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選拔護衛

  院子裡已經站了幾個年輕人，身形體態各異，那一看身形和站姿，便知道都是練家子。

  「聽說你是選近侍留在自己身邊，我挑了幾個身手好的，你再留意觀察一下。」

  鍾明晚眨眨眼，「辛苦朱師父了。」

  「小姐可別這麼稱呼，太折煞朱某了，倘若小姐不嫌棄，就誰的三公子一般叫聲朱叔也好。」朱燮抬掌輕揮。

  他雖然年過四十，可面容英朗，胸脯橫闊，頗有萬夫難敵的威風。

  畢竟年輕時是做過御前帶刀侍衛的，能通過層層選拔入前殿的人，都是高手中拔尖兒的，他篩選出來的人，自是功夫不凡。

  鍾明晚心懷感激，這才將目光放在院落中那些備選的年輕人身上。

  

  左右環過了一圈，視線在最後面一位身著布衣的女子身上停留下來。

  女子身形瘦小，長衣穿在身上略有些大，腰卻束得很緊，站在人群中很不顯眼，膚色微微有些暗黃，卻是五官明朗，一雙眼燦然晶亮。

  唯一與這張清秀的臉不搭的是她眉間的那道疤，順著眉心往上揚起，延展到髮根，即使額前的碎發特意遮蓋，仍舊遮不住。

  「你叫什麼名字？」鍾明晚問她。

  她抬起頭來，有些拘謹，「小人暮芸。」

  鍾明晚彎起唇角，「以後跟在我身邊可好？」

  暮芸驚訝地瞪大眼睛，仿佛有些不可置信，「小姐為何選中我？」

  鍾明晚挑眉笑道，「怎麼說得好像你不想被挑中一樣？」

  「不，不是的，小人……不，奴婢奴婢是太高興了，」暮芸欣喜的搖頭，趕忙單膝跪在地上，激動的說，「奴婢以後一定盡心輔佐小姐。」

  鍾明晚扶她起身，「快起來吧，以後在我身邊不用動不動就跪的。」

  暮芸沒想到自己會被選中，滿臉都洋溢著喜悅。

  除了暮芸以外，鍾明晚又選了兩名侍衛，一位叫蒼鷹，是朱燮的徒兒，一位名沐青，也曾是御林軍里當值的侍衛，因為過錯被罰出了宮，二人的身手均是裡面的佼佼者。

  對這邊三人交代了幾句，鍾明晚給他們留了時間讓其收拾一番，左右也不是急事，過上兩日直接到鍾府上職就好。

  囑咐好一切，她才前去向朱燮表達謝意。

  「我倒沒想到你選中了暮芸。」朱燮含蓄的說道。

  「是她身份有什麼特殊嗎？」

  朱燮猶豫了一下，還是嘆了一聲，「說起特殊，還真是有些。」

  「哦？」

  「暮芸原本也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家中遭逢巨變後被左相府沈家買來做家奴，因為會些拳腳功夫，做了沈二小姐的貼身婢女，可惜那沈家二小姐性子刁鑽，張揚跋扈，稍不順心就對下人拳腳相加。

  暮丫頭是個老實姑娘，受了辱罵責打也不敢反抗，只可惜有次，那沈二小姐不知為何又發了脾氣，因為暮丫頭一個眼神不對付，便要挖掉她的一隻眼泄憤，暮丫頭身手不凡，躲避及時才沒有遭受毒手，雖是保住了眼睛，可也因此激怒了沈二小姐。

  沈二小姐拿著她的賣身契直接賣到了窯子，暮芸為了名節，血濺當場，那老鴇子見她性子剛烈，也怕惹著麻煩，又將她賣身契買給了人牙子，我妻子當初見她可憐，從人牙子手裡收了她的賣身契，把她接回家裡，做一些零活，起初這丫頭一直唯唯諾諾的，連門都不敢出，也是這一兩年才剛剛好了些。」

  鍾明晚沉眸。

  花骨朵般的年輕少女，卻被當做物品一樣，被幾經轉手，實在諷刺。

  「左相府的二小姐竟是這樣的人？」鍾明晚凝起烏眸。

  說起左相府，朱燮似有些難言的話，但終究不願議論朝中官員的家事，只道，「那二小姐乃繼室所出，總有幾分驕縱。」

  鍾明晚看出他的顧慮，也沒有多問，「那此次我鍾府上的侍衛選拔，暮芸為何想起參與？是她自己的意思嗎？」

  朱燮點頭，「這次機會也是她求來的，這幾年她都未曾離開過這個茶棚，能邁出這一步，也是我沒想到的。」

  他表情似乎有些哀婉，想必已經把暮芸當做自己的女兒。

  鍾明晚道，「朱叔放心好了，既然是她自己選擇待在我身邊，我必然不會苛待她。」

  朱燮笑著搖了搖手，才躊躇道，「朱某自是相信小姐的人品，只是……」

  他頓了頓，「只是，我之所以將她的身世全盤告知，是想讓小姐想清楚，畢竟暮芸曾在左相府做丫鬟，若左相府知曉，她此刻在鍾府，以那沈家二小姐的脾性，不知……會不會給小姐您惹來禍端？」

  鍾明晚不以為意的一笑，「沈家二小姐桀逆放恣，凶暴任性，她都不怕壞事做多了遭報應，我又怕什麼？」

  朱燮終是釋然的點點頭，起身抱拳一禮，「如此，朱某也替暮芸謝謝鍾小姐的收留之恩。」

  鍾明晚道，「感謝可談不上，我也是用人心切，我之所以選中她，可不是見她可憐，是觀察到她下盤穩健，身量雖小，氣勢卻不輸人，想必身上的功夫不是一朝一夕練就的，不知這功夫可是朱叔傳授的？」

  朱燮搖首，「說來慚愧，這些年朱某確實指導過一二，但論起去她的基本功，還是她的生身父親指導的，生於武學世家，天賦到底是強於常人。」

  武學之家？

  鍾明晚好奇，「哦？那她的父親是？」

  朱燮眼神忽閃了一下，又暗淡下來，「他父親做過副將，在六年前趕赴西昭的戰事上逝去了，哎，此事不提也罷。」

  說起六年前那場戰事，朱燮面色有些晦暗。

  見他大抵是不願再提，鍾明晚便也沒有再問。

  臨出門前，鍾明晚幾經猶豫，還是問了出來，「朱叔，那沈家二小姐可是皇長孫的未婚妻？」

  「正是。」朱燮如實點點頭，「可我聽說沈家二小姐另有心儀之人，至於襄郡王好像也對這樁婚事無意。」

  鍾明晚微微聳了聳眉心，「那……左相府的小姐里可是有名為沈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