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等我回去

  藏江河流水位在瀕臨危險警戒線一天後，得到有效控制。

  陳夏的採訪也跟著接近尾聲，隔壁傳來久違的開門聲，陳夏仔細一聽，還真是蔣遇回來了。

  她在寫新聞稿，將最後一句收尾後，保存好文檔，關上電腦。

  陳夏起身走出房間，敲蔣遇房間的門。

  『叩叩』兩聲。

  

  蔣遇打給秦羽可的電話剛接通，秦羽可一聲：「喂，」與門外的那句『蔣遇』重合。

  電話里的人靜默了，蔣遇轉頭朝門口看，對秦羽可說：「是陳夏。」

  「……」這時候，很容易想到的問題，你們怎麼在一起？

  蔣遇說：「我去開門。」

  秦羽可說：「哦。」

  蔣遇走到門口，打開門時，還保持著打電話的姿勢。

  「你可算回來了，」她注意到他耳邊的手機，趕緊壓低聲音，「打電話呢。」

  她走進去，關上門。

  蔣遇目光追著進來人的背影，「你有事？」

  陳夏比劃個手勢，「等你打完再說。」

  蔣遇說：「你先說吧，我要跟她打挺久的。」

  一個她，陳夏瞬間明白了。

  「你給小秦打電話呢？」

  蔣遇沉沉一聲，「嗯。」

  電話那邊，秦羽可覺得這樣很彆扭，搞得好像她特別不放心蔣遇似得。

  「蔣遇，你要是忙，先掛了，我們等會再打。」

  蔣遇回她，「不用。」

  陳夏抱著手臂，靠在窗台邊，「今天新聞發言人提到的軍醫就是你吧？」

  蔣遇沒回答。

  陳夏替他應了，「肯定是你。」講明來意，「我來是想採訪下你，在治療布拉德利先生時，都遇到哪些危機情況。」

  蔣遇閉而不語，這個問題很巧妙，你答是與否，都在側面承認他治療布拉德利的事實。

  「不能說？」陳夏看著他。

  蔣遇岔開話題，「沒別的事，早點回去休息。」

  陳夏興致缺缺，「一點都不能跟我說？」

  來治療時，都是嚴格保密的，新聞發言人也沒對外公布他和另外幾名醫護人員的信息。蔣遇自然不會接受任何媒體的單獨採訪。

  「好吧，我知道了。」陳夏往門外走，「不出意外，明天下午回去。你們呢？」

  蔣遇只說了倆字：「保密！」

  陳夏關上門。

  『呵……』電話里卻傳來秦羽可一聲低低的笑，蔣遇走到床邊坐下，邊解軍襯扣子邊問：「你笑什麼？」

  「你平時跟陳夏都這麼說話？」秦羽可問。

  蔣遇回憶下，「差不多吧。你想說什麼？」

  她想說什麼？「我覺得你對陳夏太冷漠了。」

  蔣遇皺眉，「依著你意思，她剛才進來我應該先掛你電話，再笑臉相迎她，與她在我房間裡相談甚歡的聊一夜？」

  「哎，過分了啊。」秦羽可佯怒的口氣，其實嘴角掛著笑。

  好幾天沒通話，蔣遇可不想用在生氣上。

  「想我沒？」他問。

  秦羽可看眼病床上的人，周嵐正一眼不眨的看著她。

  「啊，你要跟阿姨說話啊，」

  「秦羽可，你等會，」

  「好的，我就把電話給阿姨聽。」

  「你等，」

  「喂，小遇，」周嵐已經接起電話。

  蔣遇：「……」

  「媽。」他笑呵呵的叫聲，「恢復的怎麼樣？這幾天有沒有疼？」

  周嵐開始講他離開後的情況，大到後期康復不專業會癱瘓，小到吃喝拉撒，蔣遇就跟回到大學聽教授上課一樣。

  半個小時，周嵐的話茬都不帶掉地上的。秦羽可在這段時間，幫周嵐打水洗臉洗腳，又端著盆出去。蔣泉明下班過來，接過電話又聊了半小時。

  這一個小時的電話粥消耗蔣遇不少體力，他決定速戰速決。比起周嵐的玻璃心，父親的鋼鐵直男心要堅固和抗摧毀多了。

  「爸，」蔣遇笑著說，「我跟小秦聊兩句。」

  蔣泉明目光移到秦羽可身上，「好。」

  看看，這才是親爹。

  手機遞給秦羽可，「小遇想跟你說兩句。」

  秦羽可接過手機，「喂，」

  「你還好意思餵？」

  秦羽可嘴角抿著笑，「好，我會照顧好阿姨的。」

  「！」蔣遇就怕她下句又說『你要跟阿姨說兩句』「你去外面走廊接。」

  「幹嘛？」秦羽可問。

  「去不去？」蔣遇一隻手撐在床上，背後傾。

  這可有點警告的意思了。秦羽可慢慢朝門口走，「好，我去走廊接。」

  蔣遇：「……」

  病房裡的倆人也看著秦羽可的背影。

  秦羽可說：「說吧。」

  「你就是個叛徒。」

  她繼續往走廊盡頭走，那裡更靜。

  「你這麼多天沒個消息，還不准我小小的生氣下？」

  「……」好有道理，竟無法反駁。

  蔣遇語重心長的說：「這回知道軍嫂不好當了吧。」

  「……」

  走廊盡頭有扇門，風從門縫吹在臉上，帶走臉頰上的熱度。

  「這幾天特別忙吧？」秦羽可關心道。

  「還好，」蔣遇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天上的月，「這幾天你也辛苦了。」

  秦羽可靠著窗台，眼前是一彎月，也回了句，「還好。」

  沒打電話的時候，千言萬語，結果通上話後，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說：「我還得過段時間才能回去。」

  她應：「不用擔心家裡，都挺好的。」

  蔣遇想起落在她家的申請表，「等我回去，你把申請表簽了。」末了加一句，「他們都同意了。」

  秦羽可抿下唇，「……好。」

  半個月後，蔣遇回到申城。

  走下飛機的那刻，冷風貼著面頰擦過，風頭跟刀刃似得，吹得臉生疼。

  經過候機樓大廳時，大屏幕上寫著日期：20XX年2月26日星期一

  時間真是個不禁消遣的東西，蔣遇離開時是二月初，眨眼間已經月末了。

  昨天，布拉德利先生乘專機離開回國，臨走前對蔣遇表示他最誠摯的謝意，並邀請他有機會去英國時記得聯繫他。

  蔣遇沒有回家，他拎著旅行包直接去的醫院。

  臨下車前，方岩調侃蔣遇，「蔣醫生，你這是趕著去看阿姨還是看女朋友？」

  蔣遇拉著車門，給了方岩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自己體會。」

  方岩嘖嘖，「肯定是女朋友。」

  蔣遇把門用力帶上，對著司機招下手，示意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