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蚯蚓畫得不錯

  「小姐，您這蚯蚓畫得真好看！」

  青鎖剛從外頭晾了衣服回來，就看見自家小姐一大早就在屋內坐得端正，走進一看，不由得夸道。

  鳳琉璃聽她這話，手裡的筆一抖，又留下一團墨點。

  「青鎖，我這是在練字！」

  「啊？」

  青鎖被吼的後退一步，又悄悄的看了一眼，有些汗顏。

  「小姐，您不說，青鎖還……」

  「還什麼？」鳳琉璃擱筆，目光有些想殺人。

  

  青鎖識趣的閉上嘴。

  「哼。」鳳琉璃耍起小脾氣，「青鎖，你取笑我！」

  「我沒有呀，小姐。」

  「你嘴角要不翹起來，我可能就相信你了。」

  鳳琉璃一臉痛心疾首的指責。

  「我去給小姐端杯茶吧。」青鎖俏皮一笑，連忙提著裙子開溜。

  鳳琉璃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裡嘀咕著：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放肆，轉移話題的本事跟誰學的？

  鳳琉璃收回目光，拿著自己剛寫的紙張，半眯眼睛，在心裡憤懣不平：

  這哪像蚯蚓，青鎖怎麼跟墨楚淵那傢伙一樣過分！

  她倏而輕嘆一口氣，想到自己昨日被墨楚淵趕了出的場景——

  「鳳琉璃！」

  「小聲點小聲點！」

  鳳琉璃閉著眼睛，縮著脖子，奈何墨楚淵的咆哮聲太大，讓她不得不捂上耳朵。

  「你是誠心想氣死孤吧！」

  墨楚淵很少像這樣失態，尤其是看到鳳琉璃寫的字時，心裡就是積攢著一團火氣難以發泄。

  他都手把手的上趕著教，就一個「鳳」字，一筆一划的帶著好幾遍，才放她自己動手。

  第一個字糊成一團，他忍。

  第二個字中間糊了，他忍。

  第三個字不堪入目，他忍。

  ……

  他就靜靜的看著鳳琉璃練了一個時辰，卻一點進步也沒用，反而越來越差。

  他終於明白教書先生總是年紀輕輕頭髮花白的原因，有她鳳琉璃這種學生，那可謂是上輩子殺豬，這輩子教書。

  最終，忍無可忍發作起來。

  「我哪敢。」鳳琉璃弱弱的回話，看了一眼自己的字，又悄悄的看著他，生怕墨楚淵暴走把自己給滅了。

  「我真的很認真的寫了！」她信誓旦旦道。

  墨楚淵又是一個狠厲的眼神讓鳳琉璃默默的低下頭。

  要不是他親眼盯著這一個時辰，他真的覺得鳳琉璃是誠心來氣死自己的。

  「孤教的這般全面細心，豬都比你寫的好！」

  鳳琉璃一聽他居然罵自己連豬都不如，哪能忍？

  抬起頭頂嘴道：「我不信，你找一頭豬，讓它寫寫看。」

  「你還跟頂嘴！」

  「這世上哪有教不會的學生，只會不會教的老師。」鳳琉璃自顧自的嘀咕。

  「不會教？」墨楚淵切齒的琢磨這三個字。

  誠然他是第一次教人練字，可他捫心自問自己教的已經是細緻入微。

  要怪就只能怪她鳳琉璃悟性不好。

  鳳琉璃看著男人的火氣，選擇識相的閉嘴，斜看別處。

  算了，惹不起。

  「伸手。」墨楚淵眯起眼睛狠狠道。

  「干、幹什麼？」鳳琉璃慌忙的把手藏在身後。

  墨楚淵哪管她，直接拉著她的一隻手，毫不客氣的往手心拍打了一下，兇狠道：「這麼笨，這手不要也罷。」

  鳳琉璃咬牙受這一下，趕緊收回來，眼眶有些發紅。

  這狗暴君，真狠啊！

  鳳琉璃冷哼，賭氣的扭過頭，打得她手心又是一陣通紅髮麻。

  墨楚淵見她這般，更是嗤笑一聲。

  「再練不好就再打一次。什麼時候練好了，就不打了。」

  「啊？」鳳琉璃大驚失色，「就你這力道，我字沒練好，手還能要嗎！」

  墨楚淵聽她話里的委屈，心裡的火氣瞬間散了一大半，甚至覺得好笑。

  但是面子上還是要故作嚴肅，說道：「知道怕，就好好練。」

  鳳琉璃揉著手心，心裡真是憋屈。

  她真的很用心的學了，但是自己的手一握上毛筆就會忍不住發抖，尤其是墨楚淵還在一邊用吃人的目光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她哪靜得下心學？

  「學不會就是學不會啊！」

  鳳琉璃委屈巴巴的模樣，讓墨楚淵不由得多看她幾眼，抿著嘴，想著這傢伙哪來的臉委屈？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鳳琉璃重新提起筆。

  「你不是不願意了嗎？」墨楚淵只能強迫自己別看，看了鬧心。

  「我可沒說。」鳳琉璃怏怏道，和手裡的筆做起鬥爭。

  墨楚淵見她這般，也算有些欣慰。

  也罷，勤能補拙，這傢伙也不算太笨。

  但是這個想法在墨楚淵見到鳳琉璃剛寫出來的字時，再次神經奔潰。

  「你給孤滾出去！」

  他一個書法絕倫的人怎麼受得了鳳琉璃這種蠢材侮了自己的眼，沒動手打人就是他最大的海涵了。

  「唉。」鳳琉璃結束自己被趕出來的回憶，長嘆一口氣。

  為了自己的小命和墨楚淵不被自己氣死，這幾天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尚宮局練字好了。

  嘶，難也難也。

  鳳琉璃搖頭晃腦起來。

  「小姐，聽說您拿到掌事姑姑的令牌了。」

  「趙嬤嬤。」鳳琉璃一見來人，連忙起身去迎接。

  她也有一段時間未見過趙嬤嬤了。

  趙嬤嬤走進桌子一看，笑道：「小姐的興致真不錯，怎麼作畫就單畫了蚯蚓？」

  「……」鳳琉璃笑意僵住。

  日子很快就又過了幾天了，鳳琉璃也確實老老實實一天到晚坐在桌子上提筆，甚至出現了茶飯不思的狂熱狀態。

  青鎖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家的小姐，沒想到這次小姐動了真格。

  她平日起的就很早，沒想到小姐比她還早，還總在二更天才睡覺，眼皮下都出現一圈淡青。

  「小姐，要不今日就別練了，休息一下吧？」青鎖提議道，「而且您的字真的是越來越好。」

  「真的？」鳳琉璃一心沉迷練字，聽青鎖這麼一說，眼睛一亮，但是認真看了一會，又搖搖頭，「不行，還是不行。」

  青鎖低頭想了一會，上前撒嬌道：「小姐，青鎖看小姐近日這麼辛苦，不如下午青鎖給小姐做個鮮花餅，犒勞一下？」

  「鮮花餅？」鳳琉璃有點感興趣，「好呀。沒想到，你還會做鮮花餅。」

  「是呀是呀。但是青鎖得麻煩小姐去外頭採摘一些鮮花來。」

  鳳琉璃一眼就看出青鎖是想自己出去走走。

  她起身颳了一下青鎖的鼻尖，笑罵道：「小丫頭鬼點子挺多呀。」

  青鎖不好意思的笑笑，小姐這麼聰明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用意。

  「不管怎麼樣，小姐您別老窩在屋子裡，都要長蘑菇了。」

  「知道了知道了。」

  得，那她就勉強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