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快哄我
2024-06-02 07:05:27
作者: 韶雲
雲北穆轉動輪椅到她跟前,小王妃臉上塗抹的藥膏亂糟糟的,眼睛裡明明透露出「快哄我!不哄你死定了」的意思,小嘴兒卻在硬犟,哪有剛剛在含芳院伶牙俐齒的模樣,一團孩子氣。
他揉了揉眉心,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麼冷淡:「海王中毒的事我會調查的。」
「你調查什麼呀調查。」許鹿婉站起來跺腳,「證據擺在你眼前你不去找,給了她們喘氣兒的機會,不是個傻子都知道要抓緊時間處理掉了!」
「我不想府里吵吵鬧鬧,不得安寧,今天你用蛋黃假裝毒藥一事我已經處理好了,海王現在不是在你身邊好好的,你鬧這一出也是出了氣,算是扯平了。」
「雲北穆!」許鹿婉提高嗓音,「你是不是想把我氣死給秦倩騰位置?」
————【大豬蹄子!雲北穆是大豬蹄子!】
「我最後再說一次,我對秦小姐絕無非分之想,從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雲北穆覺得許鹿婉還在氣頭上,腦子不太冷靜,乾脆結束交談,「王妃重傷初愈,還是多靜養,少動怒。」
說罷,控制輪椅到門邊,讓陸璣抬他出去。
「王妃,方才您是不是和王爺吵架了嗎?」小滿在外面聽見許鹿婉大聲叫恭親王的名諱。
「不氣不氣我不氣,不能跟大豬蹄子一般見識,氣死了還怎麼養小鮮肉,不值當,不值當。」許鹿婉念念有詞,手不自主擼著海王的腦瓜子,頭皮都被扯緊了。
海王:!!!女人,你手輕點,都要擼禿嚕皮啦!
陸璣推著雲北穆往書房走,走到一半時,忍不住道:「王爺,屬下覺得毒一定不是秦小姐下的,這看上去像是王妃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雲北穆沒有搭理他,甚至連動作都沒有改變。
陸璣趁機打起了小報告:「屬下按照王爺吩咐去攔王妃時,王妃不聽勸告,還反口威脅屬下,說要是屬下碰掉她一根寒毛,便要上告給皇后,告王爺一個御下不嚴。」
「哦?」雲北穆唇邊溢出一個單音節。
「王爺,屬下覺得還是把扶疏院鎖起來比較好,王妃實在太能折騰了。」
最安靜一段時間就是躺在床上半死不活那幾天,睜開眼之後,哪怕不能下床動彈,都能讓人推著輪椅去軍營找雲北穆,更不說現在能下床走路了,立馬自導自演一出被下毒的戲碼。
那種被許鹿婉攪事的支配感又來了,陸璣比雲北穆還要痛深惡絕。
雲北穆也在思索,難道之前他以為許鹿婉有變好的情況都是假象?這次雖然也是去含芳院鬧事,但不是沒有理由,只是海王中毒事件的始末他並沒有親眼所見,亦沒有去著手調查,不好給出什麼結論。
「你去把南山堂的大夫請來。」
許大夫又又又一次踏進了恭王府,這次比前兩次都要緊張,因為他要見的是恭親王,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爺。
進了書房,許大夫跪地行禮:「草民見過王爺,王爺千歲。」
「無需多禮,平身。」
「謝王爺。」
「你不用緊張,這次叫你來是想問問,之前王妃請你來府上給貓看病一事。」
「說來慚愧,草民只學過如何治人,並不知曉如何給動物看病,不過王妃救貓心切,草民只好斗膽一試,好在草民精通辨認藥草,在貓的嘔吐物中發現了夾竹桃,才僥倖救回了王妃的愛寵。」
雲北穆又問了一些細節,確認海王是中了夾竹桃的毒,隨後便讓許大夫回去了。
「王爺,問這些有什麼用?」陸璣不解。
雲北穆將身子靠上椅背,手指在桌面敲了幾下:「將最近下人們出府的名單拿來。」
陸璣去廖總管那兒取回了簿子,雲北穆翻到海王中毒前幾天的頁面,毫不意外的看見了杏雨的名字。
杏雨從小伺候秦倩,兩人感情十分深厚,雲北穆對杏雨的印象還不錯,是個忠心護主的奴婢,性格算是活潑一類的。
將她跟下毒害貓的人聯繫在一起……雲北穆總覺得有些違和。
雲北穆吩咐陸璣:「請廖總管過來。」
得知雲北穆召他,廖總管還以為雲北穆是詢問含芳院的事處理好了沒,一見面先主動交代起來。
「王爺,都已經交代清楚了,不會有下人多嘴多舌的。」
「你辦事我一向放心。」雲北穆卻是要交代別的事情,「我不在府中的時候,扶疏院和含芳院都留心些,無論是什麼動靜,事無巨細向我稟報。」
注意扶疏院廖總管能理解,但為何這次連含芳院也捎帶上了?
廖總管疑問道:「王爺可是懷疑些什麼?」
「看看。」雲北穆答非所問。
自從能聽到許鹿婉的心聲後,他發現許多事情都不是他想像中的那般,有時候雲北穆也在琢磨,怎麼偏偏只能聽見許鹿婉的,若是他能聽見每一個人的心聲該多好,不用費勁去試探猜測便能知曉對方的本意。
許鹿婉是有變化的,這一點雲北穆很清楚,但她攪事的能力一點也沒下降,甚至還比以前高級了,知道尋個由頭,而不是橫衝直撞。
雲北穆眯了眯眼眸,那裡面好像瞬間就匯集了大片的烏雲,醞釀著旁人看不透的深意。
難道是宮裡面又給她傳來了什麼消息,教她如何行事?
對許鹿婉,雲北穆是有防備心的,但是他也不能表現的太明顯,讓人平白無故嚼舌根,所以處理今天的事件,他選擇是雙方各打五十大板。
一邊封住嘴,另一邊攔住手,誰也別想在他的府邸翻出浪花來。
只是……
雲北穆垂眸盯住杏雨的名字,自言自語道:「是人是鬼總有露餡的時候,若你真是個狠毒的,再次下手,我自然不能容你。」
旋即,雲北穆自嘲的笑了笑,誰能想到當年那個嫉惡如仇,鮮衣怒馬的七皇子,也可以變成眼裡能容下沙子的人。
要放在十年前,這下毒之人必定在今夜查個清楚明白,而不是再給她一次機會。
他又想起許鹿婉那張嗔怒的臉,還有她嫁過來後惹下的那些事,不禁嘆了口氣。
如果是從前,哪怕舍了這身權勢他也不會娶許鹿婉,更不會在許鹿婉撒潑時只是將她禁足。
「時間,真是個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