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所以，愛會消失，對嗎？

  送走趙小雀，許鹿婉又有些無聊，要是花嬤嬤不在就好了，她也不用裝作不舒服窩在房裡，能去找柳卿來看看稿子寫的怎麼樣了。

  「不如奴婢給王妃念話本子吧。」小滿也是識字的，她自小就跟著許鹿婉，許家又是敦厚寬善的人家，先生給許鹿婉授課時，小滿也跟著聽課，只不過她資質有限，吟詩作對是不會的，滿足日常的需求罷了。

  「行叭。」許鹿婉知道小滿是怕看書累到她眼睛，貼心的不行，「要有感情的朗讀哦。」

  小滿點點頭，捧著書有感情的念了起來。

  而在槐花巷中，柳卿來也在奮筆疾書，眼下墜著烏青，眼球生出血絲，一看就是熬了夜。

  他怎麼睡得著，不把化蝶寫完之前，他根本合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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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躺下，腦子裡全是祝英台和梁山伯的愛恨糾葛，他已經許久沒有這麼大的情緒起伏，簡直夜不能寐。

  陶氏來給他送飯，敲了門沒人應，她便直接推門而入，昨天來送飯也是這般，人在屋裡寫書，耳朵跟聾了似的，半點聲音都聽不見。

  將飯菜放在桌上，陶氏揚聲喊道：「柳公子，吃飯了。」

  第一聲柳卿來還沒聽見，陶氏疊聲喊了兩邊，他才有點反應：「嗯嗯，嫂子先放著，寫完最後一點，我便來吃。」

  嚯，整一個痴迷勁！

  陶氏搖搖頭，沒有再吭聲，掩了門回去了。

  今日早晨來看病的人不多，許大夫在藥櫃前清點藥材，餘光瞄見陶氏，便隨口問了一句。

  「好什麼好，只顧著寫東西。」陶氏沒好氣的說道。

  「他就是這個性子，寫起東西來便什麼都不顧了，昨夜肯定熬了夜，夫人，今天燉些雞湯，別讓他熬壞了身子。」

  「你倒是對他比對我還上心。」陶氏莫名有些吃味，她相公對柳卿來是格外好，要不是知道他沒有龍陽之好，她都要鬧起來了。

  「這不是一回事。」許大夫察覺到夫人的不滿，好聲好氣解釋，「當年若不是柳公子救我，那還有現在啊，再說，上次王妃留給他治病的銀子不是沒花完嘛，正好用來給他補補身子。」

  理是這麼個理沒錯，陶氏本性不壞，就是有點小氣，好在她還是很尊重相公的，抱怨兩句，終究按照他說的去買了只老母雞燉上。

  柳卿來終於把初稿寫完了，落完最後一筆，他用袖子擦了擦淚水。

  「這個故事太感人了。」柳卿來心潮澎湃，恨不得馬上拿到書局去印刷成冊，他穩了穩心神，去洗了把臉，平復了情緒後，去用了膳。

  然後困意湧來，他倒頭就睡，直到陶氏過來送湯，將他喚醒。

  「柳公子怎麼這個點還在睡，仔細白天睡多了，晚上合不攏眼。」

  柳卿來迷迷糊糊，聽聲音認出人來，「嫂子，我困得很，有事明天說罷。」

  說完，翻過身，又睡了過去，再喊也喊不醒了。

  陶氏只能端著雞湯回了南山堂，跟相公說明情況。

  「他這是累狠了，無妨，雞湯明天也能喝。」

  柳卿來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一大清早，他迫不及待找許大夫幫忙，遣個藥童去王府送信。

  他自己是不好去的，畢竟名聲不大好，明目張胆找上去，被人瞧見，會惹人閒話。

  可惜，藥童很快回來，並帶來一個消息。

  「王妃說，這兩天不方便出門，讓柳公子自己先潤筆一下。」

  柳卿來擰了下眉，暗忖許鹿婉該不會是想撒手不幹了吧？

  畢竟許鹿婉的名聲比他而言，也沒好到哪裡去，看上去也是個不靠譜的。

  旋即念頭就消散了，哪怕現在許鹿婉不幹了，他也不虧，左右自己聽到了這麼好的一個故事。

  許鹿婉確實不方便出門，都說做戲要做全套，她借著葵水一事裝作不適，逃避同房，總不能第二天健步如飛的出府吧。

  這兩天，嬤嬤不來煩她，雲北穆也回自己院子睡覺，許鹿婉雖然為了裝樣子只能在扶疏院內活動，但她有海王啊。

  海王這隻小舔貓現在越來越通人性了，在許鹿婉面前完全看不出來以前高冷孤傲的野貓模樣，乖巧粘人到不可思議。

  除了洗澡。

  事情要從海王早上跳上許鹿婉的膝蓋，在她雪白的裙擺上踩了兩個腳印，許鹿婉嘖了一聲，舉起來看了一眼。

  「你怎麼能髒成這樣？！」

  海王：「喵喵喵！」

  我哪裡髒了？我每天都有好好洗臉舔毛，是很愛乾淨的一隻小喵咪好嗎！

  「得洗洗。」許鹿婉當機立斷，吩咐小滿去拿東西，海王呆愣了一下，喵喵叫著想要從她的手底下逃出來。

  洗什麼洗，我才不要洗澡！女人，你這是想淹死我！

  許鹿婉哪裡會讓它逃脫，用一塊布將它裹住，像抱娃娃那樣抱在懷裡，哄它：「別怕，洗澡一點都不可怕，我們要做愛乾淨的小男孩哦。」

  海王：「喵喵喵喵！」

  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婆子壞滴很。

  許鹿婉嫌它吵，捂住了它的嘴，等小滿準備好東西，湊到它耳邊，低聲威脅：「不洗澡，以後不准喝仙露！」

  海王如同被按下按鈕的機器貓，睜著鴛鴦色的貓眼，不動了。

  不洗澡，或者沒仙露，兩者它都不想……

  許鹿婉才不給它時間思考，趁它發愣，輕輕把貓放入了水中。

  「喵……嗚……」海王小小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加大力度，乖乖站在水盆里任憑二人搓洗。

  獅子貓的毛很長，再加上海王第一次正兒八經的洗澡，洗起來還挺費勁的，光水都換了七八盆，才見清。

  「你還說你不髒，我手都洗酸了。」許鹿婉點了下海王的額頭，「以後不准隨隨便便趴我床上，知道嗎？」

  海王撇開頭，幼小的心靈很是受傷。

  曾經的甜言蜜語猶在耳邊，現在卻對它諸多嫌棄，到底是感情淺薄。

  所以，愛會消失，對嗎？

  小貓咪聳拉著眼皮，一副要哭的模樣。

  許鹿婉瞅見了，覺得又好笑，又可憐，捧著它的小腦瓜親了親。

  「姐姐沒有嫌棄你，擦乾淨爪子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