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私心

  「嫂嫂……你在說什麼？」

  陸杉一臉不知情地笑容里，明顯透露著一絲心虛，目光也在躲閃，不敢直視柳拂緹。

  「你是想害我？由此給你母親出氣嗎？」柳拂緹故意問道。

  陸杉瞳孔一顫，當真以為是柳拂緹誤會，下意識地趕緊解釋：「我沒有！我沒想害嫂嫂！」

  「那就是想害燕梨兒了？」

  柳拂緹絲毫沒容她喘息，緊跟著提聲發問。

  「我……」

  陸杉滯住了，想要辯解什麼，可話到嘴邊，不知為何又收了回去，只是肩膀一松，黯然冷道：「沒錯，是我做的。」

  話尾一落，柳拂緹直接抬手扇了她一巴掌，清脆利落，連一旁的蕊心都嚇了一跳。

  陸杉更是沒反應過來，良久才捂著發燙的半邊臉，詫異地看向柳拂緹，眼淚一簇一簇往地下掉：「嫂嫂，你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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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小小年紀，怎會有如此害人之心？」柳拂緹凜聲訓誡，眸中滿是嚴厲，「無論我與你父母是何恩怨，我早就說過，你既叫我一聲嫂嫂，便是認了我，你既認我，我便不會由著你這般走錯路，這一巴掌，是給你的教訓。好在梨兒沒性命之憂，若她出事，你有十個腦袋都不夠贖罪！！」

  陸杉委屈地埋著頭，肩膀一聳一聳地無聲掉淚，眼盯著濕漉漉的手心嗡聲：「我……我沒想害人，我只是想讓她難受幾天，這樣嫂嫂就能得空關心我了。她沒來的時候，嫂嫂都是把我當妹妹疼，她來了，嫂嫂的眼裡就只有她了，我發誓，我沒想害死她……」

  「無知！」柳拂緹氣得都不知該說什麼，只接連重重拍了兩下桌子。

  陸杉被嚇得身子打閃，哭著央求：「嫂嫂，你別趕我回梁州，我求求你了……」

  柳拂緹哼聲：「京城已封，即便是我想讓你回去，你也回不去。此事我不會告訴梨兒，你回自己院裡好好思過，若再生事，別怪侯府容不下你。」

  「是……嫂嫂，我……」

  「回去。」柳拂緹不願與她多說，直接起身讓蕊心把她帶走。

  陸杉走後，柳拂緹心力交瘁地坐在燕梨兒塌邊，燕梨兒還在昏睡，高熱不退，許是燒得糊塗了，口中不斷喃喃喚著「母妃」，眼角還有淚痕。

  柳拂緹給她蓋好被子，牽住她胡亂摸索的小手，用帕子給她輕輕擦著額上的汗，眸中滿是憐惜。

  蕊心從外回來時，近乎是一路小跑，柳拂緹在裡間，都能聽到她連跑帶喊的聲音：「夫人，您快來瞧！素心醒了！」

  柳拂緹匆匆前去素心屋內，腳步都有些不穩，進門時，瞧見素心正好好的靠坐在榻，臉上終於有了血色，乾裂的唇也微微濕潤，雖還是有些病態，但也一眼就能瞧出，此乃大病初癒後的虛弱，很是正常。

  柳拂緹扶案坐下，不敢出聲叨擾正在給她診脈的張郎中，直到張郎中收了墊手，長舒口氣，一副塵埃落定的模樣，轉身向柳拂緹退步拱手：「恭喜夫人，成了，這藥方，成了！」

  蕊心一聽，激動地原地歡呼跳腳，跑過去抱著素心，又哭又笑。

  柳拂緹則緊緊捏著扶手，臉上有種劫後餘生的欣然和平靜，唯有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成了。

  沒人知道這兩個字對柳拂緹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

  「夫人怎麼哭了，這當是高興的事啊！」張郎中顏色大展，好像轉眼間就年輕了十幾歲。

  柳拂緹用帕子輕輕按了按眼角，眸中涌著瀲灩的光：「先生說的對，這是喜事，大喜之事。」

  「素心多謝夫人救命之恩。」

  素心被蕊心扶著從榻上下來，說什麼也要給柳拂緹磕個頭，柳拂緹也沒攔著，只笑道：「不要光謝我，還有張先生。」

  素心有些不好意思，趕緊給張郎中見禮：「奴婢多謝先生大恩。」

  張郎中臉一紅，連連把她扶起：「治病救人，乃醫者本分，且此事乃夫人首功，老夫不過是盡責罷了，可當不起姑娘這一跪，快快起來，你剛剛病癒，需好生養著。」

  為確保萬無一失，柳拂緹先行給侯府染病之人都分發了藥，燕梨兒的配比，更是慎之又慎。

  夜半，柳拂緹守在燕梨兒的榻邊，單手撐著頭打瞌睡，正朦朧間，聽到燕梨兒討水喝，趕緊掃清睡意，倒了杯溫水將她扶起。

  燕梨兒喝完水，意識才算清醒，轉眼看著柳拂緹，啞聲問：「我是不是也……」

  柳拂緹安撫：「藥方已成，你放心，素心試過藥了，你不會有事，只這兩日比較……」

  柳拂緹還沒說完，燕梨兒就直撲到柳拂緹懷裡，鼻息濃重地質問：「我每次醒的時候，都能看見姐姐，你瞧瞧你，明明病得是我，你怎麼瘦了一圈？」

  柳拂緹摸了摸自己凹下去的臉頰，故意笑嘆：「誒，怕公主殿下治罪，民婦哪敢不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