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下一個就是你

  他們聊天的時候，我接過了我的飯。

  看了一眼紅燒肉確實做得很漂亮，顏色透紅，湯汁兒剔透，滴在白花花的米飯上，讓人看一眼就食指大開。

  至於那兩個雞腿，或許是因為已經放了有一小會兒，外殼沒有之前柳二吃的那麼酥脆，只不過看起來也不賴。

  聽見廚子說到這事兒，我沒有立馬動筷，而是加入了他們的聊天。

  「她的家長？我聽說萬佳玉的家屬經常來看她，是真的嗎？」

  廚子看見我說話似乎有點驚訝，掃了我一眼，看向了一旁的柳二，對他笑著打趣。

  「你還說你這兄弟不愛說話呢，我看著小兄弟脾氣也還不錯嘛。」

  柳二笑了笑，撓撓腦袋，看了下我。

  「對面那姐姐的名字叫萬佳玉？我現在都不知道呢，雷子哥，你咋知道的？」

  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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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你在和小護士聊天的時候，我在周圍逛了一圈，看到了她門上的門牌。」

  轉而繼續看向廚子。

  「我這個人說話直，就直接跟著柳二喊你趙叔了，你別太介意。」

  趙叔笑著答應了。

  他掃了一眼周圍這會兒來吃飯的人基本上已經沒有了，其他廚師都在收拾餐盤了。

  喊了一聲周圍的另外一個看起來比較年輕的廚師，他把手上的大勺放下然後手在自己圍腰上擦了擦。

  「你等會兒，這事兒我得跟你們悄悄說，一般醫院是不讓議論病人的。」

  說完隨便指了張桌子，讓我們坐著等他。

  我和柳二在那張桌子坐下之後沒過多久，那廚師就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到了我們面前。

  在坐下之前他還特意拿了張紙巾將餐桌還有板凳都擦了擦，才坐上去。

  「這事兒啊，得從前幾年那個殺人案開始說起。」

  聽他這語氣像是要說很久，我連忙打斷了他。

  「趙叔，當年的事兒我們大概知道，您當時是親眼看見什麼了嗎？」

  趙叔被我的話噎了一下，他看我的表情複雜了些，但他還是回答了。

  「當年我還沒在醫院裡面上班呢，只不過我能來上班，就是因為上一個廚子被那個發瘋的小姑娘給嚇壞了，所以才辭職離開的。」

  「我知道的事兒也大多是從那個廚子嘴裡聽說的，他親眼看見過，而且他還知道些尋常傳聞里不知道的事兒，那些事兒……嘖嘖，我光是聽著就頭皮發麻。」

  柳二聽到這兒好像有些害怕，他往我旁邊靠了靠，我有點兒不耐煩他，躲開了。

  但趙叔從他身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應，得意了不少，接下來說的話也帶了一絲眉飛色舞的表演。

  「前一任廚師算起來也是我一個遠方親戚大哥，後邊我就叫他老廚子吧。」

  出事那會兒，醫院還是老院區，食堂的位置和現在一樣，但是當時沒有住院樓，病人本來就少，所以都住在現在的重症區。

  住院病人的治療都得在門診做，所以住院的病人要去做治療都得路過食堂。

  「那天，老廚子他到得很早，因為要準備早飯，他到得一直都很早。」

  「他眼睛好使，對食堂的東西都很熟，準備早飯的時候一般不開燈，那天，他準備包包子，拉了很多肉來，可是在準備開始切肉的時候，卻發現他有一把刀不見了。」

  老廚子很生氣，之前就發生過這種事，幫工的助手太過於粗心，把他切完肉放在案板上的刀連帶著其他垃圾一塊兒丟到了垃圾桶里。

  所以老廚子去了後門，準備去翻垃圾桶，但是才走出門，就發現在後廚的垃圾桶邊緣出現了一堆不該出現在廚房的東西。

  絲襪，內褲，甚至還有內衣一類的東西。

  款式看起來都很簡單，都是十多二十歲的女孩穿的。

  老廚子看見了會心一笑。

  病院裡面的醫生護士都是年輕小伙子姑娘，平時在一塊兒生活工作久了，總歸是會有點那什麼心思的，加上醫院得值夜班，有些人按耐不住，總會挑個隱蔽的角落辦事。

  食堂背後就是一個絕佳的地方。

  他心埋汰了一句，帶著一半玩笑的意思。

  「也不知道丟準點，讓有些病人看見了說不定要發病。」

  一邊想著他走上前，想把那些衣服全部都丟進垃圾桶里。

  然而他才剛剛把垃圾桶打開就知道了為什麼這些東西丟在外面。

  垃圾桶已經滿了。

  裡面塞滿了衣服。

  全都是裙子，白色的裙子。

  他拿出幾條裙子，發現全都是不同的款式，甚至尺寸也不一樣，有些還有破損，但這些裙子有一個共同點。

  血。

  很多血，紅的。

  每一條裙子的下半部分都沾了血，紅的，或者因為放的太久已經變成紅黑色。

  他記得這些連衣裙，他在不同的病人身上看到過。

  白色裙子上的紅色血漬好像一朵又一朵妖異的花，在即將破曉的黑夜裡格外的扎眼。

  老廚子被嚇得不輕，他連忙把手中的衣服放下，穿過食堂，想去找人來看，想去報警。

  但還沒走出門，他隔著食堂的玻璃門看見了一群人。

  那是一群女人。

  高的矮的都有，但都長得很瘦，頭髮也有長有短，披散在身後。

  她們每個人身上都穿著白色的裙子，看不清臉，排成一排，沒穿鞋子，安安靜靜的往門診樓走去。

  老廚子被嚇得當場就不敢動了，就這樣站在食堂裡面愣愣的看著那群女人從食堂門口走過去。

  那群女人總共有五六個，走得很慢，很慢，就像關節沒油的人偶似的。

  老廚子憋得已經受不了，稍微往後退了一步。

  就在這時候，走在最後的那個女孩忽然別過了頭。

  她對他笑了一下。

  「然後……沒過多久，從門診樓傳來了一陣尖叫！」

  「有人跑了出來，老廚子看見，而他們身後，遠遠的跟著個渾身沾滿血的女孩。」

  「是她！老廚子忽然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個女孩，之前從門口走過的女孩里，走在最後的那個！」

  說到這裡，柳二已經不管我的嫌棄，直接拽住了我的胳膊，瑟瑟發抖。

  趙叔一字一頓，說出了故事的結局。

  「就在廚子準備逃走的時候，他看見，那個女孩又笑了，她說話了。」

  「她說，下一個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