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是非曲直未有所定

  姬福弄清這些事情的原委之後，氣急道：「說這幫人到底是要臉呢，還是不要臉呢！」

  以「要臉」之名，行「不要臉」之實，天下太多事，都是如此。

  會武的日子就在後天，姬福拜別了師傅之後，當晚就趁著夜色去找了掌門玉弘真人，向玉弘真人報告了他和林凡的事。玉弘真人震驚於這一連串的消息，尤其是林凡竟然收服了軒轅劍！難道聖子的星象，真的是應在林凡身上？！

  玉弘真人眉頭皺的越發的緊，「你是說張修、明軒，還有玄素宗的樂空真人，這些當時在黃陵中的人，都知道道真收服了軒轅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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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樂真人與師兄有交手，認出了軒轅劍。」

  這就不好辦了。

  清心觀本來已經成為所有修行人的關注焦點，如在暴風口，如今又來了一把軒轅劍，真不知是該欣慰還是心憂。

  目前來看，林凡生死不知，沒從黃陵中出來卻是好事了，如果他像姬福一樣活著出了黃陵，眼前的局面就越發不知道如何收場了。

  玉弘真人又凝重的問道：「剛才你說，你也收服了一件天級法器？九華鼎？！」

  姬福呆呆的道：「應該是吧，我一摸那鼎，它就自己飛到我脖子上了。」

  「這件事，在黃陵中的眾人也都知道？」

  「是的。」

  玉弘真人看了看姬福脖子上的九華寶鼎，重重嘆了口氣。這些弟子的氣運太旺了，旺到清心觀這小廟都承不住。這次會武，對清心觀來說就像是一場劫難。

  第二天，所有參加此次會武的門派都已經到齊了。

  天師張炯這次也親臨君山，先召集各派掌門、長老齊聚一堂，為次日的正式會武做準備。

  一座兩丈方圓的亭子，在一面萬丈絕壁上幾乎懸空而立，不知道怎麼建上去的。

  十幾位掌門、長老聚集在亭中，每人一個草蒲團，席地而坐，坐觀蒼山雲海，頗有幾分仙氣。眾人中間擺了一副長案，案上擺著十幾個精緻的白玉茶杯，一把素雅的青白瓷茶壺，像是文人雅士小聚一般。

  玉弘真人端坐在案前，取過茶壺，為在座的諸位一一斟茶，有龍虎山天師張炯、法王寺住持圓智、崆峒山紫霄宮長老虛雲、福壽宮宮主韓平子、崑崙山玉虛宮計長老、茅山萬寧宮宮主諸葛景鴻、沖虛觀觀主沈臻、清涼山金光寺長老圓覺……

  玄素宗的宗主樂空真人也赫然在列，他們倆本就是要來清心觀參加會武，此前恰巧路過黃陵。

  那茶水從壺中流出後，成一條金色的細線，凌空飛過數尺遠的距離，徐徐注入茶杯，沒有一絲飛濺，茶香四溢，令人神清氣爽。

  玉弘真人微笑道：「諸位遠道而來，舟車勞頓，一杯清茶，為諸位洗去風塵。這茶，是從荊州武陵郡龍頭山上，由在下親自采來，由丹堂長老加入珍貴藥材炒制而成。」

  張炯身穿紫色長袍，坐在那裡如同一棵老松，靜穩安然，有幾分虛無縹緲的氣息。他修煉的太玄功，是天師道的天級功法，功法開篇云：太者初始，玄者幽深。夫玄者，天道也，地道也，人道也。因而能革，天道乃得，革而能因，天道乃馴……

  既有因循沿襲，又有革故鼎新，才能領悟天道，進而馴服天道。

  與兩儀混元功一樣，太玄功也有九重，從第一重入門開始，太玄功修煉出的元氣就與普通功法不一樣，稱之為太玄氣，這與兩儀混元功修煉出的混元氣有些類同。這太玄功是極為高深的功法，對修煉者的資質、悟性要求極高。張炯已經將太玄功修煉到第八重境界，他自身的修為也是到了神景境。

  張炯道：「玉弘真人有心了。此次召集諸位齊聚君山，實乃修行界的大事，也是在下的榮幸。相信諸位都已經知道青鸞秘境的事，還有橋山黃陵的事。」

  眾人中有人面色如常，有人則微感意外，顯然是還不知道橋山黃陵是怎麼回事。

  張炯繼續道：「天級法器紛紛出世，是修行界的大事，預示著大機緣降臨，很可能最終會有人得道飛升，且不止一個人。但，也是大危機。若有妖邪之輩趁機作亂，顛倒陰陽，天下恐怕會更加生靈塗炭、永無寧日。我輩修行人自當扶正驅邪，造福萬民。此次會武，一則是讓修行界各門派有機會交流切磋，提升修為，促成正果。二則，也是向一些蠢蠢欲動的妖邪之輩作一個警告，不可胡作非為！」

  張炯說到此處，身上陡然透露出凌厲肅殺的味道，淡然的看了看玉弘真人，「我聽說，清心觀有兩個弟子前不久去了長安，相助苻堅。當今聖上也聽聞了此事，大為震怒。若清心觀的弟子繼續行差踏錯、是非不分，與敵國和妖孽混在一起，實在是萬民的不幸，朝廷的不幸，修行界的不幸！所以，還請玉弘真人對弟子嚴加管教！情非得已時，在下和各位在座的同道中人，也不會顧忌同道情面，必然出手剷除妖邪！」

  玉弘真人臉色難看，道：「我輩都是方外之人，一心追求天道。前有高僧佛圖澄相助石氏趙國，今有佛圖澄高徒道安大師相助苻氏秦國，兩位大師都是不起兵戈、弘法濟世、救苦救難，心中沒有那麼多敵我之分，他們的所作所為並沒有違背大道正義。清心觀兩個小徒下山西去長安，也是因為同道相邀，我們本著濟世救人之心才欣然前往，並非有意與朝廷為敵，怎能一口就將他們說成妖邪之輩？！」

  前一刻還雲淡風輕，轉眼已經針鋒相對。

  涉及清心觀和觀中弟子的清白，玉弘真人當然要據理力爭。可是這「理」之一字，是非曲直是最難說得清的。

  樂真人道：「我與夫君來時路過橋山黃陵，恰巧見到黃陵有異變，進到陵中，卻發現清心觀那兩位弟子，偷走了聖物法器，蚩尤大魔頭的頭顱失去法器封鎮，逃出了黃陵！那個林凡，盜走了軒轅劍、軒轅弓，清心觀另一個弟子偷走了九華鼎！與這兩個弟子同行的，還有兩頭七劫妖獸。如此行徑，還不算妖邪之輩嗎？！」

  幾位掌門、長老聽到這番話，都露出震驚之色，蚩尤逃脫封鎮，軒轅劍出世，不知道要攪起什麼樣的風雨。如果清心觀兩名弟子還與妖獸為伍，確實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玉弘真人眉頭緊皺：「天級法器都不是隨便能夠偷走的，必是法器自身認主才能取走，怎能說是偷？況且諸多法器應劫出世，恐怕也是冥冥中早有定數，難道讓寶劍蒙塵、深埋地下才好？況且我聽說，樂真人可是把劍架在我清心觀弟子的脖子上，不顧臉面以大欺小，要硬搶軒轅劍！這筆帳又要怎麼算！」

  玉弘真人身上道袍無風自動，透露出凌厲的氣息，仿佛隨時都會暴起動手。

  張炯身上突然爆發出一層無形的威壓，仿佛一頭巨獸在他體內甦醒過來，蓋過了玉弘真人的氣息，令在座的眾人心頭一凜。

  張炯道：「黃陵中的事，非同小可！清心觀弟子有錯在先，樂真人出手教訓晚輩也在情理之中。那林凡幾次三番行為不端，先是相助氐賊苻堅，又與妖邪為伍，盜走軒轅劍，聽說此子修行資質頗佳，卻走上歧途，玉弘真人你身為掌門也難辭其咎！」

  玉弘真人道：「道真是我清心觀的弟子，他走的是不是歧途我不知道，但樂空真人和張天師你們捫心自問，是不是覬覦林凡身上的大機緣，嫉恨我清心觀的大機緣！」

  「放肆！」張炯怒喝道。

  「呵呵，笑話！」樂真人發出不屑的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