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吃醋的資本
2024-06-02 06:02:28
作者: 喵小爺
「嗯,」鍾明晚點點頭,「沈暢姐姐是個堅毅的女子,只是,投生在左相府真是可惜了呢。」
沈暢在左相府那種環境下,還能出淤泥而不染,想必少不了沐陽王府的功勞。
陸驚羨眼瞼稍垂,似乎擰眉思索什麼,須臾輕笑道,「她過得不容易不假,但、你既然知道她的身份,還介意什麼?」
「我介意什麼了?」鍾明晚心虛的抖動睫毛,指著自己的鼻子問。
陸驚羨鼻息微動,散漫的覷她一眼,「你說呢?你在質問我?」
鍾明晚翻了下眼皮,懶得跟他說。
「其實,我來這兒當然是為了你。」陸驚羨突然開口。
鍾明晚心思一動,猝然抬首。
瞧見她的目光,陸驚羨笑出聲來,「是想聽這句麼?」
「……」
逗我呢?
鍾明晚咬緊了貝齒,「陸驚羨,你當個人吧!」
感覺自己被玩弄感情了……
陸驚羨撩袍在她不遠處坐下,從鼻腔里發出一聲輕哼,嗤笑連連,「你這人,剛剛還說要謝我,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嗯?」
「一碼歸一碼。」
「那你現在鬧什麼脾氣?」
鍾明晚無語,「再說一遍,我沒鬧脾氣。」
她心情不爽不假,但也只是跟自己生氣,確實沒到吃醋鬧脾氣的地步。
畢竟他們倆關係本來就是含含糊糊,除了名義上的未婚妻,還有她曾經搞烏龍錯追過他以外,似乎也沒跟別的女人有什麼不同。
就是想吃醋也沒這個資本。
為了證明自己確實沒鬧脾氣,她特意轉移了話題,「咱們現在去哪兒?外面下著雨,要回京嗎?」
「不回京,去個地方。你要跟著麼?」
「哪啊?」鍾明晚眼眸微動,猜測道,「也跟左相府有關我就去!」
陸驚羨看著她道,「你對左相府的事倒挺上心呀。」
鍾明晚撇嘴,「拜託你搞清楚,不是我對他們上心,是他們沈家對我感興趣,把我往死里害,既然一開始就站在對立面,你死我活的,那我為何不先發制人。」
說起來她被針對因為誰呀?她跟沈家人又沒仇,為什麼會這樣這狗男人心裡沒點數?
陸驚羨輕笑,「不錯啊,你這話倒像我們沐陽王府的家風。」
「你別一口一個沐陽王府的,八字還沒一撇呢。」鍾明晚繡眉蹙起。
陸驚羨一笑,「沒一撇?你確定?」
鍾明晚視線一晃,落在他近在咫尺的面容上。
他一對弧度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彎著,睫毛濃密,投在眼瞼上落下一片陰影。
那是一張讓人沒有抵抗力的臉,可笑容真的太痞了,肆意張揚,肆無忌憚,有的時候他的語氣態度讓她覺得這男人根本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陸小王爺什麼時候把自己捋順清了,再說有沒有『撇』的事兒吧!」
鍾明晚撂下一句話,便閉上眼睛。
她可以承認自己動了心,但絕不能輸在原點。
陸驚羨似乎安靜的旁邊看了她一會兒,便吩咐外面的車夫啟程。
鍾明晚聽的真切,卻也沒睜開眼也沒問去哪兒,任由馬車咕嚕嚕地行駛起來。
車窗外的小雨淅瀝瀝的,因為道路安靜,雨聲和車軲轆聲顯得格外清晰。
鍾明晚雖然疲乏,卻全然沒有睡意,聽著棚頂的雨聲從濃密漸漸變小,又直至消失。
雨停了,車廂里仿佛更安靜了。
偏偏這時候,身邊的人卻不消停的活動起來,先是挪動小案幾,又是打開暗櫃,叮叮噹噹的,也不知道在整理些什麼,直到什麼東西『嘩啦』一聲掉在地上,鍾明晚才不得已的睜開眼。
上好的白玉棋子撒了滿地,砸到她的繡鞋上,梨木的雕花棋盒蓋子也跳到了她的腳邊。
再裝作沒看見就有點刻意了。
「小王爺,您是要把這車拆了嗎?」
陸驚羨嘴角銜笑,雙腿懶懶的交疊在一起,手指有一搭無一搭的在膝蓋上叩,根本沒有要撿棋子的意思。
「哦,不小心碰掉了。」
我信你個鬼!
「呵呵,」鍾明晚一笑,懶得戳破,「那你可真夠不小心的。」
陸驚羨漫不經心的笑著,「大白天的睡什麼覺?」
鍾明晚抬起眼睫,「不睡覺幹啥?誰規定睡覺只有晚上了。」
陸驚羨笑了笑,變戲法似的拿出一碟點心,推到她面前,「自然是有你感興趣的事,不如……看場好戲。」
聲音方才落下,車窗外『咻咻幾聲,是不遠處傳來利箭破風的聲音。
鍾明晚瞠目,身體繃直不動,頓時驚駭,不由屏住了呼吸。
咻咻咻——
連續且急迫的弓箭聲發出,並沒有一支箭射進來,仿佛他們的馬車被罩上了金剛罩。
鍾明晚蜷起掌心,側首向陸驚羨看過去。
陸驚羨巋然不動,只是低著頭淡漠的撫了撫袍裾。
「都殺了。」
低沉冷淡的聲音從他喉嚨里擦出,僅僅是一瞬間,便聽到一連串兒衣袂帶風的聲音掠過。
車簾微微掀起一線,鍾明晚被縫隙那幾道驚鴻般雪亮的刀光晃住了雙眼,鼻端也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風聲混沌,兩撥人馬身形鬼魅的混戰,四面透出血淋淋的殺戮森然。
鍾明晚很快平靜下來,感到有些不可置信,「誰的人這麼迫不及待,在這裡埋伏偷襲?天都沒黑呢,瘋了嗎這是?」
她方才雖然一路閉著眼,但也能計算出行走的距離,以馬車方才行走的時間和路程來看,他們現在還未曾離開落陽山。
落陽山是皇家獵場,如今更是勛貴子弟雲集,在這裡埋伏攔截殺人,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陸驚羨牽了牽唇角,略帶低壓的一笑,「你仔細看看,這些埋伏的人可不是一般人。」
鍾明晚狐疑的眨眨眼,兩指挑起簾幕,向外看去。
灰青的兩方人馬正在激戰,短兵相接下,雙方武功招數之迅猛,讓她的雙眼都應接不暇,最後一縷斜陽映在刀光劍影下,尖銳的雪亮似乎要把最後的柔和刺破,磨礪出稜角。
僅僅是瞬間的功夫,地上便淌滿了猩紅,與地上的雨水匯集成片,又滲進了泥土裡。
空氣中漂泊著潮濕血腥味兒,甚至能看到滾動的頭顱,簡直就是地獄的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