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火焰山（中）

  喜事？

  百官迷茫，不知喜從何來。

  「朕要把親妹子阿雅，許配給朕這蓋世無雙的二弟。」阿力古邊說邊笑著瞧陳梵，等同為陳梵賜婚。

  陳梵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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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力古冷不丁提及的喜事，對於陳梵，不是驚喜，是驚嚇。

  「陛下……」

  「你與朕是兄弟，無論何時何地，叫大哥便可。」

  笑容滿面的阿力古打斷陳梵。

  「大哥……阿雅她……」

  「你不用擔心阿雅不答應。」

  阿力古再次打斷陳梵，言外之意，親妹子阿雅很樂意嫁給陳梵。

  陳梵欲言又止，在這種場合拒絕阿力古的好意，無疑會讓這位真心待他的結拜大哥下不來台。

  「陛下，自從我朝設立南北樞密院，分管南北軍務，就再沒封過兵馬大元帥，請陛下三思而後行。」

  先前就要反對陳梵上位的宗室長者急忙插話。

  「陛下，臣也認為，誰來當南院大王、兵王大元帥，事關重大，不宜輕下定論。」

  「南院大王必須由宗室老成持重者擔任，這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規矩，陛下，祖制不可違啊！」

  「陛下……」

  多位宗室長者和文官先後發聲。

  「朕能坐在這裡，全賴朕的二弟傾力相助，否則，你們今天跪拜的人，會是阿泰爾。」阿力古言罷，緩緩起身。

  他繞過御案，冷眼瞧剛才發聲的宗室長者、文官。

  陳梵要趁機起身請辭。

  阿力古伸手輕輕按住陳梵肩頭，不讓陳梵起身，也不給陳梵多說的機會，怒指反對他的人，厲聲道：「阿泰爾屠戮皇子公主時，你們可曾這般勸阻他？當朕和朕的兄弟帶兵在城中與叛軍廝殺時，你們又在何處？！」

  文武百官噤若寒蟬。

  之前發聲的宗室長者、文官，無言以對。

  「朕意已決，誰認為朕做錯了，那就永遠離開朝堂！」阿力古不是靠宗室和文官的支持坐上皇位，故而底氣十足。

  古往今來，在馬背上奪天下的皇帝，往往不會被群臣束縛。

  阿力古亦如此。

  宗室長者、文官再不敢多言。

  阿力古坐回到御座，內侍再次宣讀聖旨。

  整整一上午，阿力古連下九道聖旨，不但封賞眾多平叛功臣，還將一些人治罪，賞罰分明。

  入夜。

  在皇宮中用過晚宴的陳梵，乘車回府邸。

  武朝，沿襲前朝文官坐轎武官騎馬的傳統，而西涼國文武官員大多騎馬出行，少數人乘車。

  而拉車的馬匹數量，體現車主人的地位、身份。

  比如身為南院大王的陳梵，所乘坐的馬車不但鑲銀描金看上去華貴，且由四匹純色健馬拉著。

  這樣的馬車，皇族宗親頂尖王公才有資格乘坐。

  馬車前後左右大批甲士護衛隨行。

  路人紛紛避讓，馬車從面前駛過時，欠身行禮。

  坐在車中的陳梵，閒來無事，稍微撩起遮擋小窗的錦簾，看了一眼隨行的甲士和盡顯卑微的路人。

  這世間，人們對於權勢的敬畏，遠遠超過陳梵所熟悉的那個世界。

  畢竟這世間，處於封建王朝時代。

  在封建王朝做權貴，的確很爽很愜意。

  可陳梵卻決定離開。

  兩百名甲士護著馬車來到南院大王府邸門前，在府邸門前迎候新主人的百名奴僕齊刷刷下跪。

  陳梵從馬車中鑽出。

  一名甲士跪下並俯身，以身軀充當陳梵腳凳。

  「以後不用這樣。」

  陳梵說著話從跪著的甲士身上邁過。

  「恭迎大王回府。」

  在管家帶領下，百名奴僕叩首。

  陳梵皺了皺眉，道：「都起來吧。」

  這個時代，禮法森嚴，尊卑不可逾，陳梵對此反感，可處於這樣的時代，只能接受或者忍受。

  他也沒想著給跪著的人灌輸人人平等的理念。

  他所熟悉的那個文明世界，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依然存在，也依然是強者為尊，不存在絕對平等。

  在這裡宣揚人人平等，更是扯淡，無異於對牛彈琴。

  百名奴僕起身，卻不敢站直，都躬身低頭。

  陳梵沒再多說，打量氣派的南院大王府邸正門，標準的五間三啟門。

  五間三啟門，意思是門房為五間，其中有兩個略小的側門、一個較大的正門，門前立著兩個石獅子。

  新主人到來，府門的正門開啟。

  站在陳梵側後方的威猛將領，抬起左手，向前揮動，原本護衛馬車的兩百名甲士迅速入府警戒。

  「大王……」

  將領躬身請陳梵入府。

  這名將領名叫趙良，祖輩是武朝商人，因在武朝得罪權貴，定居西涼。

  之前在禁衛軍任千夫長的趙良，如今是南院大王府侍衛統領。

  雖然南院大王府侍衛人數不得超過一千，趙良貌似還是個千夫長，但在一眾袍澤眼裡，趙良今非昔比。

  成為南院大王的「跟班」，而且這位南院大王是皇帝最為倚重最為信任的人，必然前程似錦。

  偌大府邸，共五進院落。

  這五進院落還分隔出十幾個跨院。

  五進院落之後是個很大的花園，大到可跑馬射箭。

  由管家帶路，陳梵大致參觀了這座府邸，最後來到起居之處，剛剛落座，端起茶杯，八名奴僕走進來。

  每一名女僕雙手端著一個托盤，托盤裡放著衣物鞋帽腰帶。

  「這是為大王定製的朝服，大王要不要試一試？」管家小心翼翼問陳梵。

  陳梵喝了一口茶，漫不經心道：「放下東西，都退下吧。」

  管家點頭稱是，指揮八名女僕把東西放好，之後帶著女僕退出去。

  房門關閉。

  陳梵放下茶杯，從懷中拿出一張圖，鋪在桌子上。

  這是幅山川輿圖。

  輿圖，既地圖。

  只不過，這個時代的地圖，畫的很簡單。

  「興慶……」

  陳梵先從輿圖上找到西涼都城所在位置，然後他的目光朝著都城西面緩緩挪動，直至輿圖邊角。

  輿圖邊角，山的標記映入陳梵眼底，標記下寫著三個字……火焰山。

  這些天，陳梵打聽到西涼國最西面人跡罕至的沙漠中，有一片山，名為火焰山，熊熊火焰，終年不息。

  當晚，陳梵留下一封道別信，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