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想忘記
2024-06-02 07:23:36
作者: 暖小喵
秦羽可面色很淡,說話也言簡意賅,「那你抓我吧。」
「!」羅家瑞眉心一皺,打量她的目光審時度勢。
她平靜的有些超然,讓羅嘉瑞想起無欲無求的僧侶。靜了兩秒,羅嘉瑞把話又圓回來:
「警察不會亂抓人,我只是來了解情況,希望儘快破案。我想你也應該想早點找到劫匪,還你公道。」
秦羽可眼睫輕眨,安靜沉默。
片刻後,她說:「……沒有,從始至終他沒對我說半個字。」
羅家瑞問:「逃離路線是誰定的?」
「他。」秦羽可說,「他用槍指著我,用槍口提示我方向。」
全程不說話?
羅嘉瑞沉思幾秒,「你發現他有什麼特徵或是能表明他身份的細節?比如小動作、體味、疤痕或紋身之類的?」
「沒有。」這個問題,她被問過無數遍了,「他全身捂得嚴實,連眼睛都帶著墨鏡,什麼也看不到。」
羅嘉瑞將秦羽可的話記錄在案,把筆遞給她,秦羽可憑感覺簽下字,按手印。
羅嘉瑞完成工作,禮節性的問句:「眼睛恢復的怎麼樣?」
秦羽可說:「看不到。」
答案並不意外,但羅嘉瑞還是安慰句:「別急,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秦羽可扯了扯嘴角,有點不屑他不疼不癢的說辭。
「時間不早,不耽誤你休息,我走了。」
秦羽可紋絲沒動,也沒告別。
羅嘉瑞走到門口,回頭又看眼床上的人,她還是剛才的表情,一樣的坐姿。
拉開門的一瞬,沈奕凝站在門外,倆人看個臉對臉。
沈奕凝向後退半步,羅嘉瑞捏緊手裡的筆錄,頜首道:
「謝謝配合。」
沈奕凝臉上沒什麼表情,彎了下唇,連笑都不稱不上,羅嘉瑞看她兩秒,眼神深而沉,把沈奕凝看得有點不舒服。
「看什麼?」她終於忍不住了。
羅嘉瑞好笑的反問,「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
沈奕凝瞪他,神經病啊這人!
當著羅嘉瑞的面,她推門進去,臨關門還不忘揶揄他句:
「你雪球啊,看了怕化。」
嘭一下,門關上了。
「!」
羅嘉瑞擰眉,嘿呦這個小丫頭片子。
門緊閉,羅嘉瑞提步離開。
狹長的走廊,他背影挺拔,腳步聲穩健。進電梯後,羅嘉瑞的腦子裡一直在迴蕩臨進門時的畫面,她笑得溫婉,還帶著點小嬌俏。
……很像她。
病房內。
「奕凝,」秦羽可問:「幾點了。」
沈奕凝看下手錶,「八點四十。」
「天太晚了,你回去吧。」
沈奕凝不放心,「等阿姨回來的,我就走。」
欒瑛回秦羽可的公寓取兩套換洗的衣服,讓她幫忙照看會。
「她出去挺長時間了,估計這會也快回來了,你先走吧,太晚我不放心。」
「有什麼好擔心的,從醫院到我家全是大馬路,還能丟了不成。」
「程堯不在身邊,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提起程堯,沈奕凝嘴角揚起笑,「他說下個月可能回國一趟。」
「真的,」秦羽可狐疑,「他確定了?」
沈奕凝輕嘆口氣,「還沒確定,就是說打算回來。」
「這樣啊。」秦羽可有些話,到嘴邊又咽下了。
「唉,希望他能回來,我很想他。」
沈奕凝與程堯戀愛三年,現在程堯在海外留學,倆人快八個月沒見面,擱誰身上都得想。
彼時,病房門開了。
欒瑛拎著包衣服進來,秦羽可說:「媽你幹嘛了,才回來。」
「我看你房間落了灰塵,打掃下。」
秦羽可無語,「不用打掃,你看現在幾點了,奕凝一個人回去要走夜路了。」
欒瑛歉意的說:「奕凝耽誤你時間了。」
「沒什麼的,阿姨。」沈奕凝說。
「媽,你送奕凝下去,給她打輛車。」
「不用送,我又不是小孩兒。」沈奕凝拿起包,「我先回去了,阿姨,再見。小可,我下次再來看你。」
秦羽可去摸人,握住她手,「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給我來電話。」
「知道了。」她拍拍她手。
欒瑛去門口送人。
秦羽可沒跟欒瑛提羅嘉瑞來的事,她這幾天血壓高,跟她說又要緊張了。
夜晚,格外寂靜,走廊里偶爾有人經過,窗外蟲鳴鳥叫,欒瑛均勻呼吸,這些聲音她聽得一清二楚。好像這樣的夜晚,特別適合回憶,回憶那些不想忘記,卻又不想回憶的。是快樂的開始,也是痛苦的所在,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起她和蔣遇在一起的兩年。
「秦羽可,八百可是必測的項目,你這個要是不及格,也影響成績。」
「我跑不動。」
她所有成績都好,可體育是她軟肋。體能不行,耐久力又差,八百米總是不及格。
「不行,跑不動也的跑。」
蔣遇拎著她領子把人提起來,生拉硬拽的繞著操場一圈圈跑。
在那個燥熱的夏季,蔣遇每天起早去她家樓下等,帶她去晨跑。
某天晨霧大,她跑不動了,手上突然被一道力道握住,蔣遇看著她,「我拉著你跑。」
那是他們第一次牽手,隔著霧氣,被藏得剛剛好。
與此同時,城市的另一端。
幾小時前,羅嘉瑞從醫院出來後,開車直奔蔣遇公寓去,中途在燒烤店買了各種串還有啤酒。敲開蔣遇家的門,就開始嚷嚷,「餓死我了。」
蔣遇接過他手裡的東西,「晚飯沒吃?」
「沒。」
「這麼忙?」
「別提了。」羅嘉瑞換上拖鞋,先去洗手。
蔣遇把串和啤酒放桌上,又去開火煮餃子。
隔著門,羅嘉瑞說:「快下班了,還來了一夥兒尋釁滋事的。」
蔣遇沒接他話茬,問:「怎麼又想起去醫院問筆錄?」
「問筆錄的時候,兩伙人中間有倆是共謀,就是為了攛掇倆人干一架,當時我就突然聯想起816案件,你說搶匪殺了現場的押運員和保安,可唯獨沒殺她,不奇怪?」
蔣遇解開麻辣燙的蓋子,打開放在桌上,「不能,她那膽兒還能跟人合謀搶銀行?」
「怎麼就不能?」羅嘉瑞擦了擦手出來,「你們倆都多少年沒見了,你知道她變成什麼樣。」
蔣遇起開啤酒,給兩人倒上,「我說不能就不能。」
又上來那股倔勁了,羅嘉瑞也不跟他計較,「擼串擼串。」
蔣遇悶頭不說話,羅嘉瑞把酒杯湊過去,跟他碰下,「你還真生氣了?」
蔣遇執拗的說:「我說她不能。」
羅嘉瑞服了他了,「哎呀,不能不能。我嘴賤還不行!」
倆人又碰下,一飲而盡。
「不過,」羅嘉瑞又起開一瓶啤酒,「我挺納悶她當初好端端的幹嘛轉學?」
蔣遇抓了把毛豆,剝皮兒吃,「我還想知道呢。」
「問啊。」羅嘉瑞拿起一串牛板筋咬口說。
「她不說。」
羅嘉瑞慢慢嚼著,把竹籤子放下,「該不會被他家裡知道你們早戀,才轉學的?」
蔣遇喝口酒,他不相信這個解釋。「不能。」
「你怎麼知道不能,」羅嘉瑞好笑的看他,「我可記得你說過,她是你們學校一學霸。跟你早戀,萬一影響人家成績怎麼辦,轉學也不是不可能的。」
「……」蔣遇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