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劫法場（一）

  是這小子嗎？

  昨天李清風就產生這疑問。

  他仔細回想昨天場景。

  

  這小子躲在板車下，周圍到處是作對廝殺的人，如果是這小子救了他，十幾枚暗器如何穿過人群擊殺蒙面人？

  暗器會拐彎？

  會避開作對廝殺的人？

  絕無可能。

  「不是這小子……」

  李清風在心裡嘀咕，思來想去，想不明白擊殺蒙面人的十幾枚暗器來自何處。

  並非李清風想像力匱乏。

  在陳梵出現前，這世間沒人能使彈出的石子比子彈飛得快，也沒人具備陳梵的超凡眼力，在亂糟糟人群中捕捉稍縱即逝的空當。

  遠遠超乎一個人認知的事物。

  任憑這個人怎麼想，也難以想到。

  「爹，你認識那些蒙面人嗎？」李沁問皺眉沉思的李清風。

  「頭顱都爆開了……怎麼認？」

  李清風苦笑，不禁想：是不是暗中出手的高人，當時不但是在救他，還在防止他報復對方？

  李沁尷尬扶了扶斗笠。

  「昨天大家清理屍體時，我去林子裡看了看，每一枚暗器殺人後擊穿十幾棵大樹的樹幹，出手的高人，內力之雄渾……」

  李輝掩飾不住內心的敬畏，不知該怎麼形容這位高人的強大。

  「超越宗師的存在，大宗師？」

  李清風呢喃。

  大宗師，偌大武朝不超過十位。

  半數在朝廷，半數在江湖。

  也許還有隱世的大宗師，但絕對如鳳毛麟角般稀少。

  李輝欲言又止，本想說出手的高人至少比宗師強一大截，但想到義父李清風也是一位宗師，便把話咽回肚子裡。

  前面那輛馬車，陳梵笑出聲。

  「爹受了傷，死了那麼多兄弟，這貪生怕死的廢物還能笑出來，可惡至極。」李沁忍不了陳梵，踩著馬鐙的雙腳，輕磕馬肚子。

  李沁胯下雄健的高頭大馬向前躥了幾步，趕上陳梵所坐的馬車，這妹子揮馬鞭抽打陳梵臉頰。

  「沁兒不可！」

  李清風瞪眼喊女兒，為時已晚。

  啪！

  李沁馬鞭的鞭稍，結結實實抽在陳梵臉上。

  趕車的牛二嚇一跳。

  陳梵沒躲閃，也沒抬手格擋，硬挨一鞭子，轉過臉，皺眉瞧李沁，不溫不火道：「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昨個我爹受了傷，我們清風寨死了那麼多兄弟，你躲在大車下什麼不做也就罷了，剛才居然還笑的那麼大聲，真是狼心狗肺！」

  李沁怒斥陳梵。

  「沁兒，快給小友賠不是！」李清風聲色俱厲，說到最後咳嗽起來。

  李沁沒聽她爹的，猛拉韁繩，打馬返回李清風所乘的馬車旁，焦急詢問：「爹，你怎麼樣了？」

  「去賠不是！」

  李清風邊咳邊喝令李沁。

  「爹……」

  李沁有些委屈，生性驕傲的她，怎麼可能給看不起的人賠不是。

  「老寨主，晚輩挨一鞭子沒什麼，剛才沒顧及大家心情，笑的有些唐突。」陳梵扭身喊話。

  「小女無禮冒犯，是老夫管教無方。」

  李清風拱手，向陳梵賠不是。

  「前輩太客氣了。」

  陳梵也拱手，看在李清風的面子上，他不跟李沁計較。

  李沁瞪眼怒視陳梵。

  馬車另一側，騎在馬上的李輝從昨天到今天，沒在意過陳梵，即便剛才，也僅是面無表情瞥幾眼陳梵。

  江湖上，強者才會被尊重被正視。

  沒誰會在意廢物。

  接下來兩天，平安無事。

  隊伍進入清風寨勢力範圍。

  坐在馬車上的陳梵忽然皺眉，察覺到地面在顫動，沒多久，遠方塵埃瀰漫，三百名騎士組成的馬隊出現。

  三百名帶著斗笠的黑衣騎士，在曠野上策馬狂奔，陣勢著實不小，仿佛千軍萬馬滾滾而來。

  趕車的漢子們歡呼。

  李輝、李沁看到馬隊，都鬆了一口氣，徹底安全了。

  「這馬隊？」

  陳梵扭頭瞧牛二。

  「這是我們清風寨跟官軍作戰時的最大倚仗，三個月前，就是馬隊繞到官軍後方，在最緊要關頭發動突襲，朝廷上萬大軍，在我們清風寨兩千人和馬隊前後夾擊下崩潰，死傷無數，那一戰，好不痛快！」

  牛二大笑。

  那場大戰過去三個月，牛二回想起來，仍覺得很爽。

  陳梵凝視狂奔過來的馬隊，三百騎士，衣著統一，上身還披著黑色皮甲，威風凜凜，胯下戰馬雄健高大。

  即使西疆不缺馬，一個山寨，湊這麼多好馬，絕非易事，而且好的戰馬需精心照料，哪怕人餓肚子，馬不能掉膘。

  李清風長期養著這麼一支馬隊，想必沒少付出心血。

  三百騎衝到幾十人面前，很整齊停下來。

  四個帶頭的漢子從馬背跳下來，跑到李清風所乘的大車前，拱手行禮，異口同聲喊：「義父！」

  李清風看著氣勢不弱的四個義子，頗為滿意點頭。

  李龍、李虎、李彪、李豹這是李清風四位義子給自己起的名字，四人本是孤兒，被李清風收養，傳授武藝。

  「小姐，大哥！」

  四人又向李沁李輝拱手。

  「二弟、三弟、四弟、五第辛苦了！」騎著馬上的李輝拱手回禮。

  「義父和大哥才辛苦，我們四個趕了區區百十里路，算哪門子辛苦，還沒在炕上伺候俺家婆娘費勁兒呢。」

  李彪大大咧咧嚷嚷。

  除了李沁，大車周圍十幾個漢子被李彪逗笑。

  李沁狠狠瞪一眼口無遮攔的李彪。

  李彪渾不在意。

  「好了，有什麼話，回家再說！」

  李清風發話。

  眾人拱手稱是。

  三百騎士護著十幾輛大車，穿過幾十里曠野，進入山區。

  山巒連綿且險峻。

  前方的路越來越窄，兩側的山，陡峭難以攀爬。

  山頂上有用石頭砌成的烽火台。

  往前數里，一道石頭砌成的關隘橫在兩山之間，擋住去路。

  陳梵估摸，關隘石牆高三丈，大致十米，三層樓房那麼高，上面豎立一桿大旗，旗子上寫著清風寨三個大字。

  「到了？」

  陳梵扭頭問牛二。

  「這裡是老虎口，進山的第一道關隘，一路上有七道關隘。」牛二顯得很自豪，好似清風寨這七道關隘堅不可摧。

  「七道關隘……」

  陳梵動容，這清風寨比他想像的更具規模，原以為只是大山里一座簡陋寨子，卻有七道關隘。

  這哪是山寨，這是自立為王獨霸一方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