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劫法場（八）

  「前輩謬讚……晚輩只是……」

  「小友不必謙虛，是金子總會發光。這兩天小友打探消息，為藏身雜貨鋪的弟兄跑腿，沒少出力，接下來打打殺殺，小友無需參與，而且一定要在午時三刻前出城，我們一旦劫法場，官府必定封城，到時候再走，很難。」

  李清風說著話起身，要趕赴法場。

  「前輩……」

  陳梵也起身，想跟著李清風去法場。

  「切記午時三刻前一定要離開雄州城。」李清風又叮囑陳梵。

  「前輩保重！」

  陳梵拱手，打消了隨著李清風去法場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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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清風是不會讓他這「廢人」去法場的。

  他必須悄悄趕過去。

  雄州是武朝西疆重鎮。

  東關、西關、南關、北關都建有瓮城。

  設在東光瓮城中的法場，四周是高高的城牆，城牆每個垛口後都站著一名兵丁，盯著聚集在行刑台四周的男女老少。

  為了起到震懾作用，官府容許百姓觀刑。

  一人高的行刑台被拒馬圈住，阻擋觀刑的百姓太過靠近行刑台，拒馬之後，站著數十名甲士。

  瓮城兩道門，一道連通城內，另一道門連通城外，連通城外的門已然關閉，城門洞裡，密密麻麻的甲士嚴陣以待。

  混跡在人群中的李武漫不經心瞥一眼城門洞裡的甲士，面露不屑。

  「武哥，城門洞裡有四十名甲士。」

  一漢子在李武耳邊低語。

  「廢物再多，也是廢物，一百個也擋不住咱們奪門。」李武很自信。

  「囚車來了！」

  有人嚷嚷。

  人群躁動。

  清風寨的人無暇多想，翹首觀望，看到李昌、李輝、李海、李浪、李波、李濤。

  不少人咒罵乃至扔東西打六人。

  清風寨的人目睹這一幕，恨得咬牙，卻不能輕舉妄動。

  飽受折磨的李昌、李輝、李海、李浪、李波、李濤，被黑衣差役押上行刑台，六名袒胸露背的彪悍劊子手也登上行刑台。

  「跪下！」

  「跪下！」

  黑衣差役怒喝六人。

  六人不跪，被差役打倒。

  雖然六人都是武者，但被折磨多日挨餓多日，加之身受重傷，難以反抗，最終被差役強行摁住，跪在行刑台上。

  臨近午時三刻。

  十多名文武官員帶著親衛登上城牆，來到城樓前。

  文官代表雄州府知府王維德、武官代表團練使趙勝落座，其他官員站著。

  團練使，節制一府的府軍，與禁軍里的指揮使平級，也與知府平起平坐，不過武朝重文輕武。

  鎮守一府的四品團練使，得以四品知府為尊。

  所以今日的主監斬官，是雄州府知府王維德。

  僕役為王維德趙勝上茶。

  王維德端起茶杯，吹了吹漂浮著的茶葉，道：「趙將軍，你說，今日清風寨的人會不會劫法場？」

  趙勝道：「應該不會來，但我希望他們來。」

  王維德笑了，喝了口茶，道：「看來趙將軍立功心切。」

  「為朝廷分憂，職責所在。」

  趙勝言辭冠冕堂皇。

  「職責所在，說得好。」王維德笑著瞥一眼趙勝，卻在心裡鄙夷趙勝這濃眉大眼貌似實誠的漢子太虛偽。

  狗屁職責所在。

  升官發財才是目的。

  趙勝不再多言。

  王維德自顧自喝茶，悠然愜意。

  時間悄然流逝。

  「府尊，時辰到了。」

  立於王維德側後方的主薄師爺小聲說一句。

  「宣讀判狀吧。」

  趙勝漫不經心吩咐師爺。

  師爺拿起判狀，往前走兩步，站到垛口前，讓下面所有人都能看到他，清了清嗓子，大喊一聲「肅靜！」

  瓮城中，嘈雜聲逐漸消散。

  師爺等全場安靜下來，宣讀判狀。

  判狀列出六人十大罪行。

  「李昌，理會，李海，李浪，李濤，李波，殺官造反，最大惡疾，無需刑部核准，州府可處以極刑，斬立決！」

  師爺宣讀完判狀，扭頭瞧王維德。

  王維德緩緩起身。

  趙勝也站起來。

  一名護衛上前，躬身將裝有令牌的圓筒呈到王維德身前。

  王維德伸手從圓筒中取出令牌。

  護衛退下。

  王維德甩手將令牌扔下去，氣勢十足道：「斬！」

  瓮城中，氣氛為之凝滯。

  早已高舉鬼頭刀的六名劊子手，咬牙切齒揮刀，與此同時，弩箭破空。

  六名劊子手額頭中箭，倒在台上。

  人們大驚，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二十多人從人群中躍起，踩踏他人頭頂肩膀，迅速接近行刑台。

  另一邊，李武帶領十人，去奪通往城外那道門。

  門洞裡，站位靠前的十多名甲士，大吼著把長槍刺出，李武躍起，蜷縮的身軀從十多個鋒利槍頭上方翻滾而過，然後舒展。

  噗！

  身在空中的李武居高臨下揮刀橫斬，六名甲士大好頭顱被他一刀斬飛，他落地後，如虎入羊群。

  另外十人也沖入門洞。

  甲士雖多，但清風寨的人都是武者，以一敵十，猛不可擋。

  頃刻間，四十名甲士，半數倒下。

  行刑台那邊。

  十三太保中的老十三李泰，帶人殺上刑台，劈死七個黑衣差役。

  行刑台周圍，兵丁、差役要麼慘死，要麼抱頭鼠竄，圍觀的千餘百姓轟然四散，你推我擠，亂成一團。

  城樓上。

  很多官員不知所措。

  「來得好！」

  趙勝殺機畢露，扭頭對幾名校尉道：「快帶領城牆上的人下去支援，絕不能讓清風寨的反賊逃出瓮城！」

  幾名校尉抱拳稱是，旋即離去，召集城頭上的上百兵丁。

  「把弓箭手調上來。」

  趙勝再次下令。

  「傳令下去，封城。」

  王維德不慌不忙吩咐下屬。

  瓮城裡，一片狼藉。

  很多人倒在地上哀嚎。

  有些是受傷的兵丁。

  大多數是遭受踩踏的婦孺。

  這種時候，沒人在意她們的死活。

  行刑台上。

  清風寨的人，為差一點人頭落地的六人鬆綁後，背著六人，跳下行刑台，沖向瓮城東門，此時這道門已被李武等人奪下。

  嗖！

  一支羽箭破空。

  背著李輝的漢子小腿中箭，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李輝也摔在地上。

  四名校尉帶著上百兵丁殺過來。

  李泰和幾個開路的漢子，不得不回身去救李輝和小腿中箭的漢子。

  七人對百人，且被城頭上箭術高超的雄州府團練使趙勝以連珠箭牽制，顧此失彼，險象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