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中毒

  林秋茹想了許多計策，最終覺得還是從膳食方面下手最為妥帖。

  次日，冬青比雲栽早一步到達膳堂，卻故意在膳房門口等著，等雲栽也準備取早膳時，故意爭奪了雲栽前一夜便說要的雜糧粥。

  雲栽看到冬青的動作，覺得冬青頗為蠻不講理，當即有些惱怒，「你做什麼？這個是我先要的，你想要的話你不會提前跟掌膳的娘子說麼？搶王妃的算是怎麼回事？」

  

  冬青看到雲栽氣鼓鼓又搶不過自己的模樣，禁不住得意地笑了笑，而後很認真地強調，「如今這王妃是戴罪之身，王爺也說了，這府里有什麼都是先緊著側夫人，你讓王妃先換些吃的吧。若是不願吃，餓死了可不能怪我們無情，是你不願意帶膳食給王妃的。」

  這一幕對雲栽來說並不陌生，在以前，她遭受過更多這樣不公平的對待。但是又如何呢，在王家大族裡，不受寵就是註定了沒有好結局，她如今只想好好陪著沈玉娘，不想多生事端，於是將一口悶氣憋了下去，笑盈盈對掌膳的娘子開口：「娘子，現下有什麼就給我什麼吧，我先帶回去給王妃。」

  掌膳娘子早就被冬青收買過，此刻只給了雲栽兩個不夠巴掌大的饅頭，和一疊小配菜。

  她仔細端看片刻以後，有些不確切地開口：「只有這些了麼？有沒有湯水。」

  掌膳娘子語氣惡劣地回絕：「嫌給的不好？要不然饅頭也還回來，多少人想吃還吃不到呢，不會真當你那王妃是什麼金貴身子吧。」

  雲栽生怕填飽肚子的東西也被搶走，只能迅速托著盤子回到房中。

  蕭元易看到盤中甚少的食物時，又看了看雲栽，沒有多說什麼，自顧自地吃起來。

  雲栽見狀，眼淚不自覺撲簌簌落下來。

  「對不起，是奴婢沒有本事，如果奴婢能強硬一點，您就不至於只能吃這個了，您之前吃了很多，奴婢還以為終於不用過這種日子了，沒想到沒過多久，您又過回這種日子了。奴婢以後會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從府外弄一些入口的膳食給您吃。」

  蕭元易見她落淚，心生煩躁，只是面上卻克制著，「不必擔憂，能吃就行，反正是餓不死的。成日裡山珍海味也沒意思，偶爾嘗嘗市井百姓的東西。」

  這王妃明顯就是要苦中作樂，雲栽頓時更愧疚了。

  「您真好，您竟然沒有怪罪我，好了一段日子，我以為您不會再習慣了。」雲栽這番話已經帶了哭腔。

  「這日子持續了多久？」蕭元易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雲栽仔細思索了片刻，才給出一個回答：「王妃是受苦太久了麼？連這都忘了，奴婢陪您過來以後，您基本就吃的是這些。剛開始還能好些，只是隨後大家發現您在府里沒人重視，就變得越來越差了。您以前臉上海是有點肉的，如今全部瘦沒了。若是老爺夫人他們看到......」

  生怕再說下去便要止不住哭腔，雲栽趕忙住了口。

  蕭元易也猜測到她要說什麼，他清了清嗓，以很輕鬆的口吻回應：「不擁想著跟膳房的人爭，給什麼就吃什麼吧。」

  雲栽連忙點了點頭。

  「我這兒現下沒什麼要你伺候的，你可以先去外面灑掃，若是有事，我會叫你進來。」蕭元易還是更習慣自己精心，不希望有外人打擾。

  雲栽卻誤以為王妃要趁著自己不在開始外露情緒，連忙走出屋外，順便將門帶上，自己則兢兢業業守在附近，不讓好事之徒靠近。

  這樣相安無事度過半月有餘，某一日，雲栽如往常一般端著膳食來到蕭元易房中，不料沈玉娘也在，她匆忙行了個禮，「王爺。」

  意識到自己的托盤不好呈上來以後，雲栽找了個藉口便想溜之大吉。

  不料沈玉娘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雲栽，膳食放這兒吧，正好本王餓了。」

  「王爺，奴婢發現好像少了些膳食，奴婢這就去補。」雲栽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

  沈玉娘頗為無奈，「無礙，就這些吧，本王在外面風吹日曬了一個上午，現下顧不得太多了，還是說你想餓死本王不成？」

  忤逆可是大罪名，雲栽再大膽也擔不下，斟酌一番以後，她妥協地將膳食盒呈上前。

  沈玉娘看到裡面簡單的膳食以後，倒是沒有多意外，從容地舀起一口花生酪往口中送。

  雲栽看著他自然的動作，沒有發怒的跡象，不免鬆了口氣。

  或許是因為飢腸轆轆的緣故，全部的膳食都進了沈玉娘的腹中，蕭元易就用了一點點花生酪。

  飽餐一頓，沈玉娘頗為滿足地往後仰了仰身子，不知為何，這個動作忽然讓她猛咳起來，片刻之後，一口鮮血從她口中噴涌而出。

  雲栽跟牧影見狀，頓時有些慌了神。

  牧影當即交代雲栽，「快去請郎中。」

  雲栽會意，手腳利落將人請來以後，著急忙慌地等在院外。

  雲栽因為緊張，一直控制不住肩膀發抖，為了壓制這種按絕，她只得沒話找話，「你說，王爺應該不會有事吧？」

  牧影也有些不確定，「應當不會，這到底是王府，誰這麼膽大包天的。不過說來也奇怪，這幾日王妃用的都是這些麼？可有出現什麼異樣？」

  雲栽趁著主子們不在，咬牙切齒地應聲：「所有人都是一樣的，見受寵了就恨不得巴結著，王妃這種常年遭受冷落的，自然是能剋扣就剋扣了，這些已經算好了，之前更差，王妃從來沒抱怨過，不過我們以為他們不敢使什麼么蛾子，從來也沒用銀針探過。今日王妃沒用多少，估摸著是沒到量，全讓王爺用了，才落下這麼一個病症。」

  「一切都等王爺醒來以後，再聽聽他要如何處理吧，畢竟你我現下也不清楚究竟什麼情況，王爺又究竟如何。」牧影倒是很冷靜。

  雲栽被他冷靜的思維帶得漸漸冷靜下來，開始雙手合十許願，「希望王爺千萬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