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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情況不一樣

2024-06-02 11:06:42 作者: 黃昏吟唱

  夜月高升,萬家燈火點綴著秦省最北邊這座清寂的城市。

  臥室床頭柜上,明亮的檯燈照在夜執陽捧著的史料上,將牆壁渲染出大片昏暗。

  與以往在海市相比,夜執陽覺得自己的生活發生了戲劇性的翻轉。

  無論大學還是畢業之後,他的生活常態都是白天工作,下班後他會與莫茜、夏清讀抑或其他球友享受閒時。

  反觀現在,上班時間身邊圍繞著各懷心思的同事,就連以往圖個清靜的材料室,現在也快變成沒有硝煙的戰場,倒是這處以往他並未在意的小小租房,成了寧靜的港灣。

  他也不是清心寡欲到只鑽考古的世外高人,如之前遇見蘇香與馬輝的第二天他想的那樣,來到這兒,自己就好像身處一處滿是旋轉尖刺的熔爐,終究要面對生活中的形形色色,索性既來之則安之,且下午抽了個空檔捋了捋眼前的事情,除了李黛那個女人自己實在招架不住,其餘事情暫在可控範圍內。

  除了這些瑣碎,再就是他所負責的邊村地宮遺址了。

  這兩周下來,張冠李戴的一團亂麻不談,實則工作進度影響不大,可李亮說的沒錯,打上次他與李黛做過線索討論會後,仿佛一切都中斷了去。

  隴省的冰島灰大理石,究竟能確定幾條運往榆市的路線,李亮不敢保證。

  四槨一棺除了皇權之上的寓意,李黛深究大棺流線和本棺金色黍穗紋案許久,結合所有能找到的史料,與李亮張來相二人共同談論,到底都沒有再猜測出個所以然來。

  

  屋漏偏逢連夜雨,關於姜山的其他石棺作品,網上並更是沒有絲毫線索。

  張來相這邊就更是一頭霧水了,作為文物局幹事,墓地地宮風水他到能淺謅一番,地宮內部風水的四靈神獸對應四位,八卦水渠與二十八星宿石雕,單拎出來他也能略作解釋,可要是歸於整體,他就束手無策了。

  三人如此,夜執陽也好不到哪兒去。

  不說前兩周記錄的石雕筆記和整體設想,這半月時間,除了搜集地宮石雕相關史料外,為了圓滿設想,他甚至去榆市圖書館閱讀了好幾本當地流傳故事大全,與上了歲數的老人也是能聊傳聞就聊傳聞。

  榆市這邊的方言讓他學了個七七八八,可就是沒有丁點兒收穫吶!

  不得已,夜執陽只能托人從銀市以及晉省的太市以及同市寄來西夏惠宗時代的榆市記錄和大金入榆時的官吏記錄。

  夜執陽自認為所想不是沒有道理,地宮建成卻沒有發揮出它的效果,地宮主人除了被流民所殺,並不排除朝廷統治者恰巧發現地宮主人的詭計,就地格殺,以儆效尤。

  然而細細讀過手中這本《西夏惠宗記》,這位親政十年的的西夏皇帝實在是悲催,斷斷續續的上台下台,西夏內部都是一地雞毛,書中說這位皇帝曾對榆市的軍事地位有所覬覦,完全是給這個鬱鬱寡歡的執政者抹金了。

  除了《西夏惠宗記》,再有描寫到榆市的就是《夏崇宗—傀儡皇帝的執政之路》了,按照書中說法,遼道宗派使至西夏毒死小梁太后,西夏太后專政終止,皇帝親政欲有東收綏、榆等地的說法,可翻來翻去,之後都是西夏皇帝與蒙古部落克烈部的貌合神離,榆市的事兒壓根沒提。

  「也是,永樂城之戰、平夏城之戰這幾場戰爭下來,西夏國力空虛,又哪兒能再伸手榆市?」

  合上史料,夜執陽揉了揉眼角,嘀咕道。

  來榆市這段時間,除地宮遺址外,榆市風土人情他也深入了解一番。

  榆市這地兒的民風可謂非常強悍,據說每次有外來入侵,壓根不用作戰前動員,城裡村里喊上兩嗓子,男女老幼抄起傢伙就上,能和外來者多說兩句話,都算看得起他。

  想當年闖王李自成攻打榆市,有人起鬨上次那個張大叔李大伯就是死在這群人手裡,整個城市包括老大媽老大爺在內,一個沒投降,足足和李自成死磕了八天。

  李自成那會兒都是如此,更何況天天盼著打仗的流民時代?

  叮叮、

  入夜十一點,打算明日再查閱大金相關史料的夜執陽正著手關上檯燈,手機通話鈴聲突然響起。

  轉眼一瞧,正是每周標準聊天人物。

  「夏小姐這麼晚還沒休息?」

  接通視頻通話,夜執陽隨手打開臥室燈,好讓聊天光線充足些。

  「沒有,今天睡不著。」

  屏幕里,夏清讀與夜執陽差之不多,皆是半倚在床頭,似乎是金綢睡衣太過絲滑,夏清讀剛挪了挪身子,就見睡衣滑落肩頭。

  無數娛樂記者做夢都想拍攝到的半邊兒雪白渾圓露出,夏清讀也不在意,甚至連重新攏上睡衣的舉動都沒有,就這樣微笑盯著屏幕里的夜執陽。

  「我、我說夏小姐,你已經不是十七八歲那會兒了,這樣很容易讓我晚上做夢啊!」

  夜執陽見之,面紅耳赤而又心虛地望向臥室別處,咧嘴笑道。

  「喲、夜公子還記得那年的事兒啊?」

  聽夜執陽這一說,夏清讀這才面色羞紅。

  十八歲那年,函夏國武英比賽結束後,她曾借著採訪夜執陽的名義邀請夜執陽入家,前三次接觸在流程上都沒有問題,偏是第四次自己打算邀請夜執陽進入娛樂圈時出了岔子。

  那天她本想洗完澡後下樓迎接夜執陽,誰料父親突然回家,接待夜執陽師父之餘,父親告訴夜執陽,自己就在樓上等著。

  結果…

  到了現在,夏清讀已經忘了自己那天在臥室尖叫出聲,嚇出了家中兩個僕人的心臟病,也忘了那天父親在知道這事兒後,為什麼還對夜執陽的養育恩師客氣有加,更沒說夜執陽半句重話。

  她只記得自己好不容易克服了羞澀,站在夜執陽面前,希望他入圈時,那個還沒有回過神的傢伙口中念叨的一句話。

  「我晚上不會做夢吧。」

  她曾壯著膽子問什麼夢,夜執陽只是臉紅低頭,此後半個月沒敢聯繫自己。

  「主要是…情況已經不一樣了。」

  餘光掃見夏清讀將睡衣拉起少許,這才長舒口氣轉過頭。

  只是…話剛出口,夜執陽就立馬噤口不言,反倒是夏清讀嘴角微微翹起,眯起眼眶。

  「什麼情況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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