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相信我嗎

  蔣遇來到病房，秦羽可俯身躺著，聽到聲音，衝著進來的人問：「為什麼還看不見？」

  「別動，」他聲音低沉清雋，「注意頭上的傷。」

  心裡的亂早已掩蓋掉傷口的疼，她把這次手術當做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可結果並未達到預期。

  「你失明這段時間，對視神經也是有損害的，需要恢復的過程。」

  欒瑛急問：「就是過幾天就能看到了？」

  「是的。」蔣遇很肯定的回。

  「小可，你聽見沒，蔣醫生說過幾天就能看到了，你別著急。」欒瑛安撫著女兒，秦羽可心裡繃緊的弦頓時鬆了幾分。

  「真的？」她狐疑。

  

  蔣遇俯下身，「我有騙過你？」

  秦羽可不說話了。

  蔣遇開始囑咐，「恢復期這段時間，你會先恢復光感，逐漸復明。」

  「多長時間能真正復明？」秦羽可問。

  蔣遇說：「根據個體不同，恢復的時間因人而異。」

  有他的話，秦羽可情緒平靜了，她要做的就是等。

  術後一周……

  羅家瑞在秦羽可手術當天，曾趕到醫院過，他直接找的蔣遇，向他了解手術的情況後，掐算著時間選在秦羽可術後一周再次來到醫院採集案件信息。

  敲開病房的門，羅家瑞拎著水果進去的。

  「醒著呢，我來的還挺是時候。」羅家瑞沒少往醫院跑，跟秦羽可母女都熟悉了。

  秦羽可一直不待見羅家瑞，他總把她當成嫌疑人看待，她沒說話，欒瑛也不是很歡迎他，但礙於警察的身份，欒瑛總算客氣的招呼著人。

  「羅警官，你來就來，還買什麼水果。」

  「路過水果店，看著新鮮就買些。」

  欒瑛說：「我也買了不少水果，吃不完的，一會兒你回去的時候帶走吧。」

  對於委婉的拒絕，羅嘉瑞已經挺知足了，沒當著你的面把東西扔出去，算是給他面子了。

  「送出手的東西，哪還有拿回去的道理。」羅家瑞把水果直接放在桌上，問秦羽可：「恢復的怎麼樣？」

  秦羽可垂下眼，「看不見。」

  欒瑛挪把椅子過來，羅家瑞趕緊接過，「謝謝阿姨，我自己來。」

  他順勢把椅子放在床邊，手裡的筆錄翻開，看下手錶開始記錄時間，筆落下時與紙張發出的摩擦聲沙沙響，秦羽可微微皺下眉，知道羅嘉瑞又要開始例行詢問了。

  從816案發後，她已經厭倦了一次次的被當做嫌疑人詢問。今天羅嘉瑞來的目的，她也猜的七七八八，與其大家都演戲不如把話都挑明了說。

  「羅警官，該問的都問，就算你不嫌累，也考慮下我的身體狀況行嗎？」秦羽可把頭上的絨線帽子摘下，露出包著紗布的頭，縫隙間可見光潔的頭皮。

  羅嘉瑞為難的皺下眉，「知道你剛大病初癒，我也是等了一個星期才來看你。」

  等一個星期？「那我謝謝你啊。」

  羅嘉瑞：「……」

  這話聽著怎麼也不像感謝你。

  「秦小姐，」

  「叫我秦羽可。」

  好，你只要肯配合詢問，叫你姑奶奶都行。

  「秦羽可，案件性質太惡劣，而且經歷整個過程的只有你，你說我不來問你，我找誰？」羅嘉瑞相信自己的直覺和判斷。所以，一直咬著秦羽可這條線不放。

  他說的，秦羽可都明白，可有一點，羅嘉瑞在她這第一印象並不好，導致之後的詢問她都不太配合。

  「從開始你就把我列為嫌疑人，讓我怎麼配合你。」

  「這是我的工作，不能排除任何一個疑點，請理解。」羅嘉瑞說。

  「我理解你，」秦羽可說，「你相信我嗎？」

  這一問，把羅嘉瑞問住了。

  「看，」秦羽可好笑的勾了勾唇，「你都不相信我說的話，你問得有意義嗎？」

  沉默須臾，羅嘉瑞鄭重的說：「今天我們來一次沒有戒備，相互信任的對話，怎樣？」

  怎樣？不怎麼樣！

  羅嘉瑞繼續說，用知心大哥哥的口吻，在換取秦羽可的信任。「我肯定相信你，但你也不能迴避我的問題，要心平和氣的回答。」

  欒瑛看著兩人，她從沒擔心女兒在嘴仗上輸給誰，不過看這個小警察也不錯，隔三差五的老來送水果，是不是假借著辦案對我們家小可……

  她笑呵呵的問：「小羅啊，」

  羅嘉瑞轉過身，「噯，阿姨。」

  「你今年多大啊？有，」

  「媽——」

  這一嗓子把羅嘉瑞吼得一激靈，他看看母女倆，秦羽可臉色發白，對欒瑛說：「媽，熱水沒了，你去打點熱水。」

  「我看看。」欒瑛拎起水壺，「還有多半壺熱水。」

  「不夠喝，你去打滿。」秦羽可可不想她媽一會兒問出什麼奇奇怪怪的問題。剛才她要是不攔著，那句『你有對象沒？』能讓這病房尬成冰窖。

  欒瑛拿起水壺出去了，秦羽可暗暗吁口氣。

  「快問吧。」秦羽可只想速戰速決。

  羅嘉瑞也迅速進入正題，他一臉正色問：「案發時你在哪？」

  秦羽可回的順暢，「在大廳準備上班。」

  「你的職位是什麼？」

  「信貸科科長。」

  「你辦公室在幾樓？」

  「二樓。」

  「那麼你去大廳做什麼？」

  秦羽可頓下，「我回答過了。」

  「嘖，說好的，心平氣和。」羅嘉瑞提醒。

  秦羽可將運到丹田的氣又生生壓下去了，「沈奕凝臨時有事，讓我替她兩小時班。」

  「你對大廳業務熟悉？」

  秦羽可回：「我剛進銀行，是從基層櫃員做起，銀行里的工作我基本都做過了，當然熟悉。」

  很好！羅嘉瑞眼睛一亮，「既然都熟悉，為什麼在運鈔車停在銀行門口發生爆炸時，沒選擇先去報警，而是衝出來？」

  秦羽可微怔，「……因為，當時我看到押運員受傷了，我……第一反應是去救人。」

  羅嘉瑞眼底一沉，語氣嚴肅，「你的職責是救人？身為銀行工作人員，你的首要職責是保證銀行的財產安全。身為女性弱勢群體，你非但沒表現出對突發事件的恐懼，相反拋開第一時間去按響呼叫器，這合乎常理？」

  秦羽可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