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後來》

  「後來,

  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

  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王思思聽完這句直接愣住，腦子好似一片空白，但心臟卻狂跳不止。

  「難道這首歌真是溫正寫給我的？他也……後悔了？不是溫正沒看見她的郵件，更不是沒有恢復的打算，而是他照例喜歡用音樂說話，所以就寫了這首歌回復我？」

  

  這個奇怪的想法剛出現在王思思的腦子裡出現，她的臉上就流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後來，

  終於在眼淚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王思思幾乎喜極而泣，然而下一句歌詞直接將她的心情拉入了萬丈深淵。

  「梔子花，白花瓣，落在你藍色百褶裙上。

  愛你，你輕聲說。

  我低下頭，聞見一陣芬芳……

  讓我往後的時光，每當有感嘆，總想起當天的星光。

  那時候的愛情，為什麼就能那樣簡單？

  而又是為什麼,人年少時一定要讓深愛的人受傷？

  在這相似的深夜裡，你是否一樣，也在靜靜追悔感傷……」

  聽著熟悉的聲音唱著並不算太陌生的歌詞，王思思淚流不止，像是小女生懷著期待展開考卷，結果意外地發現自己的成績竟然不及格。

  這一刻,她明白了，也接受了，她與溫正回不去了。

  她的希望破滅，腦海中一切不切實際的幻想，終究被溫正溫柔的歌聲湮滅。

  痛哭中，王思思開始了反省。

  或許她從一開始就盯上了溫正這支潛力股，可她後來真的很喜歡他啊，只是面對風玉燕及高福順拋來的誘餌，她的目光終究還是短了些。

  她自以為自己按照預期交了卷，就該有期待中的成績。如今看來，她錯得很離譜。等她意識到什麼才最重要時，一切都晚了，更回不去了。

  「那時候的愛情，為什麼就能那樣簡單？」

  歌詞仿佛是溫正在質問。

  黃昏見證最虔誠的信徒，很可惜她王思思非但不是，還在溫正低谷期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淚水模糊了王思思的雙眼，但歌聲卻無比清晰。

  她恨自己高價添置的音響設備。

  「如果當時我們能不那麼倔強，現在也不那麼遺憾。

  你都如何回憶我？

  帶著笑或是很沉默？

  這些年來，有沒有人能讓你不寂寞？

  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後來，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儘管溫正改了人稱，但王思思能聽出來，如果換成她的視角來唱這首歌才是最好的。

  她聽懂了。

  歌詞大意與她發給溫正的郵件內容大抵相似，溫正也看懂了，只是選擇了這樣的方式來回復她，他甚至已不願意跟她再有往來。

  因為從前回不去了，所以只能談後來，可明明唱著後來，腦海中想著的卻總是從前。

  王思思確實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她深知自己此刻是多麼不堪，所有的負面情緒讓她喘不過氣來，待播放列表自動將歌曲跳轉到《黃昏》時，她這才稍稍恢復了些理智，可是淚水還是止不住地流。

  「依然記得從你口中說出再見堅決如鐵，

  昏暗中有種烈日灼身的錯覺……

  依然記得從你眼中滑落的淚傷心欲絕，

  混亂中有種熱淚燒傷的錯覺……」

  耳邊再度響起溫正的歌聲，王思思忽然意識到，自己當初決定在節目中污衊溫正，那時的溫正該有多失望啊，或許歌里唱的這樣，就是他當時的感覺。

  王思思只覺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這是前所未有的感覺。

  片刻後，哭聲間歇。

  「既然最終要分開，為什麼還要安排相遇？」

  王思思在心底質問。她不確定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老天，亦或者是別的什麼。

  電話聲忽然響起。

  王思思看了眼手機，稍稍整理情緒，再暫停了音樂後，這才接起了風玉燕打來的電話。

  風玉燕開門見山地說道：「溫正與林清歌的那家公司我大致弄清楚了。現在那家名叫其青山科技的公司，已經可以對外出口飛機了，而溫正的歌已經被選為了世界盃主題曲，按照他的實力，接下來火遍全球是預料之中的事。」

  「你到底想說什麼！」

  王思思不耐煩地打斷道。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風玉燕輕聲問道：「怎麼了？看樣子心情不太好啊？」

  「你想說什麼？」

  王思思耐著性子問道。

  星光傳媒的崛起只是她邁向自己所謂成功的開始，可之後的路，風家的支持必不可少，這也是為什麼，她現在願意接風玉燕電話的原因。

  風玉燕隨即笑道：「跟你說的啊。忘了？幫我弄到青山科技的股份。我查了，青山科技是一家民營特種設備公司，業務範圍包括軍火、航天、能源等，溫正擁有絕對的股份。所以我想，如果你能幫我……」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

  王思思深呼吸一下，語氣瞬間堅決起來，「我不會幫你。請你記住，我與溫正不會再有任何瓜葛，不管你開出什麼樣的條件，我都不會幫你！」

  「我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沒有落空過，」風玉燕笑了笑，「你確定不幫我？這可是白撿的好處。你不做我還要找別人，或者親自出手，麻煩是麻煩了點，可結果顯而易見。」

  「與溫正在一起只是一筆交易。錢貨兩訖，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

  王思思冷冷地說道。

  風玉燕再次沉默幾息，沉聲問道：「再無交集？你確定嗎？你們不是……」

  「住口！」

  王思思忽然變得很激動，「我警告你，你要再敢提這事，別怪我不客氣！沒什麼好說的了，就這樣！」

  風玉燕聽著電話里的盲音，無奈地聳聳肩，嗤笑道：「蠢女人。」

  ————————

  溫正唱片的預售開始了。

  十二英寸黑膠唱片，內含溫正新專輯的六首歌，定價一千一百刀。

  這個價格是經過專業人士分析的，在按照溫正要求保底一千刀純利潤收益的基礎上，再累計上製作費用，納稅、宣傳等成本，最終環球唱片代售的這張唱片定價在一千一百刀。其中，每張唱片的一千刀是溫正的，剩下的一百刀算是環球唱片與稅務部門結算。

  消息一出來，網絡輿論如預料中炸了鍋。

  「一張黑膠唱片一千一百刀？怎麼不去搶好了？太貴了吧。」

  「嫌貴就別買啊，這可是咱們世界盃主題曲的唱片，以前誰一次性能有三首歌被世界盃官方選中？絕對值這個價！」

  「世界盃還沒開始，溫正這邊到先開始盈利了。」

  「最終銷量超過十萬張算我輸！什麼年代了，還玩黑膠唱片。再說了，這離譜的價格，哪怕是玩情懷的唱片發燒友們，買之前也得認真想想吧。」

  「不會真有拿不出一千刀買唱片吧？可憐。」

  「這價格絕對不高，紀念意義且不說，就是溫正著幾首歌的質量，也絕對值得收藏啊。過兩年一出手，價格起碼翻兩倍不止。」

  ……

  從網友們的反應來看，其實問題並不在黑膠唱片本事，而在這離譜的價格。

  縱使「刀了」已失去了全球貨幣霸主地位，可它與其它貨幣的兌換比率也不低，一千一百刀買張黑膠唱片，這絕對是一筆巨款。

  哪怕上世紀演奏家、樂隊、歌唱家留存下的黑膠唱片母帶，也沒幾個能值這個價，而且這裡說的是母帶，並不是根據母帶再壓膜批量生產的頭版唱片。毫無疑問，溫正預售的唱片肯定是頭版唱片。

  由此，一些專業音樂人也坐不住了。

  不少人紛紛嘲笑溫正心比天高，自以為能藉助世界盃的大風收割一筆，實則愚蠢至極，論拍電影溫正是讓人服氣的，唱歌也不錯，但是他絕對高估了自己在歌迷心中的分量。

  眼看輿論即將失控，世界盃官方不得不讓溫正站出來說點什麼了。

  很快，在環球唱片的安排下，溫正去了某檔欄目，儘管對外宣傳是採訪《教父》的導演，實際上是給他機會介紹這張專輯的特殊。

  再說好聽點，就是讓他找個漂亮些的理由，這點環球唱片連稿子都給他準備好了。

  節目採取直播。

  一位主持人，外加一位資深音樂人嘉賓，而主角是溫正。

  開播後，收視率超出平時不少，這讓節目導演稍感安慰，他很擔心這期節目直接涼涼，畢竟最近唱片價格的事鬧挺大，沒想到溫正的影響力還挺過硬。

  節目一開始，主持人與溫正閒聊幾句與《教父》有關的問題後，立即直入正題。

  他先是給身為托的嘉賓給個眼神，接著看似隨意地詢問溫正道：「教父的配樂毫無疑問是經典中的經典，我很好奇你平時都聽誰的歌？」

  「我不聽別人的歌。」

  溫正隨口答了一句，這是實話，大實話。

  主持人瞬間懵逼。

  原本節目組幫他找來的托一臉難以置信，暗嘆：「這也太狂了吧？」

  他下意識問道：「你是說，看不上別的音樂人的作品？」

  主持人後知後覺，想要阻止嘉賓的發言已經晚了，好在這話也很好回答，只要溫正否認，那麼他再幫忙說幾句，這個容易讓人產生誤解的問題就能一筆帶過。

  可溫正不愧是溫正。

  他想了想，然後點頭說道：「在這個星球，我聽過一次那些所謂的經典音樂，但聽完之後就不想再聽第二遍，因為對我幫助不大。」

  一時間全場譁然。

  「這麼狂的嗎？還這個星球上？」

  「一句話得罪所有音樂人，這小子腦子沒壞吧？」

  「目中無人，太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