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陌生記憶

  「好，謝謝孟老師！」

  葉星辰離開孟錦繡的工作室後，又馬不停蹄地前往榮寶記，送衣服給榮祥。

  「……她答應給你補了？」

  榮祥接過衣服，不可思議地看了看，朝葉星辰問道。

  「是的。」

  「怎麼讓她同意的？」榮祥很詫異，「我光求她繡那條龍，都費了好大功夫！」

  「孟老師人挺好的。」葉星辰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跟她解釋了原因，她就願意幫忙了。」

  榮祥沒有說話。他皺起眉頭，打量著葉星辰。半晌，他點了點頭。

  

  「……我懂了。你的樣子的確跟她年輕時，有幾分相像。」

  榮祥站起身，將衣服小心翼翼，掛在了衣架上。他轉向葉星辰。

  「我跟錦繡是多年朋友。她喜歡你，我也說不得什麼！……後面的倉庫里，放著我們的產品，你看你要直播什麼，只管跟我說！」

  「謝謝榮董事長！」

  ……

  果然如顧清河所說，榮祥鬆口後，市裡的其它老字號，也紛紛選擇合作。

  這一部分企業，補上了直播間的一部分空缺。但還有一個問題——

  「我找了張教授。」顧凌雲說，「他說學院管得很嚴，他再出現在直播間，不太好。如果我們缺人幫忙，他可以派些學生過來。……你看行嗎？」

  「我們親自介紹吧。」葉星辰想了想，答道。

  「親自介紹？」顧凌雲睜大眼睛，「可我們對歷史和特產，都不太了解——」

  「那就去學。」葉星辰說，「張教授的事，讓我想明白了，求人不如求己。……我們自己不撐起來，主播的事情上，就一直受制於人。」

  「這倒是。」顧凌雲點了點頭。

  「我打算改變直播的形式，從單方面的講述，變成一對一的訪談。我們在直播中，起一個串場的作用，銜接各個部分。而品牌故事和創造者的個人經歷，則由他們自己來介紹。……這些老品牌和非遺，都是創始人們的心血。應該會很吸引人。他們本身有一定知名度，能起到聚集人氣的作用。」

  「……第一期，我親自上。」葉星辰繼續說，「直播的腳本我來寫，再請張教授幫忙看看，指點一下。這個小忙，他還是願意幫的。」

  「好。」顧凌雲說。

  「之後的直播，該以什麼形式進行，直播間整體，該做出怎樣的改變。我們把大家召集起來，好好討論一下。……還有，這段時間，我們每天開個短會。一起學習一下直播主題相關的內容，要做什麼，我們自己要先了解。」

  「嗯！」顧凌雲說，「我們努把力，給那些看不起我們的人看看，好好打他們的臉！」

  ……

  顧清河走進了辦公室。

  這間位於中雲頂樓的大辦公室，聽接待他的周秘書說，是他原來辦公的場所。但他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他打量著周圍的家具陳設，分析著他原來的樣子。

  桌上的文件、菸灰缸里的菸蒂、衣架上的外套……都告訴著他原主人的性格。這些東西屬於他，又不屬於現在的他，在他眼中既熟悉又陌生。

  顧清河轉著圈，在房內到處打量著。忽然，他停下了腳步。

  他站的位置，是展示櫃前。展示柜上，放著各色各樣的獎盃和獎狀，而在最顯眼的位置，用透明的陳列盒，放著三條手絹。

  手絹上的圖案很簡單，就是各色花朵。繡的技法也很拙劣，針腳稀疏，樣式常見，一看就是剛入門刺繡不久的新人所繡。

  不知為何，顧清河看到手絹時，他的腦海里，卻猛地閃過了一些畫面——

  燈光昏黃的破舊宿舍。

  散發著熱氣的廚房。

  還有灶台前，背對著他，正在做菜的女孩。

  女孩低著頭，露出了雪白的脖頸。他看著女孩，突然有了一種衝動，想把她攬入懷裡。

  主動想接近一個異性的想法，讓顧清河很驚訝。

  ……你是誰？

  仿佛聽到他內心的疑問，女孩緩緩回過了頭。就在這時——

  「……！」

  一陣強烈的頭疼襲來。顧清河站立不穩，不由扶住了展示櫃。

  「老闆！」周秘書慌忙跑過來，扶住了他。

  「這些手絹……是誰繡的？」

  顧清河強忍疼痛。他喘著氣，指著展示柜上的手絹，問道。

  「那、那是——」

  周秘書一愣，支吾著回答。就在這時，兩人的別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清河，恢復得怎麼樣了？……看到熟悉的場景，有想起什麼沒有？」

  顧清河回頭一看，原來是趙瀾。她推門走進辦公室，笑吟吟地問道。在她手裡，還拿著一個藍色的文件夾。

  「趙姨。」顧清河問候道，「……我還正在想，希望能儘快想起來吧。」

  他出院回家後，趙瀾對他和俞芊雅，非常關心照顧，事事都替他們考慮周全。

  但不知為何，他內心總對這個外表和善的女人，有一些生疏和反感。

  按理來說，她是他繼母，他應該叫她「媽」的。但顧清河還是只想叫她「趙姨」。

  「沒問題的。醫生都說了，你只是瘀血。很快就會恢復了。」趙瀾說，「我已要求他們封鎖消息。目前公司內部，除了我們家裡的人，還有周秘書，都還不知道你失憶的事情。你儘管放心。」

  這也是顧霆鈞的要求。顧清河是公司總裁，如果貿然更換，肯定會對公司，有巨大的影響。最好的方法，就是他裝作沒有失憶，在趙瀾、顧霆鈞等人的協助和指導下，繼續開展工作。

  「知道了，謝謝趙姨。」顧清河點點頭。

  趙瀾望向周秘書：「剛才要你整理的，介紹公司內部和清河之前工作內容的資料，整理出來了嗎？」

  「這——」周秘書頓了頓，「時間比較急，還沒有完成。」

  「還不快去辦！」趙瀾的語氣，瞬間變得兇狠，「拖拖拉拉的，萬一耽誤了公司的工作進度，怎麼辦？！」

  「……是、是。」

  周秘書瞥了顧清河一眼，他慌忙答應著，出去了。趙瀾面色不善地盯著他，眼神冰冷。

  「等等！」周秘書出門前，趙瀾又叫住了他，「你一定要好好輔助清河，不該做的不做，不該講的不講。如果搗亂，我唯你是問，知道了嗎？」

  周秘書連連答應。等他關上門，走遠後，趙瀾轉向顧清河，又開了口。

  「你原來用的這個秘書，腦子不活，效率也慢！……我幫你物色物色，改天幫你換個好的。」

  「還是不用了。」顧清河皺皺眉，「他好歹工作了這麼久，總是知道一些事情的。……臨時換掉不好。」

  「……行。聽你的。」

  趙瀾愣了愣，答道。她走向辦公桌，將手裡的文件夾，放在了辦公桌上：「這是公司這一段，準備簽訂的合同和協議。你爸讓我親自拿給你。……你看一看，有不懂的就問我，然後儘快簽了。」

  「好。」

  顧清河走到了辦公桌前。他打開文件夾，一頁一頁紙翻看著。突然，他的手停住了。

  「……俞氏集團？」他念道。

  「是。」趙瀾表情微微一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