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青㓻山

  換鞋，我們兩個走出了玄關。

  離開小區後，來到行人攢動的大街上。

  「嗚哇，媽媽你看，那裡有一個超漂亮的大姐姐~」

  是臭小鬼的叫喚。

  我感受著周圍視線對於洛芷雪的集中，心裡忽然有個點子。

  這正好是一波收集大量情緒的機會。

  我直接牽上了洛芷雪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兩人之間的距離被縮減，幾乎是肩貼著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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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隱約傳來了遺憾的哀嚎。

  內心滋生了卑劣的優越感的同時，我也是意識到，自己果然是個崽種。

  我的外出目標選定為了這座城市裡的一座名山。

  青㓻山。

  不是假日，爬山的人不多。

  在一零年的時候，它被設立為旅遊景點，但是在那之前，那裡可是我獨自一人攀爬遊玩的好去處。

  也因此，我熟知那座山里景色最美的地方。

  乘坐地鐵過去，我們買了門票，就進了攀山道。

  期間，不少人側目於我身邊讓周身一切景象都黯然失色、帶著清純淒楚氣質的洛芷雪。

  徒步行走，我們花了半個小時左右到了青㓻山的半山腰，現代化的氣息明顯消退，怪石嶙峋和疊松重柏在視野之中交織出了灰與綠的印象。

  山間小路的石磚縫隙之中，仍留有夜間雨水的小窪，淺淡瑩澈，在早風的吹拂中蕩漾出行人的斜影。

  輕吸這裡帶著晨草微香的濕潤空氣，進入肺腔，自在舒暢。

  感覺有些日子沒有來了，許多景色都發生了變化。

  「累了？在這裡先休息一下吧。」

  我轉頭，和身邊的洛芷雪說道。她的氣息有些紊亂了，白皙側頰上出現了細潤的汗珠。

  後者安靜地點頭。

  見此，我拉著她，到了半山腰有著許多石凳的休息平台，可以俯瞰到山腳下的渺茫翠綠的景色，也可以仰望見山頂上方的淡白叢雲。

  在一道長長的石椅上並排坐下，我把一瓶礦泉水不由分說地塞進洛芷雪的兩手心。

  「謝......謝。」

  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意識到我關心她的時候，洛芷雪眼裡煥發出轉瞬即逝的淡彩，繼而兩手輕輕攥住了礦泉水瓶，低頭向我道謝。

  看著這樣的她，我多少還是有些心疼。

  原來的她雖然話不多，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仿佛快要壞掉的人偶。

  我目視前方，稍微貼近了一些她，現在的她迫切需要安全感。

  不是節假日的現在，登山平台上沒看見有一個人。

  待到洛芷雪喝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瓶水，稍作歇息之後，我們再次啟程。

  離開半山腰的休息平台，我們順著攀山道往上。

  從巨石堆出的矮門下穿過，在蜿蜒曲折的路徑上留下我們的足跡。

  漸漸地，天頂的緲雲離我們越來越近，氤氳的白霧繚繞在不遠處的山峰，空氣的濕度明顯增加。

  一步一台階，不消多久，我們就登臨了最高處。

  原本在視覺效果上顯得濃郁的山霧，真正處於其中的時候，感覺比較稀薄，遠近的景色都能盡收眼底。

  到了一處建著人工護欄的斷崖，佇立遠眺。綿延的山巒宛若青翠的游龍，株株林木好似龍鱗，緊密地堆疊在一起。

  這份景象能夠說得上是嘆為觀止，但大多數景區的某些角度都有類似的畫面。

  現在山頂只有我們兩個人，我牽著洛芷雪的纖白手腕，帶她從一處小逕自峰頂下行，進入繁茂的樹林之中。

  小徑里再沒有人工設施的痕跡，更像是許久以前人為踩出的狹小山路。

  山裡的樹木似乎都嫉妒洛芷雪的美貌，欲要讓其橫生的枝條刮花那上帝手中最美的造物。

  我當然不會允許，伸出胳膊護在她的前方。細小的樹枝碰到我的手臂時，只能通通被折斷，但我的衣服表面也付出了一些被刮花的小代價。

  洛芷雪把我的動作看在眼裡，空洞的神情稍稍發生了一些變化，不由微微攥緊了我牽著她的手。

  這樣行進不久以後，出現了一個岔路口。岔路口的兩條前路之中，一條比較寬敞，似是通回大路，但另一條已經雜草叢生，不知通往何處。

  我攜著洛芷雪進了有著眾多雜草的那條路。

  多年沒有人踏足，這裡的植被已經生長得相當茂盛了啊。

  就這樣走了將近十分鐘，叢木的生長就像是被巨爪橫向截斷，露出了大面積的岩石。

  再前行了一會兒，我們的視野當中出現了一個深幽的山洞，四周裸露的光滑石壁表面偶有留下露珠。

  走到山洞前面，轉身一看，山洞側對著的方向，下方是開闊的山谷，而遠處是都市的模糊輪廓。

  景象的展開還沒有結束，都市輪廓的盡頭出現了清色的海面，海平面的盡頭和蒼穹的朦朧界限融合相接，廖廣蒼茫共一色，惘若夢中所見的蜃樓之景。

  「這是......」

  洛芷雪站在我的身邊，望著遠處的景象，目光移不開了。

  「美吧？傍晚的時候更美。以前我想著總有一天要把這份景色分享給某個人，現在終於實現了。」

  我輕笑，在山洞旁邊的大石塊上坐下，雙手環在胸前。

  她懇切地點頭，望了許久，終是捨得別開了視線，靜靜地走過來，主動在我的身側坐下。

  這一次遠行還是有意義的，我想。

  至少稍稍拉近了我和洛芷雪心靈之間的距離。

  她對我信賴的加深，會給予我更多的神力反饋。

  而我也能夠讓她更早走出陰影。

  「總之這個對我來說具有重要意義的地方就介紹到這裡，我們走吧。」

  再待了一會兒，我帶著洛芷雪離開了山洞，沿著原路返回到岔路口，從另外一條岔道走回了大路。

  現在這個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該找個地方吃午飯。

  因此，我們開始下山。

  下山的速度比上山要快許多，但是台階給人的感覺更陡了，身體核心力量不夠強的人為了安全起見需要一直扶著旁邊的護欄，不然摔下去的概率會增大許多。

  當然，像我這樣的根本不需要扶護欄，護欄都不一定比我的腳步穩固。

  不消半個小時，我們就回到了山腳下。

  人多了起來，驚羨的視線再次聚集到淒楚的洛芷雪身上，她的手微微發顫，縮在我的身後。

  看到她的這幅反應，有些人已經開始拍照了。

  我對這些人有些火大。

  沒辦法。

  「『電磁干擾』。」

  我以任何人都無法聽見的聲音在嘴中低聲念道。

  瞬間，無形的圈形干擾波以雷電的速度自我所在的位置擴散開來，周圍的所有電子產品都立刻失去了效用，甚至有一些人的手機發出了輕微的爆鳴聲，冒出了白煙。

  「啊？我的手機！！」

  「怎麼回事，我的照相機顯示屏怎麼黑了？」

  「喂，餵？媽，聽得見嗎？......誒奇怪了，打著電話怎麼忽然就沒有信號了。」

  哀嚎與疑惑之聲的海洋之中，我拉著洛芷雪離開了青㓻山景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