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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捉姦要捉雙

2024-06-02 15:14:57 作者: 折柳

  早春三月,春雨綿綿,房檐積水一下一下,尤斷未斷地敲在屋外的青石板上,激起點點漣漪。

  柳拂緹斜倚在窗前,伸出纖瘦的手腕,用掌心去接,滴水落進手裡,似乎還帶著冬日裡未散的寒氣,涼得她打了個顫。

  

  「夫人,馬車已經備好了。」

  丫鬟素心腳步匆匆進了門,面露難色,忍不住低聲確認:「夫人……當真要回府?」

  柳拂緹收回手,用帕子擦拭著掌心的水痕,淡淡應承:「戲台既搭好了,不看豈不可惜?」

  前兩日,柳拂緹有意激著陸宥林同她吵了一場,又回了娘家抱病休養,故意給陸宥林留了同柳鶯鶯私會的時間,再叫人暗中盯緊了他。

  俗言道,捉姦要捉雙,陸宥林果然沒叫自己失望。只是沒想到他竟這般大膽,居然趁著自己不在,把人領到了府上。

  侯府內,青石路上還泛著雨後的水跡,空氣里也漫著涼絲絲的潮氣。下人三三兩兩地湊在角落裡竊竊私語,見到柳拂緹,又匆忙散了。

  柳拂緹跟著素心,一路往臥房處走,周圍的下人被遣了個乾淨,唯有他的心腹守在附近,見到柳拂緹頓時大驚失色,正準備去通報,就被她下令給捆了。

  房前朱窗微開,水碧色的遮簾被風拂得輕輕飄動,合著外面的蟲鳴鳥叫,影影綽綽能瞧見裡面毫無避諱的一對兒身影。

  她立在門前,指甲狠狠地扣在手心裡,身子抑制不住地瘋狂顫抖著,眼中的濤濤恨意,正如洪水般洶湧……

  前世,她作為柳家養女,替逃婚的柳鶯鶯嫁給陸宥林,委曲求全,盡心侍奉全家八年,卻沒有換來陸宥林的一點真心。

  直至柳鶯鶯聞得陸宥林承襲爵位,跑了回來,又與陸宥林暗中苟且,大了肚子後一味裝乖賣慘,哭著求自己念及姐妹情分,准她入府,陸宥林逼著她點了頭,讓柳鶯鶯做了平妻。

  從那以後,陸宥林卻對她棄之如敝,還利用她掏空柳家。柳鶯鶯也原形畢露,對她磋磨凌辱,甚至親手給她灌下墮胎藥,害死她腹中胎兒!直至她垂死病榻,換來的,卻只有陸宥林的一紙休書……

  柳拂緹含恨而終,不想上天憐惜,竟給了她這重活一次的機會!

  這一次,她絕不能重蹈覆轍,更不會心慈手軟,誓要為柳家,為自己死去的孩子報仇!

  「夫人,您的手……」蕊心看著夫人那掌心已被掐到順著指縫流血還渾然不覺,忍不住詫異提醒。

  柳拂緹回過神,用帕子擦去血跡,抑著顫抖的身子,深吸了一口氣,直接推門而入。

  榻上的笑聲嘎然而止,衣不蔽體的兩人受了驚,柳鶯鶯被嚇得大叫一聲,直往陸宥林懷裡鑽,陸宥林也手忙腳亂地拿著被子遮身,驚恐萬狀地看向她:「你……你怎麼回來了?」

  屋內瀰漫著柳鶯鶯喜歡的梔子花香,夾雜著噁心的糜亂之氣,絲絲縷縷的往柳拂緹鼻子裡鑽,令人陣陣作嘔。

  柳拂緹不動聲色地一步一步走向塌前:「我是侯爺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侯府主母,怎麼,我回自己家,還要報備不成?」

  為了將他們的醜事公之於眾,外院的素心謊稱進了賊,讓門房帶著諸多護院烏泱泱地涌了進來,把這對兒狗男女圍了個正著,徹底丟盡了顏面。

  只瞧陸宥林嚇得臉色鐵青,趕緊囫圇往身上裹衣服,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再沒了前世主動把柳鶯鶯帶回府上的囂張氣焰。

  這一次,柳拂緹要徹底掌握主動權。

  看著兩人手忙腳亂的滑稽模樣,柳拂緹冷聲吩咐:「把那賤人捆了,身為奴婢,敢背著主母勾引家主,即刻拖出去輪棍打死!」

  柳鶯鶯髮髻凌亂,只裹了一件遮體的外袍,便被幾個老練的婆子連拉帶拽地扯下了塌,嚇得她花容失色,哭著掙扎:「不要,不要!侯爺救我!」

  「把她頭抬起來,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柳拂緹抬了抬下巴,婆子們會意地抓著她的頭髮,露出了臉。

  柳拂緹一瞧,故作驚訝道:「姐姐,怎麼是你?你不是逃婚了嗎,怎麼……怎麼回來了?」

  「別打,別打!」陸宥林好半天才回過神,也顧不得旁的,趕緊推開下人,把柳鶯鶯護在懷裡,「出去,都滾出去!誰允許你們進來的!」

  柳拂緹給素心使了個眼色,一堆護院和奴才這才退去了門口。

  「侯爺,你怎麼不提前告知我一聲,瞧瞧,現在鬧成這個樣子,闔府上下都瞧見了,想瞞都瞞不住了,只怕不出半日,便會在盛京城裡傳開。」柳拂緹看著一臉狼狽的二人,漫不經心地捏著茶盞,淺嘗了一口。

  柳鶯鶯見此,索性破罐子破摔,哭著跪在柳拂緹面前,用慣用的手段央求:「妹妹你別怪宥林,如今我有了身孕,侯爺是怕孩子受苦,這才叫我來府里養著,好妹妹,你我姐妹自幼感情最好,你一定不忍心叫姐姐在外遭人恥笑吧?」

  柳拂緹的目光,一寸一寸落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一種說不出的酸痛感,從心底驟然翻滾,洶湧地衝到了咽喉處。

  若不是被柳鶯鶯親手灌下墮胎藥,想來,她也會有一個寶寶,會跑會鬧,會圍著她軟軟低叫娘親了吧?

  陸宥林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明顯有些慌了,卻故作冷靜地沉著臉:「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便不瞞你了,鶯兒有了本侯的骨肉,本侯準備迎鶯兒入府,做平妻。」

  「平妻?」

  柳拂緹細眉微蹙,好笑地看向陸宥林,字字如鑿:「除非我死。」

  陸宥林聞言,自是惱羞成怒:「本侯當初要娶的妻子本就是鶯兒,看在你伺候本侯多年,還算盡心的份上,才未休妻,你若再這般不識抬舉……」

  「如何?侯爺還真想休妻?豢養外室,白日宣淫,搞大了肚子不算,竟還要我答應你娶外室為平妻?侯爺是當我死了不成?」

  柳拂緹打斷了他的話,忽而將手裡辭盞「啪」地一聲摔在了地上,「侯爺怕是忘了,您承襲的可是『德正』二字為封!可你光天化日在我的臥房,我的榻上,和我的姐姐,行如此苟且之事,德正?呵,簡直是笑話!」

  「你說什麼?」

  陸宥林被戳了心窩子,面色鐵青,抬手便欲扇巴掌上去,誰知那剛抬起來的手,在半空中就被死死地抓住了。

  「侯爺且慢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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