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新的機會

  「星辰！」

  兩人扭打時，有人跑了過來。原來是杜衡。

  在他背後，是他那輛白色的蘭博基尼，車燈還亮著——看來他下車很匆忙。

  王強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他鬆開了葉星辰的手臂。

  「……我兩周後再找你！」

  他甩下一句話，迅速離開了。他走後不久，杜衡跑到了葉星辰旁邊。他氣喘吁吁，望著王強的背影。

  「那人是誰？」他追問，「我看他抓著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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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街頭的混混。」葉星辰敷衍了過去，「你怎麼在這裡？」

  「我開車剛好經過。」杜衡盯著葉星辰，「顧清河在哪？你都被混混騷擾了，他不幫你嗎？」

  「他最近工作忙。」葉星辰說。

  顧清河早出晚歸，這幾天還出差了。她不想麻煩他。

  杜衡皺起眉。他沒說話。葉星辰轉變了話題。

  「你幫了我，我請你喝飲料，怎麼樣？」她笑著問。

  「飲料？……」杜衡一愣，表情和緩了些，「就農夫山泉吧。……但我有事告訴你。你要留些時間，陪我聊聊天。」

  她以為他在開玩笑，沒想到他拒絕了其他選項，真讓她買了兩瓶礦泉水。他鎖了車後，兩人一起走到了江邊。

  夕陽照在江面，江面上泛起了金鱗點點。兩人來到欄杆邊，靜靜注視著江景。

  「你說有事要告訴我，是什麼事？」她問杜衡。

  「我聽楚小蘭說，你是心理學專業的？」杜衡反問。

  「是。」她點點頭，「……怎麼了？」

  「那就好。」杜衡說，「我有一個熟人，在A大的心理諮詢中心工作。他有個案例，想讓你幫個忙。」

  這剛好幫了她的忙。她眼睛一亮，但很快感到了奇怪。

  「當然可以！……不過，A大沒有心理諮詢老師嗎？為什麼找到我？」

  「新進的女老師去休產假了。」杜衡說，「這個來訪者的年齡比較小。還是找年輕的女諮詢師，更好接近一點。」

  「好。」她一口答應了。

  「行。我把熟人的聯繫方式給你。」杜衡掏出了手機，「他是A大的心理諮詢中心主任。有不懂的，你就問他。」

  她記下了對方的聯繫方式。抬起頭一看，杜衡正靜靜望著她。夕陽的餘暉下，他表情溫柔。

  她隱約感覺不對，想要開口。杜衡先說話了。

  「我介紹了個客戶，你打算怎麼感謝我？」他笑著問。

  她想起了過去。被夕陽染成金黃的教室里，他安慰她的傷心，傾聽她的煩惱，替她分析顧清河的行為，最後也會笑眯眯地問她——你會怎麼感謝我？

  「你打算讓我怎麼感謝？」她笑了笑，反問。

  「這個嘛——」杜衡拖長了聲調，「回答我的問題，怎麼樣？」

  「什麼問題？」她追問。

  「你跟顧清河結婚以來，過得怎麼樣？」他緊盯著她，「他愛你嗎？你真的快樂嗎？」

  他的問題，讓她有些愣神。她腦海中浮現出許多畫面：

  開滿花的陽台上，坐著一起喝酒；

  寂靜的春日夜晚，並排盪著鞦韆；

  還有他把後備箱打開時，那滿後備箱的玫瑰——

  做到這些的人，究竟是愛，還是不愛？也許他只是契約所迫，或者一時興起。但她心動的感覺，卻是真實的。

  她悲哀地發現，繞了十幾年，最後還是栽在了同一個人身上——但她不要再和原來一樣了。

  「……。」

  杜衡打量著她的表情。半晌，他露出了笑容。

  「……夠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回答了。」

  與之前的笑容不同，他的微笑有些悲傷：「我一直在等一個答案。……但我想，我追求的不是答案，而是一種執念吧。做決定的是我，你怎麼回答，其實沒關係了。」

  ——但他還是會等。畢竟他有時間。

  她聽不懂杜衡的意思，茫然地望著他。他卻揚了揚手，止住了她。

  「時間已經晚了，我送你回去吧。」他背過了身。

  背過身的一剎那，在夕陽的陰影里，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眼裡的光芒，也隨之暗淡下來。

  ……

  此刻的顧清河，正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聽電話。

  「……我知道了。」他吩咐，「不要打草驚蛇。再觀察些時間，看對方有沒有同夥，會做些什麼。」

  已經打了葉南明一頓，沒想到他侄子又冒了出來。他打算徹底抓個機會，將他們斬草除根。

  「……對了。」他又提醒，「不要讓她發現。」

  「知道。」保鏢頓了頓，「至於杜總，我們查監控發現，他在最近幾天，每天都開車到江灘一號，在門口停一段時間。這怎麼處理？」

  「……隨他去。」顧清河皺眉，「你不用管。」

  他掛了電話，望向窗外。漆黑的眼眸里，涌動著幽深的情緒。

  短暫的沉默後，他打開手機，改簽了機票，把時間提前到了明天。

  ——他以為自己能做到不在意。但他還是錯了。

  ……

  微信聯繫後，第二天葉星辰就出發，前往A大的心理諮詢中心。

  心理諮詢中心在A大圖書館的四樓。中心裝修的風格溫馨簡潔，牆壁都被漆成了淡黃色，門旁和角落都擺放著綠植。

  她要諮詢的女孩，是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大一女生，名叫莫曉雨。

  莫曉雨剛進校時，就被發現有抑鬱症。學校聯繫了她家裡，但好幾次聯絡後，只有她的媽媽過來了，給她辦了休學。

  大一第二個學期剛開學，莫曉雨媽媽又帶著她來了學校，拿出醫院心理測試結果，說她病好了，可以復學。學校給她再次做了測試，也沒問題。就給她安排了定期心理諮詢。

  沒想到，莫曉雨在諮詢的過程中，一直緊閉著嘴，除了說自己病好了，就不肯講話。心理諮詢中心的老師都諮詢過一遍，也無法讓她開口。

  於是，他們就找到了葉星辰。

  葉星辰進諮詢室時，一個黑色短髮的女孩子，正坐在綠色的諮詢椅上。她低著頭，眼神緊盯著腳尖，垂下來的頭髮，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

  明明是五月中下旬，她卻穿著長袖襯衫和長褲，全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

  葉星辰進門後，女孩子緩緩抬起頭。她用大大的眼睛，望了葉星辰一眼，抿了抿嘴唇。

  「老師，我抑鬱症已經好了。我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