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變得陌生

  「沒有，您不是要再婚了嘛。」陳賢惠露出了憨厚的笑容，「……我聽說新的少奶奶家底厚，有別墅，不一定會住這房子！」

  顧清河想到俞芊雅，沉默了。

  「但俺女兒今年高考，俺那個死鬼老公又是個不爭氣的，給家裡欠了好多債，現在消失了！」陳賢惠不安地搓著雙手，「俺也不求您借錢，但求求您，能不能保一份工作給俺？我每個月打錢，那些人就不會去騷擾我女兒，麻煩您了！」

  顧清河低下眼睛，沒有回答。

  與其說是陳賢惠的請求讓他為難，倒不如說，萬一跟俞芊雅結婚，要搬出這房子，讓他感覺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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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內心有種直覺，這房子不能賣。

  「當然，俺也不會為難您！」陳賢惠說，「您把俺留下，俺一定不偷懶！您把俺放在什麼崗位，俺都24個小時，拼命給您干！」

  「講這個太早了。」顧清河說，「再看吧。」

  「是……」陳賢惠面色不安，還是答應了。

  「你老公欠了多少錢？」顧清河想了想，又問，「找哪家公司借的？」

  「三十萬！目前有十萬已經到期了。」陳賢惠說，「俺也不求您還——」

  「把公司告訴我，我跟他們去說，讓他們寬限一下。」顧清河說，「實在不行，就給你免了。按你之前說的，你留在家裡，做工抵錢吧。」

  「謝謝！謝謝少爺！」陳賢惠眼睛一亮，「您真是個好人！」

  「沒事。」顧清河說，「我吃完了，你先收拾吧，我再坐一會。」

  陳賢惠忙了起來。顧清河掏出手機，打開了直播軟體。

  此刻，正是直播開始的時間。南塘優選的直播也開始了。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的直播和之前不同。女主播直接來到了一間蘇繡辦公室，開始直播。

  直播內容豐富，介紹詳略得當，對創始人身份的介紹、對刺繡工藝的展示，都極富看點。很快，直播間就積累了許多觀眾。主播發起了刷屏抽獎中刺繡的活動——

  「咦，這不是葉小姐嗎？」

  背後傳來的聲音，讓顧清河抬起了頭。陳賢惠站在他背後，好奇地望著手機屏幕。

  「葉小姐？……」顧清河皺眉，「難道是——」

  「沒錯，就是少奶奶！」陳賢惠點點頭，「不對，應該說前少奶奶——」

  「怎麼說都一樣。」

  顧清河簡短地回復了一聲。他低下頭，緊盯著手機。

  視頻中的女性，他感到很是眼熟。頭痛又一次襲了上來。

  這家直播間，他有查到過，是俞氏集團的。

  她明明一分不要，跟他離了婚，卻又鬥志昂揚，幫俞氏集團弄直播間。這女人到底想幹什麼？她跟公司內的泄密事件，又有什麼聯繫？

  顧清河決定， 要去會一會這個神秘的女人。

  ……

  另一邊，南塘優選頭一次拍傳統文化，就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俞景初來的那天下午，文瑪麗就在直播號上，發布了文字和視頻的道歉聲明，為她們的直播間，帶來了熱度。

  葉星辰趁熱打鐵，連夜準備，在第二天就以「蘇繡大師孟錦繡」為主題，開展了直播。

  國粹傳承＋非遺大師。這兩個名號，讓南塘優選一雪前恥，直播間的排名迅速攀升。很多網友慕名而來，購買了刺繡工具包或工藝品。

  直播的流程，全部徵求了孟錦繡的意見。孟錦繡本人，對這期宣傳直播也很滿意。孟錦繡在節目中表示，希望通過直播，讓更多人了解蘇繡的美好。讓不在江浙滬的傳統文化愛好者，也有著足不出戶，就接觸到繡品的機會。

  直播結束後，孟錦繡還對葉星辰表示，希望多來幾次合作。

  有了孟錦繡的珠玉在前，葉星辰打算繼續帶領團隊，做好榮寶記的專場直播。

  尋找其他的老字號，仍然是一項艱巨的任務。葉星辰打算一家一家打電話，再上門拜訪，敲定直播事宜與時間。

  沒想到，第二天，當她出門時，卻看到一堆人，聚集在村子的中央廣場。

  她走進了幾步，卻愣住了。

  那群人中間，有很多人她都面熟：幾個跟她合作的供貨商，李成前，顧凌雲……還有周秘書。

  而在人群正中，有一個身穿西服，身材高挑的男人。

  顧清河。

  他低著頭，像是在聽李成前說話。

  他怎麼在這裡？！

  葉星辰下意識想要避開。沒想到，此時的顧清河，卻朝著她的方向，轉過了頭。

  兩人的眼神相遇了。

  時間在一瞬間靜止。葉星辰回想起了很多事情。

  「……！」

  她百感交集，眼淚不自覺漫上了眼眶。

  相反，顧清河卻朝著她，輕輕皺起了眉。

  陌生的、帶著疑惑的眼神。

  他們沒有言語上的交流，但葉星辰知道，此刻的顧清河，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那個顧清河了。

  她正愣神間，顧清河分開人群，大步朝她走了過來，在她面前站定了。

  「你就是葉小姐？」他朝向她，問道。

  陌生的姿態，陌生的語氣。

  這巨大的落差感，讓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她點了點頭。

  「南塘村的直播間，是你在主辦？」顧清河又問。

  「是的。」

  葉星辰恢復了些鎮定，答道。

  「我最近對這邊的項目感興趣，想了解一下你們的發展情況。」顧清河盯著她，「可否麻煩你幫我介紹下？」

  「可以。……」

  葉星辰帶著他，往直播間的方向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介紹。顧清河全程聽得很認真，還問了她許多問題。

  問題多種多樣。有些是關於直播間的，有些是關於她們和俞景初關係的，還有關於度假村的。

  葉星辰原本還在想，他是否恢復了記憶。但交流中，她慢慢發現，他只是在做單純的商業調查。

  「直播間很有創意，內涵也不錯。」參觀完後，顧清河稱讚，「難怪你們被那麼多人中傷，還能繼續發展。我做為中雲的總裁，也願意支持我們旗下的公司，和葉小姐加深合作。」

  這句「葉小姐」，讓葉星辰心下一陣刺痛。

  他從未這樣稱呼過她。

  她本以為，她有足夠的勇氣，來面對這一切。現在看來，是她自視甚高。

  「……不過，這一次來，我還有些私人事情，要和你協商。」顧清河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東西，「就是離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