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胖掌柜

  而在門口的小二等她等的早已望穿秋水。

  「哎喲，趙夫人，您可算來啦。」他遠遠的就朝趙年招手，小跑著過來接過籃子，「沉麼？我給您提著。」

  「謝謝你了，小二。」趙年也不客氣。

  「哪需要說謝謝呀，您家小玉姑娘選擇我們給她賣柿子餅我們高興還來不緊呢，掌柜大早上就叫我在這等著了，生怕您不來呢！」小二快活地說。

  「今天是最後一次補貨，我們肯定會送過來的。」

  說話間，他們已經上了三層，小二做了個請的手勢，趙年走進了第四間包廂。

  這裡算不上是很大的店，這也是苗玉深思熟慮之後的選擇。她擔心太大的酒樓會起心思給他們壓價，也擔心太小的酒樓賣不動，她一路走一路看，又問了鳳煜川的意見，最後才定在了這裡。

  三層算是他們的貴賓席，裡面一共有八個包廂，每一個包廂裡面的紋飾不同，但都以清雅為主。

  

  整個建築就是個回字形，往下面看去有巨大的舞台和邊緣的花卉，這個時間已經全部換上了各色的菊花，在下一個時節到來之前，這裡恐怕要舉行2、3場賞菊會。

  這也是胖掌柜笑容可掬的原因。

  「趙夫人，快快請坐。」胖掌柜熱情地為她倒了一杯茶，小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胖掌柜長得並不矮小，只是身材稍微壯實了些，這也讓他皮膚白裡透紅的，看上去像她小時候看到過的年畫娃娃，一見著心裡就升起幾分好感。

  幾乎每次來，胖掌柜都會親自接待她。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位置，還要泡上一壺和現在一樣的銀針白茶。

  「掌柜早上好，近日酒樓里生意可好？」趙年問道。

  「那是自然！小玉姑娘的柿餅每日都是定點限量供應，也是今日還早，若是夫人申時路過，可是連門框都瞧不見。」掌柜樂呵呵的，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也不怕夫人笑話，這柿子餅剛賣幾天，風聲就傳到我家門口了，家裡的夫人和孩子可是千叮嚀萬囑咐的要我捎兩個回去呢！」

  聽著別人的誇讚，趙年心中像是沾了蜜一樣甜。

  「說到柿子餅，夫人應該知道今日是霜降時節吧？」胖掌柜招手讓小二端了幾個圓滾滾的柿子上來，鼓鼓囊囊的，看上去甚至有些透亮，趙年驚奇的握著一隻在手裡，讚嘆了幾聲。

  「這是在酒樓後方小院子裡種下的，從我在這個酒樓做事起，每年霜降時節大家都會分到幾個柿子帶回家去，所以每一年大家都會精心呵護，比外邊摘得柿子要漂亮不少嫩。」

  「確實是漂亮，來年也要想想院子裡哪裡還有位置能栽個柿子樹才行。」趙年說道，「我們今早已經每個人吃過了才出門的，霜降時節店鋪都會早些歇息，我也準備趁這個時間出來買些東西。」

  胖掌柜的臉色變得嚴肅了些，他稍微湊近了點身子。

  「夫人，不瞞你說，我們每年在霜降後的第七天都會舉辦一次賞菊會——當然了，不是我們酒樓特有的，而是一個所有人都參加的，盛大的宴會。」

  「這，我們自然也是有所耳聞的。」趙年點點頭，這算是這邊約定俗成的風俗。她聽鳳煜川提到過，這一天在各個區域都會自發的弄出一道長長的遊樂街，還要專門留出一個小站台供人表演。

  據鳳煜川所說，那些流浪的戲班子只會在寒露到秋霜的時節來到這裡，至多留到秋分就會離開，他們不喜歡太寒冷的天氣，也受不了大熱天的穿著繁複的服裝表演。

  「既然夫人知道，那我就不再贅述了。除了街道舉辦的活動之外，那些大人物會在最大的鯉名樓賞菊、吟詩作樂。到了未時，他們就會分散開來，三五個到不同的酒樓吃酒看戲。」掌柜的咧嘴一笑，「當然了，也包括我們酒樓。」

  「掌柜的意思是——」

  「今年會來我們這裡的大人物我們已經打聽過了，是輔國大將軍陳大人。」

  「大將軍？這時間他們應當在邊疆鎮守吧？」

  「當然，當然，過去的每一年，將士們都要在邊疆鎮守，幾乎沒有返京的道理。但近年我們在邊境上屢戰屢勝，聖上龍顏大悅，決定讓將士們都能四年內有一次回京探望的機會。」

  「聖上仁厚。」

  「那是自然！自從聖上繼任後，我們的生意也是越來越好了。」掌柜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但還是難掩語氣中的崇敬，「話說陳大人啊，他十八歲就奉旨追隨父親出征，再戰成傷已經廝殺了三十年有餘，他接替了父親之後，我們的將士更是捷豹不斷，可真真是個戰神啊！」

  「可是這些與我們又有什麼關係呢？」趙年有些糊塗了。

  「夫人，陳大人要來這邊吃酒看戲，那當然少不了菜品呀！」掌柜見她不開竅，有些著急的剁了剁腳，肚子上的肥肉帶著桌子都一顛一顛的。

  「我明白，可是我們開的是醫館，並且…到那個時候，柿子餅已經沒有那麼好吃了。」趙年心驚膽顫地握住了自己的茶杯，見裡面的茶水沒灑出來，才鬆了口氣。

  聽見她的話，胖掌柜的眼睛更亮了。

  「醫館，醫館好啊！我都打聽過了，陳大人在戰場上饒勇善戰，但也落下了不少病根，六十歲不到就已經滿頭白髮。所以這幾天我琢磨來琢磨去，看到小玉大夫的柿子餅才靈光一閃——」

  胖掌柜的語速越來越快，臉上眉飛色舞的，說到最後，神秘兮兮的止住了話頭，東瞅瞅西瞅瞅，在趙年的再三催促下才開口。

  「我決定啊——給大人準備藥膳！」

  「藥膳？」趙年又重複了一遍，「藥膳！」

  她恍然大悟。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

  「沒錯，夫人，小玉大夫的醫術我們都有所共識，若是能分出些精力來給陳大人伺候好了，那…這名聲不就打開了嗎？小玉大夫有了陳大人的引薦，那地位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了！哎喲，到那時候，可別忘了掌柜我的酒樓呀。」胖掌柜的越說越激動，一拍大腿，仿佛光明的未來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