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回陽九針

  苗玉來不及問起，她不斷地判斷著大娘的生命跡象。

  她的情況已經非常糟糕了，臉都有些收縮，脈搏也是忽好忽壞的，讓苗玉隨時心頭一緊。

  一到地方，幾人就迅速衝進了寶芝林，把裡邊的客人都嚇了一跳。

  張御醫也急忙處理掉手上的方子，跟在他們身後。

  苗玉叫趙年趕緊去燒一壺熱水，拿出消毒過的銀針給她封穴。

  張御醫一過來，就被嚇了一跳，但他很快就恢復過來，這個人應該是被用刑了，他曾經在宮中就見過不少這樣的女子。

  「用刑多久了，什麼樣的刑法？」他連忙問道。

  金多多抽抽噎噎得回答，「杖死，應該有一刻鐘了吧。」

  一刻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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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御醫搖搖頭，就算不被打得皮綻肉開，恐怕也是沒救了。

  苗玉急匆匆地站起來，想要去給她抓一劑藥方，卻被張御醫攔住了，他將她拉到一旁。

  「這人沒救了。」他說。

  「她只是脈搏微弱。」苗玉顫抖著聲線說。

  「你明明看得出來，她早已被下了毒，就是不被棍杖打死，毒也已經深入五臟六腑，活不了了。」張御醫語氣沉重地說。

  當趙年端著熱水進來的時候，裡面的幾人已經哭成了淚人，她不明所以，但看到床上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

  她望向兩位大夫，苗玉避開了她的視線，張御醫則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趙年什麼也沒有說，拿著熱水上前，用帕子沾了沾熱水，給她擦臉。

  「無論如何，先把身體收拾的乾淨一點吧。」苗玉說，她湊到趙年身邊，默不作聲的拿起剪刀，剪去受傷處的布料。

  血液已經有些凝固了，要用點力才能拉出來，拉出來後，凝固的地方又會開始淌血。

  每一步都會產生劇痛，但是她卻一聲不吭。

  在趙年的幫助下，她們很快就把傷口處理乾淨，苗玉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她拿了藥敷上去，包紮好。

  所有人都站在一旁，就連那個小巨人都不吭聲。

  就在這時，陳將軍兩人也到了。

  他們在衙門耽誤了些時間，被那邊的人拉著說了會話。原本陳將軍不想理會的，想到苗玉火急火燎的過來，就留下來打聽消息。

  在門口等了會兒，苗玉就出來了。

  她對兩人出現在門外非常詫異，正要行禮就被他攔著了。

  「無需多禮，小玉大夫。」他說，「我也叫人通知了小竹姑娘回來，希望裡面的人還安好。」

  苗玉露出了難看的笑容，「沒遭多少罪，打了幾棍後，身子應該就不覺得疼了，只是習慣的發出尖叫而已。」

  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隨意說了幾句，苗玉就要請辭了。

  陳將軍連忙叫住了他，他一臉糾結，還是章禎幫他把話說了出口，「那個大娘只有一個兒子，生得高大，今年已經將近三十，是個天生的殘障兒。」

  苗玉在原地沉默住了，她張了張嘴，才應了一句，聲音沙啞的厲害。

  她要去找一套新的銀針來。

  「你要使用那個針法嗎？」張御醫見她又拿著一套針回來，問道。

  她搖搖頭。

  十三針對這種病症並無作用，而且她們倆之間並沒有緣分，強行施針反而連累自己。

  「給她吊一口氣，讓她有時間能夠和孩子道別。」苗玉指了指那個小巨人，小聲的和張御醫說母子倆的故事。

  「唉，造孽啊。」張御醫搖搖頭，他也忍不住抹了抹眼淚。

  苗玉要施的針是回陽九針。

  她讓大家都避開，只有她的孩子怎麼也趕不走，苗玉只好作罷，讓他在一旁等著。

  大娘突然吐出一口黑血，還是昏迷不醒，但是體溫已經漸漸下降了，她的孩子徒勞的將她的手緊緊的抱住。

  第一針是腦後的啞門。

  第二針是手心的勞宮，第三針是腳踝上邊的三陰交，第四針是湧泉……她專心的扎針，一邊還看她有沒有反應。

  最後兩針在膝蓋處的足三里，苗玉只好指揮者他將人翻過來，最後一針則是虎口的合谷穴。

  九針施完，苗玉還沒將手上的銀針收完，她就悠悠轉醒。

  「娘！」在一旁候著的孩子撲了上去，外面的人聽到動靜也陸陸續續進來了。

  母子倆抱在一起，相互說著話，周圍的人見了也鬆了口氣，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苗玉很猶豫，但很冷靜的開口，「大娘，我救不了你，你只有兩刻鐘可以交代後事了。」

  大娘臉上還掛著笑呢，她呆楞住了。

  「你騙人，我娘臉色都變得紅潤了，她活過來了！」小巨人在一旁大喊大叫，用敵意的眼神看著苗玉。

  「小玉大夫，」大娘說道，「我沒有給你們的菜品里下毒。」

  苗玉不知道她為什麼說這句話，但還是點了點頭。

  她把空間留給兩個人，趕著大家離開了房間，輕輕合上了門。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趙年問道，她看上去也很憔悴。

  苗玉和她解釋，劇毒進入五臟內服，全身器官都不可逆的走向了衰竭。回陽九針就是在身子還有餘溫的時候，通過外力，用盡身體的最後一絲力氣活著。

  陳將軍和章禎在外邊等了很久了。

  大家都各自找了個位置坐下，所有人的心都很沉重，所有人都在等著另一個人先開口。

  「我們還是先說說那個孩子怎麼辦吧。」苗玉率先開口說道，在她看來這是最重要的事情，一個天生的智障兒，一個人生活是不可能的，而且大娘家庭貧困，根本沒有積蓄維持他的生活。

  苗玉的意思是讓寶芝林收養他，讓他在這裡做些雜活，至少不會餓著肚子，但是金多多也想要收留他。

  她非常愧疚，說什麼都要將他帶走，但是所有人都表示了反對。

  他的情況非常特殊，需要人更多的看照，金大小姐的愛好無非就是賺錢、花錢、欣賞，這些都沒法讓他也樂在其中。

  雖然看起來是吃喝不愁，但是長時間下來，他會非常不適應，而且也沒辦法確定，那些婢女們會不會悄悄地欺負他。

  「他不會表達，若是出現了這些問題的話，是非常有可能出現一些暴力行為的。」張御醫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