，你算計我這事沒完。」

  眼見褚六看陸雲舟的眼神越發不對勁，柳拂緹趕緊拉開陸雲舟，上前緩和：「京城地界，能交到六爺這個朋友，是個幸事，改日有空，若六爺願意，可來府上喝杯閒茶。」

  褚六這才白了陸雲舟一眼，把目光重新放在柳拂緹身上，堆笑應下：「一言為定。夫人既認我這個朋友，以後無論是這齊元館，還是旁的地方，只要是在我褚六名下的地盤，都隨時歡迎夫人。」

  待柳拂緹眾人被十幾個打手「送」出齊元館時，她才劫後餘生般松殆下來。

  她的確贏了，卻沒人知道這一盤她贏得有多麼驚險，手中的帕子早就被汗水浸濕，生生被扣出了幾個洞來，要不是從前在家時纏著柳逾塵學過這裡面的門道，只怕今日陸雲舟難免要重蹈覆轍了。

  陸雲舟見柳拂緹默不作聲地獨自走在前，私想緩和下氣氛，上前跟緊著她，開始沒話找話：「嫂嫂大可不必跟他賭，我好歹也是侯爵府的公子，他還真敢要我命不成？只是不知不就是八萬兩麼，大不了我……」

  陸雲舟話還沒說完，柳拂緹終於憋不住火，從剛剛到現在，積攢的驚憂和怒氣徹底爆發，乍然回手狠狠甩了他一記耳光：「你給我閉嘴陸雲舟！」

  陸雲舟被這一巴掌打懵了，怔愣地看著柳拂緹，眼眶逐漸紅得嚇人，緊咬著的牙關都在咯咯作響。

  柳拂緹喘著粗氣，回身一把奪過大牛手裡的棍子，抓著陸雲舟的衣領惱問：「陸雲舟，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很好笑？我竟然相信一個賭徒！一個賭徒說他會改！八萬兩？你說得倒是輕巧，你給我掙個八萬兩我看看？」

  「你自己看看，你從裡到外，從上倒下，身上穿的，用的，哪一件不是侯府給你的？你就是個混蛋，無藥可救的混蛋！要是哪天你死在賭場上，就是活該！活該！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