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劫法場（六）

  「不讓你去，你就不能去！」

  李清風堅決不讓女兒隨他冒險，兒子已出事，萬一再把女兒搭進去，那他這爹當的就太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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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去！」

  李沁鐵了心要去。

  「你過來，爹跟你說幾句話，如果你聽完爹的話，還要去，那爹就不攔著你。」李清風態度略微改變。

  李沁走到她爹面前。

  李清風俯身，似乎要跟女兒耳語幾句，卻突然出手，點了女兒穴位。

  毫無防備的李沁頓時癱在地上，動彈不得。

  「爹……你欺負我……」

  李沁急哭。

  李清風不看女兒，吩咐親衛「把小姐捆起來，讓夏蘭冬梅抬回後宅，我不回來，誰都不能給她鬆綁。」

  親衛猶豫。

  「沒聽清我說什麼嗎？」

  李清風瞪眼喝問親衛。

  親衛慌忙行禮稱是。

  就在這時，一個突兀聲音傳入聚義廳「承蒙前輩關照，晚輩在山寨中安心休養了幾日，如今清風寨出了這麼大事，晚輩也該盡綿薄之力。」

  人們紛紛側目，看到陳梵走進來。

  在清風寨眾頭領心目中，陳梵就是廢人。

  最近寨子裡也有傳言，說老寨主相中這相貌英俊的小子，要招為女婿，一些暗暗喜歡李沁的頭領，因此對陳梵產生敵意。

  一朵鮮花怎麼能插在牛糞上！

  「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跟著我們去，不但會害死自己，還可能害死別的兄弟。」說這話的漢子，是十三太保里的老十二，李武。

  李武是李沁的暗戀者之一。

  「小子，你還是在寨子裡安生待著，別害人害己！」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自以為是。」

  幾十人或大聲嚷嚷，或小聲嘀咕，無一例外表達出對陳梵的不屑。

  軍師宋鴻扭頭瞧李清風。

  「吵吵什麼？！」

  李清風冷眼環顧眾人。

  幾十個漢子閉嘴。

  「小友，此行極為兇險，你還是……」

  「前輩，我聽說，清風寨的頭目包括您和松軍師，都被官府畫了像，就算易容，也須萬分謹慎，而晚輩是生面孔又是廢人，官府的人，不會注意到晚輩或懷疑晚輩，前輩等人不便出面的事，晚輩興許可以代勞。」

  陳梵這番話令李清風宋鴻神色變幻。

  兩人對視。

  宋鴻緩緩點頭。

  「小友不畏兇險，熱心相助，老夫卻之不恭，先在此謝過。」李清風朝著陳梵拱手，同意陳梵隨行。

  陳梵笑著回禮。

  「爹，他一個廢物都能去救大哥，我為何不能？！」李沁不服不忿，大聲質問她爹。

  「把她抬下去！」

  李清風厲喝。

  匆匆趕到的夏蘭、冬梅，手忙腳亂架起李沁。

  李清風氣勢懾人。

  再沒人因陳梵的加入而有異議。

  陳梵執意參加這次營救行動，是不想李清風這種救了很多窮苦人的江湖豪傑，有任何閃失。

  「取酒來！」

  李清風朝著聚義廳正門喊一嗓子。

  沒多久，親衛取來酒倒在碗裡，再把碗遞給每一位參與行動的清風寨好漢。

  李清風高舉盛滿酒的碗，大聲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離不棄！」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離不棄！」

  幾十人高喊，近乎發誓。

  李清風仰臉喝酒。

  眾人也仰臉喝酒。

  喝完碗裡的酒，幾十條好漢將瓷碗摔在地上，一個個熱血沸騰。

  一碗酒下肚，都好似打了雞血，陳梵倒沒覺得這幫漢子頭腦簡單好忽悠，他們所展現的義氣與豪情，在陳梵看來，彌足珍貴。

  陳梵所熟悉的那個世界，僅剩軍中的硬漢，有這股勁兒。

  「軍師，家裡就交給你了，我們離開後，立即封山，任何人不得離開，以免消息泄露出去。」

  李清風小聲叮囑宋鴻。

  宋鴻微微點頭，道：「寨主放心，我會盯緊寨子。」

  兩人推斷寨子裡有內奸，這次他們不但要救人，還想把內奸挖出來。

  後半夜。

  夜深人靜。

  李清風帶著陳梵以及清風寨一眾好漢，悄然下山。

  雄州。

  人口十五萬。

  是武朝西疆屈指可數的大城。

  畢竟武朝都城東京，滿打滿算一百萬人，已是天下第一大城，極盡繁華。

  清晨。

  雄州西關也就是西門外，聚集不少要入城的百姓。

  這些人大多來自周邊村鎮，進城做小買賣，有的背著柴、有的肩挑著土特產，大多衣著寒酸，補丁摞補丁。

  甚至有些人腳上連雙草鞋都沒，打著赤腳，腳上磨出厚厚老繭，也因天寒地凍腳上皮膚開裂。

  橫穿西北大漠不遠萬里來到武朝的幾支商隊，也在等候通關。

  清風寨的人，易了容，化整為零，分散在長長的隊伍里。

  李清風扮作商人，陳梵、十三太保老十二李武、老十三李泰扮作李清風的隨從，趕著一輛馬車。

  陳梵凝望前方幾十米杵的宏偉城樓。

  在華國，他參觀遊覽過不少古城牆、古城樓，然而早已變為景點向遊人展示的古城牆、古城樓，終歸不如面前這雄洲城這麼真實，有震撼力。

  而在城關前排隊等候的各色人，再一次令陳梵感慨「寧為太平犬不做亂世人。」

  開城門的時間到。

  兩扇厚重城門緩緩打開。

  等候的人群，下意識向前涌動。

  扮作貨商的李清風很淡定，沒往前擠。

  李清風不動，李武、李泰、陳梵自然不動。

  一隊兵丁從開啟的城門中衝出，對擠過來的人連踢帶踹，以粗暴方式逼迫向前擠的人們後退排隊。

  文明執法，在這世間是不存在的，也行不通。

  民智未開的情況下，大多數人畏懼的是嚴刑峻法和暴力。

  亂糟糟人群中，有小孩摔倒，嚎啕大哭。

  有小販挑著的貨物被打翻，散落一地。

  有竊賊渾水摸魚。

  喝罵聲、哭聲、丟東西的人驚慌失措的喊聲，交織在一起。

  陳梵瞧著前方烏煙瘴氣的情景，對這世間的好奇，消減大半，這樣的世道，不值得他好奇。

  人們排好隊，陸續進城。

  守門的兵丁會檢查貨物，對可疑的人搜身。

  清風寨的人，並未隨身攜帶兵器，順利通過守門兵丁檢查，進城後陸續在西關附近一家雜貨鋪匯合。

  雜貨鋪是清風寨設在雄州的秘密據點。

  在雜貨鋪寬敞的後院裡，算上李清風、陳梵，三十四人齊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