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怪我命苦

  說話的人是顧依依。從顧清河宣布結婚開始，她一直臉色煞白。現在，她語氣帶上了隱隱的憤怒。

  「依依，聽話！」趙瀾一愣，呵斥，「今天是你哥領證的大喜日子——」

  她話音未落，顧依依把筷子往碗上「哐」地重重一放，扭頭就走了。只留下眾人，目送著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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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吃過晚飯，又寒暄了幾句。顧霆鈞因為早年創業勞累過度，心臟有了病，一到晚上九點左右，就要休息。顧清河也說不便打擾，早早地就走了。

  趙瀾送走了顧清河，服侍著顧霆鈞吃藥睡下，顧曉晨又纏著她，要她陪他玩。等到忙完，已經是十點多了。

  下樓時，剛好路過女兒的房間。趙瀾發現門虛掩著，她推開門一看，顧依依坐在床邊，看著窗外的夜景，滿臉淚痕。

  見她進來，顧依依只是瞥了她一眼，便把目光移開了。趙瀾知道，女兒在為顧清河傷心。她嘆了口氣，來到女兒身邊，坐下了，用手撫著女兒的背。

  「……媽，我知道我不該生氣。但我真的不甘心。」

  半晌，顧依依開了口：「我愛清河哥那麼多年。論長相、論熟悉程度，哪個女人能超過我？可他卻一聲不響地結婚了。我好恨！」

  顧依依喜歡顧清河，趙瀾早已察覺。看到女兒為他如此，她也很難受，不由把目光投向了地面。

  「這事是有些突然。……不過我看來，他也就一般。他不會跟女人相處，性格冷淡，在顧家的根基也不穩。……你跟了他，未必有好日子過。」

  顧依依這個女兒，是趙瀾在年少無知時，跟包養自己的香港老闆所生。沒想到小孩生下來後，香港老闆看是個女兒，直接玩起了失蹤。顧依依跟著趙瀾，四處奔波，吃了很多苦。趙瀾心裡對這個女兒有虧欠，總想彌補她。

  「……依我看，倒不如不要他了，換個家境不錯、對你好的男孩子。媽再為你和曉晨謀劃下，抓他一些錯處，把他弄出總部。等顧霆鈞一走，他的錢、股票、公司……還不是我們的？就算顧清河有些遺產，也翻不了天！」

  「媽，我不要錢！」顧依依有些惱火，「你不懂我的意思——」

  趙瀾一愣，顧依依繼續開了口。

  「全怪我命苦！我剛出生就沒爸，又跟你來到顧家，你們都是家人，就我一個表面姓顧、實則無關的外人！若是顧清河這個未來老公都沒了，我留在這，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天天都要防著人把我趕出去。萬一嫁走，就回不來了——」

  說著，她又紅了眼眶，開始向趙瀾哭訴。

  「我跟曉晨不同，本就是沒爹的孩子。現在我的工作和吃穿，都指著顧家。離開你身邊，沒了爹又沒了媽，孤苦無依，怕是能直接被人欺負死！真有那一天，還不如現在就不活了！乾脆拿個枕頭，把我捂死算了！」

  「胡鬧！……女人要剛強，哪來什麼死不死的？！」

  趙瀾立起眼睛，厲聲呵斥：「你媽我經歷那麼多，不也沒死？！……實在走投無路了，你出去找個普通工作，嫁個平凡人家，能害死你？！」

  話是如此，她也知道，女兒進入顧家後，養尊處優慣了，要她去過普通的人的生活，是萬萬不肯的。女兒的哭訴，也是她的擔心。

  她低下頭，想了想，終究還是抵不過女兒的哀求，嘆了口氣。

  「他領了證了，法律已經承認，確實麻煩。……不過，也不是沒有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