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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一盒琥珀香菸

2024-06-02 12:38:07 作者: 魏家二妹

  魏青草趕緊搖搖手說:「別感動,我給你記上帳了哈。白天是我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錢是咱一起掙的,就都有花的權力,只要不亂花,明天再努力點就能掙回來。」

  趙建慶點點頭,溫聲說:「青草你說的太對了!那我走了,明天還是六點我來接你。」

  魏青草催促著他離開,便率先轉身回屋了,趙建慶這才趕著騾車朝鎮上飛奔而去,趕在商店關門之前給爺爺買了一盒琥珀香菸。

  他揣著那盒香菸激動的心突突直跳,心裡一遍遍想像著爺爺看到這帶嘴香菸的情形。

  他這個粗心大意的,都沒想到爺爺問買煙的錢哪來的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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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他趕著牲口進家就喊。

  爺爺跟妹妹隨即從屋裡跑出來笑呵呵的接他,妹妹幫著他卸下騾車,爺爺呵呵笑著問他吃過飯了沒。

  不等他回答就聞見了他嘴裡的酒味,慈愛地拍他一下說:「又在你乾娘家喝酒了呀,你乾娘見你真親呵呵呵……」

  趙建慶把騾子交給妹妹,拉著爺爺進屋,嘴裡興奮地說:「爺,看我給你帶啥好東西了。」

  「呀,這這……」趙老頭看著那盒香菸愣住了。

  「爺,這樣拆開,煙在裡面呢,一根一根的,一共20根,您一天吸兩根,能吸十天吶,吸完了我再給您買。」趙建慶把煙盒替爺爺撕開了。

  趙建慶抽出一根煙來,「爺,來,您咬住這頭,對,這就是菸嘴,我給您點上。」

  他刺啦劃一根火柴,把煙這一頭點著了,催促爺爺:「爺,您吸呀,就跟吸旱菸一樣。」

  趙老頭懵懵地吸了一口,一股沒有旱菸濃烈的,但比旱菸悠香綿軟的菸草味道在嘴裡瀰漫開來。

  他都捨不得吐出來,直接吞到了肺里。

  「哥,你給咱爺買的啥煙呀?」趙建蘭跑了進來。

  小蘭也湊過來擠到爺爺對面看。

  趙建慶摸摸小妹妹的頭髮,說:「這叫過濾嘴香菸,這比咱爺吸得旱菸好多了,咱爺吸這個就不咳嗽了。」

  「咳咳!」趙老頭咳嗽起來。

  「哎爺,你咋還咳嗽呀?」趙建慶皺起眉拍爺爺的後背。

  趙老頭哈哈笑了,自嘲說:「是你爺沒出息,吸一口捨不得吐,都咽了。」

  兄妹仨都笑了。

  趙建慶說他:「爺,看你,再好的煙也有毒呀,也不能咽下去。」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趙老頭吸一口把煙捏到手裡。

  左看右看地,跟看寶石似的。

  趙建慶心裡有些發愧:就8毛錢就能令爺爺這麼開心,可是他就很少令爺爺開心過。

  因為他手裡沒有錢吶!

  這一刻,他胸中激起強烈的掙錢欲望。

  「對了,你哪來的錢給爺買煙呢?」趙老頭這才想起問孫子。

  趙建慶愣了一下,撒謊說:「我掙的錢。」

  趙老頭狐疑地問:「你掙的錢?你這兩天不都是給你乾娘家耘地嗎,哪掙錢去?」

  趙建慶騙爺爺他每天去乾娘家幫忙幹活。

  趙建慶知道爺爺的性子,他要說乾娘給的爺爺肯定不讓要。他只有這麼說:「這樣爺,我乾娘家地頭是條河溝,河溝兩沿都是小柳條,我就跟我乾妹妹割了回家。我乾娘剝了皮,曬乾了,今天趕集賣了幾塊錢,乾娘是個厚道人,非給我1塊錢不可,我不要都不行。」

  趙老頭就沒多想。笑呵呵地說:「這樣啊,你乾娘真是個好人,這還分給你。那我可囑咐你,以後可不許要了,咱家地里眼下又沒活,你給人家幹活還不是應該的。就你那飯量吧,都能把人家給吃窮嘍。」

  趙建慶嘿嘿笑笑:「這話不假,我在乾娘家吃得可真好,我乾娘做飯可好吃了。」

  他說到這裡眉頭一擰,「就是她家那個老太太真膈應人。」

  趙老頭呵呵笑笑:「人老了,就糊塗了,別跟她一樣。」

  魏建蘭脆脆地說:「爺,您也老了呀,咋不糊塗。」

  「哈哈哈……誰說爺不糊塗,爺也是老糊塗。」趙老頭樂得鬍子都抖動起來。

  趙建慶覺得這做生意遲早得讓爺爺知道,他就試探著說:「爺,這柳條還能賣錢,真好。我表舅您知道呀,他現在在咱縣裡開的收購站就收柳條……」

  「別提那個熊孩子了,腦子真是讓驢給踢了,公家給的鐵飯碗不端,省城汽車廠的廠長不干,自己開個勞什子收購站,這不是丟了西瓜撿芝麻嘛,你姑奶奶都快氣死了……」趙老頭提起外甥就破口大罵。

  趙建慶聽得縮縮脖子,落荒而逃。

  「哥,我給你拿好東西了,你去洗澡吧。」趙建蘭把毛巾,胰子給他拿過來了。

  趙建慶答應一聲,拿起一套乾淨衣裳,接過毛巾跟胰子就出屋門。

  忽然,他轉過頭,朝妹妹問:「你這兩天去咱九姨家了嗎?」

  他說的九姨排行老九,就被喊她九兒,她跟母親是堂姊妹,都嫁到了這個村,這姊妹倆的命就這麼相同的悲慘:都死了男人。

  但是,趙建慶的母親選擇了改嫁,九姨留了下來。

  九姨五個孩子,大兒子學習很好,今年該考大學了。大兒子是九姨的驕傲,但也是她的苦楚,她一個人養五個孩子夠苦了,還得供兒子上高中,可見有多難。

  有人勸九姨改嫁,或者招個女婿接下她身上的擔子。

  但九姨怕再找個男人對孩子不好,反而令她更難過,就一直守寡。

  趙建蘭說:「去了呀,我今天中午還喊玲玲一塊下地給羊割草吶,咋了哥,有事?」

  趙建慶歪了一下嘴,脖子扭向一側,沉聲問:「你見咱九姨了嗎?」

  趙建蘭搖頭:「咱九姨趕集去了,說是買小鴨子。」

  趙建慶咬咬牙,到底沒說話,大步走出了家,朝村後的水坑裡洗澡去了。

  他今天下午在那個瓜棚里看到什麼了?看到那個瓜棚里有兩個疊交在一起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她九姨。

  媽改嫁了,再也沒來過,九姨自顧不暇還經常照顧他們,那時候建蘭小,很多家務活不會幹,她教建蘭縫被子,做棉衣,做鞋。還記得他們兄妹三個每個人的生日,無論誰生日,她都煮個雞蛋送過來。

  在趙建慶兄妹三個心裡,九姨就是他們的媽媽。

  親眼看見九姨跟一個陌生男人在地里做那種勾當,趙建慶百爪撓心般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是裝做渾然不覺呢,還是阻止九姨?她一個寡婦,萬一此事敗露,會被她近門子的人狠狠懲罰,兒女們也會受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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