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冠狀毒素

  四個方向的敵人同時朝著領地發動進攻。

  300米、299米、298米……

  獠牙黑豬充當先鋒軍，最先踏入了疾風箭柳的射程。

  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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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根向東，三根向西，兩根向南，兩根向北，十根藤蔓同時蜿蜒而起，柳葉垂落呼嘯著射出。

  -6！

  -6！

  -2！

  ……

  被分散成四個方向後，疾風箭柳的殺傷力大幅度下降，即便有刃鋼地毯草的減速，依然難以阻止敵人大軍的壓進。

  漫長的五秒過去了，獠牙黑豬的血量仍處於安全線以上，且即將接觸到地蔓壁壘和重裝地牆，馮科的心臟跳動聲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微微攥緊衣角，望向一旁的覺宇：

  「出手嗎？」

  「小施主莫急，現在只是獠牙黑豬過來，小僧太早動手沒有必要，等等看灼華火英的傷害。」

  「好、好……是我心急了。」

  馮科深深喘了口氣，目光不時瞟向一旁的灼華火英，不時觀察四周的敵人。

  好在刃鋼地毯草的覆蓋範圍足夠廣，且地蔓壁壘和重裝地牆的縱深足夠寬，戰線大幅度延長之下，獠牙黑豬一時半會還無法闖入內圈。

  唰唰唰——

  空氣中頻繁響起的破空聲，像是抽打在馮科心尖上的鞭子，一股緊張的氛圍悄然蔓延開來。

  直至四個方向的獠牙黑豬同時觸碰到地蔓壁壘與重裝地牆的瞬間，高昂著頭顱的灼華火英猛然一顫，根莖內的毒素流轉速度瞬間提升了數倍，源源不斷朝著王庭花葶的頂端匯聚而來。

  一抹微弱的火光無端地搖曳著。

  轟——

  一團紅中帶紫、紫中又掛著些黑斑的火球朝著東側呼嘯飛出，貫穿了重裝地牆，精準地砸在承受柳葉攻擊的那隻獠牙黑豬身上。

  火焰觸碰到獠牙黑豬毛髮的瞬間便悄然熄滅，但紫光悄然閃爍，順著傷口朝著四肢百骸蔓延。

  「嗷嗷……」

  獠牙黑豬發出難以隱忍的低吼聲，像是在承受極端的痛苦。

  【冠狀火花】

  -9！

  -1！（冠狀毒素）

  兩個傷害緩緩飄出。

  與此同時，又是三枚柳葉呼嘯著射入獠牙黑豬的體內。

  嘭的一聲巨響，獠牙黑豬轟然倒在地上，屍體爆裂開來，碎肉與血水噴灑在周圍的獠牙黑豬以及後方的野獸身上，紫斑悄無聲息地在它們身上蔓延、擴散。

  -1！

  -1！

  ……

  一層冠狀毒素的傷害雖低，卻瞬間擴散到了東側方向的十個敵人身上。

  呼呼呼！

  三枚火球接連朝著南、西、北三個方向呼嘯飛出。

  砰砰砰！

  灼華火英似乎把控到了出手的最佳時機，每一團冠狀火花命中敵人，必然帶走一頭獠牙黑豬的生命。

  不過眨眼的功夫，冠狀病毒悄然蔓延在四個方向的敵人大軍之中。

  「還好還好，毒素已經蔓延到後方，以野獸的10點血量，就算只有1層冠狀毒素，10秒過後也能毒死，一傳十，十傳百，用不了多久這些野獸就會全軍覆沒。」

  馮科深深呼出一口長氣，心中大石悄然落定。

  一開始，見到灼華火英不出手，馮科其實是相當擔心的，一來不清楚技能的射程範圍，二來獠牙黑豬與野獸之間相隔不遠的距離，獠牙黑豬死後毒素能否蔓延到後排也說不好。

  兩個問題都有了答案，馮科便覺得這把有了。

  正思考間，灼華火英輕輕搖晃著葉片，一株沒有根須、只有兩片葉片的子株緩緩飛向東側，掠過獠牙黑豬的防線，直接落在了一頭野獸的頭頂。

  【灼華其變】

  那野獸毫無所覺，繼續向領地踏來，但很快，根莖生出了根須，扎入它的血肉。

  「嗷嗷嗷……」

  野獸發出痛苦的嘶吼，鋒利的爪子不斷撓抓頭頂，大片的血肉被撕扯下來，但子株早已順著血管流淌到體內。

  那些紫黑色的根須，以一種閃電般的速度在它體內不斷蔓延生長，汲取著血肉，吞噬著內臟，一連串「噗噗噗」的聲響，是根須穿插肌肉的聲音。無數紫黑色斑點浮現在肌膚上，毛髮大面積掉落，甚至有根須透過肌膚生長到外界。

  -5！

  -5！

  看似漫長的過程，其實只在短短的兩秒內便完成了。

  野獸轟然撲倒在地，沒有鮮血流淌，乾屍般的肌膚比肉皮還要粗糙，像是風化了好久的臭肉。

  緊接著，子株從皮膚組織中生長出來，根須悄無聲息地蔓延至最近的一頭野獸體內。

  嘎吱——

  屍體被後面的野獸踩扁，植根於屍體中的根須也瞬間被踩成了渣滓，但經由血肉供養的子株精華早已順著外界的根須傳輸到了其他野獸體內。

  砰！

  又一頭野獸以相同的慘狀倒下了。

  砰砰砰！

  不過10秒的功夫，五頭野獸接連被抽成乾屍，子株的根系完全植根在屍體之中，卻不再汲取養分。上半部分的葉片完全虛化，任憑野獸大軍踩踏撕扯，卻無法傷其分毫。

  與根須完全斷開的瞬間，子株成長為完全體了，懸浮在半空中，那些飽含了野獸鮮血的速度此刻已經變成無數紫黑的顆粒，像是吸飽了血的蟲子，幽幽地飄蕩在二十米半徑的大地之上，將所有途徑此處的野獸沾染上冠狀毒素。

  -1！

  -1！

  ……

  以子株為中心，半徑二十米內的野獸軀體迅速出現了紫斑。

  然後，毒素越積越高！

  -2！

  -3！

  -4！

  兩層冠狀毒素！

  三層冠狀毒素！

  直至第四層冠狀毒素疊上，砰然一聲，周圍近百隻野獸的屍體同時墜向地面，血肉噴射四周，冠狀毒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更遠處蔓延。

  毒素蔓延在空中，宛如紫黑色的霧氣。

  -10！

  每死一隻野獸，毒素便會朝著附近10隻怪物身上傳染，近百隻野獸同時死亡，不過眨眼的功夫，便將包括黑豬王在內的所有怪物沾染上了10層冠狀毒素。

  野獸大軍頃刻間全體陣亡！

  唯有黑豬王皮糙肉厚，不僅血量極高，魔抗也不低，10層冠狀毒素染上，每秒只能造成6點的傷害。

  「好猛……」

  馮科暗暗咋舌，疾風箭柳還沒解決掉前排的獠牙黑豬，灼華火英已經將後方的野獸大軍全部搞死了，這種殺傷力對於血低防低數量多的野獸來說是致命的。

  只要有一個中招，整個大軍誰也逃不掉。

  又過了幾秒，子株吞噬血肉轉化的毒素全部耗盡，在半空留下一抹紫色倩影，便回到了灼華火英身旁，成為子株群中最耀眼的那頭崽。

  東側的戰爭迴廊已經沒有威脅，馮科不由望向了南、西、北三側。

  此刻距離作戰開始已經過去14秒，疾風箭柳疊上一層多速效率，殺傷力有了小幅度的提升，點殺獠牙黑豬的速度加快，且有冠狀火花緩慢投毒，冠狀毒素已然蔓延向後方的野獸大軍。

  只需第一頭野獸倒下，便如多骨諾米牌效應，毒素將很快蔓延向所有野獸。

  砰砰砰——

  像是約好了似的，南、西、北三側，同時有一頭野獸被冠狀毒素折磨致死，屍體爆裂開來的同時，冠狀毒素朝著四周的野獸蔓延。

  血線不斷被壓低。

  「嗷嗷……」

  第二頭獠牙黑豬陣亡在地蔓壁壘左側的三米處，毒素再次擴散。

  第三頭獠牙黑豬進入內圈的拐角，被一枚柳葉貫穿了頭顱，鮮血夾裹著毒素，朝著兩個方向蔓延。

  「嚯，交叉感染，這玩得挺六啊。」馮科輕笑道。

  「該小僧出手了。」

  四個方向的獠牙黑豬各陣亡三頭，但剩下的獠牙黑豬已經進入內圈，一旦讓它們發動血腥衝鋒，將對水晶造成極大的威脅。

  說話間，覺宇體內爆射出一股恐怖的精神波動。

  嗡——

  一種極其怪異的聲音從覺宇口中發出，但見獠牙黑豬們身形一頓，猩紅的雙眼漸漸呆滯下去。

  「嗷嗚……」

  然而下一刻，四頭極淵豬王同時發出了怒吼，獠牙黑豬再次恢復了正常，繼續踏向水晶。

  「咳咳……」

  覺宇踉蹌著後退了兩步，胸口一悶，險些沒跌坐在地上。

  「你沒事吧？」

  「無礙，這群畜生想和小僧爭奪對獠牙黑豬的控制權，這不是在質疑小僧的專業能力嗎？」

  馮科連忙跑過去攙扶，卻被覺宇冷漠地制止了，他詭異地笑著，「精神反噬，這很好。」

  話罷，覺宇回過頭來的時候，馮科像是看見了最可怕的夢魘一樣，那張時刻裝出慈悲度世的面孔早已消失不見，掛著殺意四橫的冷漠與瘋狂，驚訝得馮科倒退兩步。

  滋滋滋！

  下一刻，精神波動逼成四條肉眼可見的絲線，從覺宇的口中朝著東、南、西、北蔓延，一部分覆蓋住所有獠牙黑豬，一部分朝著極淵黑豬射去。

  安靜的領地上空，如蜂鳴般詭異的聲音像是湖面被雨點打出的一小圈漣漪一樣，擴散在空氣中。肅殺的戰場裡，瀰漫著森然的氛圍，一種不太直觀卻兇險異常的廝殺開啟著。

  馮科敏銳地感覺到了，周圍的溫度正在以一種難以察覺的速度往下降，蜂鳴聲越來越大，仿佛山呼海嘯般地灌入耳畔，遮蓋住了一切聲音。

  【音域】

  馮科看得出來，覺宇是將精神風暴和音域天賦結合在一起了。

  「能讓覺宇這般拼命，極淵豬王對這些下位怪物的掌控很強。」

  馮科實在是受不了這種聲音，拼命捂住耳朵，朝著四周望去。

  獠牙黑豬在詭異的蜂鳴聲中雙眼徹底無神，肌肉完全放鬆地杵在原地，既看不出進攻的意圖，也沒有絲毫被控制住的徵兆。

  就感覺……

  像是植物人？

  馮科意念呼喚智腦，隨便挑選一頭獠牙黑豬查看了面板狀態。

  【冠狀毒素】：該單位正承受冠狀毒素的影響，生命值無法恢復，死亡後將使冠狀毒素擴散至周圍十個目標身上。

  【撕裂】：該單位的肉身已被撕裂，將持續承受物理傷害。

  【寂滅】：該單位的靈魂體已被撕裂。

  「我靠，靈魂體被撕裂了？」

  馮科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地望向覺宇。

  這和尚行事可真絕啊，極淵豬王想爭奪對獠牙黑豬身體的操控權，結果可好，你把人家靈魂直接撕碎，大家誰也別爭，誰也別搶，我還得和你過上幾招。

  牛！這和尚一看就是幹大事的！

  悄悄給覺宇豎起了大拇指，正想說幾句，突然一陣刺痛從腦海中蔓延開來，馮科雙腿像是失去力氣一般，直接跌坐在雪地上。

  【嗡！你受到極淵豬王的黑暗衝擊影響，精神受到輕微損傷。】

  一瞬間，馮科仿佛墜入了無限的黑暗深淵之中，拼命地想發出聲音求救，但喉嚨像灌了鉛般，什麼也發不出。

  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馮科猛地睜開雙眼，覺宇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他扶了起來。

  他的臉上是那種因為極度的興奮而微微扭曲的笑容，看得人毛骨悚然。

  「你、你笑什麼？」

  馮科皺著眉，頭仍然暈乎乎的。

  「阿彌陀佛，小僧成功了。」

  覺宇仍然在笑，卻收斂了許多，掛起那副慈悲為懷的假樣子。

  「什麼成功？」

  「小施主看看極淵豬王的面板。」

  「先別說這些，我這大腦受到損傷了，你不是會精神操控嗎？給我治治，太難受了……」

  「學醫救不了世人，小僧不會。」

  馮科一顆心突然墜了下來，牙根咬得很緊，「你……好，你可真是好啊！算了，我自己慢慢恢復！」

  「小僧真不會……」覺宇一臉委屈。

  馮科擺了擺手，仔細端詳著這弔人，看他那疲憊不堪的模樣，剛剛這場精神大戰顯然也是費力不少的，便也打消了繼續損他的心思。

  「罷了罷了，你剛剛說極淵豬王，怎麼了？」

  說話間，馮科朝著四個方向掃了一圈，喚出四頭極淵豬王的面板信息。

  血量：600/1000。

  「啊嘞？血量怎麼掉了四百？」馮科大驚。

  「小僧不才，多多效勞了一番。」覺宇輕笑。

  「你還有殺人的本事？」馮科斜眼瞅。

  「費力不討好的事，不能常做。」

  「嘖嘖。」

  轟轟轟——

  突然，四頭極淵豬王同時動了，朝著領地的方向闖來，二十米高的巨大身軀踏在大地上，強烈的震感加上精神的損傷，頭暈腦脹的感覺再次襲來。

  眯著眼打量了一圈，二人談話的功夫里，四個方向的獠牙黑豬已經全部陣亡，至死都沒有踏出一步。

  可見寂滅狀態的恐怖，靈魂被撕裂，意味著精神與思想的消失，甚至連本能的行動也沒有，只是一攤還算活著的血肉，在冠狀火花和柳葉的雙重攻擊下，很快便全部陣亡。

  「就剩這四頭傢伙了……」

  馮科揉著太陽穴，忍住胃中的翻江倒海，腦袋裡的天翻地覆，思索道：「這麼大個，移動速度太快，一定會闖進內圈……灼華火英還沒用毒疫火牆，看來是給它們留著的，作戰意識很強啊。」

  似乎是聽懂了，灼華火英搖曳著王庭花葶。

  「呦，這是在邀功？」

  「錯，是安慰。」

  「……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好，你受傷你有理。」

  兩人有說有笑，並沒把極淵豬王的進攻放在心上。

  最難的是四個方向大軍的有序進攻，拉散了疾風箭柳的殺傷力，一旦無法迅速解決前排的敵人，即便是血量只有10點的野獸也能對領地造成毀滅性的打擊。但這個問題已經被灼華火英的冠狀毒素完美解決，只剩下四個光杆司令，成不了什麼大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