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便宜「師弟」

  佩德羅話音未落，余麟已經將刺入哈希姆體內的銀針全部取了出來，逐一消毒後，重新放回來自己的針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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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認輸了？」佩德羅好奇的看了下自己的手錶，時間才剛剛過去8分鐘。

  「不，我的治療已經結束了。這種小病，對中醫來說，根本用不了10分鐘。」余麟不是在吹牛，即便是用去的8分鐘，大部分時間也是花在了取針、收針、消毒環節。

  「哼哼，希望過會你還能保持微笑。」佩德羅語帶諷刺。

  「有沒有治癒只有病人才知道，你，說的不算。」說完，余麟看向了哈希姆，「從此以後，你將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這句話是發自肺腑的，只有經歷過同樣病症的自己，才能真正理解「正常人」在心中的分量。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哈希姆緩緩起身，拍了拍心臟的位置，然後又做了一次深呼吸，接著上下蹦跳了幾次。雖然一直面無表情，但他內心卻掀起了驚濤駭浪，因為困擾自己的症狀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見哈希姆劇烈運動，老管家立即上前扶住他的胳膊。

  哈希姆很順從的停下來身上的動作，淡淡說了一句：「陪我去檢查！」

  雖然哈希姆的話沒有任何情感，但眾人都嗅到了一絲不尋常，那是一種無法壓制、無法言喻的興奮。

  嘩啦一下，一大群人跟著哈希姆離開了小院。院子裡只留下了面帶微笑的余麟和一臉平淡的葛鹿鳴。除此之外便是匆匆收拾行裝的幾名服務人員。

  余麟兩人之所以沒有離開，主要是在等待著賭約結果。當然，即便他們想離開，估計也得先徵求一下門外兩名保安的意見。

  看著院子裡的亭台花木、假山流水，葛鹿鳴的內心很平靜，出奇的靜。這些景致都是屬於我國的，是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就向中醫一樣。但在中醫的傳承中，很多的東西都丟失了，以至於沒落到這般田地。

  他一直在堅守著師門的傳承，同時也肩挑著重振中醫的重任，隨著老友的一個個離開，他越來越孤獨、越來越無力，即便鞠躬盡瘁，也只能死而後已罷了。

  加入賭約，不僅僅是因為對余麟的信任，更是對自己的放棄。如果余麟贏了，自然是皆大歡喜，中醫揚名、後繼有人；但如果余麟輸了，他也解脫了。

  在余麟治療完成後，他連詢問的想法都沒有，只是靜靜的欣賞著這小小院落中雅致的花花草草。

  一旁的余麟則不停看著葛鹿鳴的臉色，很想告訴他治療很成功，但見葛老如此雅興，又實在不忍心打擾。

  時間就在這一老一少的沉默中緩緩流逝著……

  突然，院子的門被打開了，進來的是一個黑衣大漢，余麟見過，正是門外的保安之一。

  「余先生，這邊請！」黑衣大漢用生硬的漢語說道，儘管竭力保持著恭敬的姿態，但粗壯的身體卻讓余麟沒有一絲被服務的感覺。

  在黑衣大漢的引領下，余麟來到了交流大廳的入口，一群人正焦急的等待在那裡。

  見余麟到來，哈希姆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給余麟一個阿拉伯式的熊抱，然後緊緊握住余麟的手，微笑著說道：「我親愛的余，大恩不言謝，相信我們以後還會再見面的。」

  說完，他轉身走進電梯，消失在冰冷的鐵門後。

  「你這是，治好了？」看著逐步減少的樓層數字，葛鹿鳴半天沒回過神來。

  「是啊，早就治好了！」余麟說完，興奮的喊道：「走，我們找佩德羅道歉去！」

  佩德羅很好找，此刻他正在會場中央游泳池邊的空地上，手拿一張彩色照片，眉飛色舞的給身邊的醫生解說著什麼。

  這由不得他不興奮。就在20分鐘前，他怒氣沖沖的跟著哈希姆走進了醫療檢查室，嘮嘮叨叨絮叨個不停，若不是忌憚對方的身份，估計早就發作了。

  會務組準備了世界上最先進的檢查設備，但佩德羅卻認為哈希姆的檢查根本就是多此一舉，他根本就不相信余麟隨便扎幾針，就能治癒如此複雜的疾病。

  但檢查結果卻讓他大跌眼鏡。在機器的成影中，哈希姆心臟中的血管清晰可見，佩德羅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第二和第三根心肌動脈血管上，儘管兩者依舊纏繞在一起，但形狀卻發生了極其詭異的變化。

  此時的心肌二動脈變得極其粗壯，筆直的貫通在心臟中央，而心肌三動脈卻像一條長長的盤山公路，圍繞著心肌二動脈盤旋而下。雖然是盤繞，但二者始終保持著固定的距離，如果不是在心臟里，佩德羅甚至想去用尺子量量是不是正圓。由於兩根血管中間隔著肌肉或脂肪，即便是血流量增加數倍也不可能相互干擾。

  「這不可能！」佩德羅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機器中的成影，檢查結果很清楚，哈希姆的病被徹底治癒了。他輸了，輸的很徹底。

  「我的上帝啊，這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佩德羅驚嘆出聲，兩根血管纏繞的優美舞姿堪稱一件藝術品。而事實上，余麟的靈感卻是來自昨晚茶館中，那盆盤旋而上的綠蘿。

  佩德羅畢生的追求只是醫術，名利對他來說並不重要。短暫的失神之後，他很快意識到這種治療方式的非凡意義，對中醫的偏見也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

  哈希姆雖然也是在交流會上被治癒的，但他卻要求清除自己的治癒記錄，更不能現場播放自己的治療過程。

  佩德羅成了現場唯一見證奇蹟的人。此時他正繪聲繪色介紹著余麟的治癒過程，就連與自己的賭約也沒有隱瞞。

  畢竟這是交流會上懸賞最高的病例，再加上佩德羅的超然身份地位，他的演說很快吸引了眾醫生的目光，就連觀看現場診療的觀眾都圍了過來，聚攏到泳池邊。這讓正在治療的高麗國師徒面色變得極為難看。

  葛鹿鳴阻止了余麟上前打斷。佩德羅可是在宣揚中醫，中醫太需要進行這種宣傳了。同時他也想聽聽余麟的治癒效果，聽聽西醫對這次治療的見解。

  不過佩德羅還是很快注意到了人群中的余麟。略微停頓之後，他直接撥開圍觀的眾醫生，徑直走到了余麟面前，大聲介紹道：「這就是那位神醫——年輕的余！」

  說完，他做出了讓眾醫生大跌眼睛的事。在眾目睽睽之下，佩德羅高大的身體突然雙膝彎曲，跪倒在余麟面前，然後用蹩腳的漢語說道：「余先生，我知道這是中國最最尊貴的禮儀，也是貴國的拜師禮，我希望能向你學習神奇的中醫針灸！」

  說完，他躬身下拜，「咚咚」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嘶嘶。」現場發出一陣陣倒吸冷氣的聲音，眾醫生誰也沒有說話，更沒人上前打擾，只怔怔的看著這詭異的一幕，但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要說最為激動的，那一定是孫正波了。對於自己拜余麟為師造成的影響，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雖然很多都是讚譽之聲，但他所承受的壓力和煎熬卻是難以想像的。此時看到叩首拜師的佩德羅，心中百感交集，渾濁的老淚簌然落下，他好想上前拉起佩德羅的手，喊一聲「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