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木雕

  雪天難行，李絮一家過了晌午才到了王氏娘家，小山村相較小河村要熱鬧些，路上有一些小孩笑鬧著經過李絮身邊，頗有過年時的喜氣。

  敲開王氏娘家大門，來開門的是個李絮不大認得的年輕婦人，婦人身著藍白的裙襖，面容端正，「哎呀，是姐姐和姐夫來了？」

  年輕婦人笑起來，帶動了周正的五官，稱得上甜美可親了。

  李絮依照她對王氏的稱呼，判斷出她該是自個兒小舅的娘子，也就是她的小舅媽。

  

  「路上雪厚來的晚了些。」王氏也笑道。

  「娘從昨兒個就念叨起你們了，快快進來吧。」年輕婦人忙忙的迎李絮一家進來。

  李絮覺得這個小舅媽對他們一家還挺熱情，再和昨日在前院受的待遇相比，那是一個天差地別啊，心下不由得對小舅媽產生了些許好感。

  李絮又在腦海里搜尋了下關於小舅媽的信息，當時她五歲，小舅迎著小舅媽進門，小小的李絮只窺見了小舅媽紅蓋頭下的冰山一角，剩下的就沒有了。不過原主記得小舅媽是姓梁的，聽說梁家比王家條件好多了，但梁氏非要嫁給王二郎，梁父拗不過才同意的。

  嗯，看來她的這個小舅媽絕對是個外貌協會啊！

  轉眼李絮就進了裡屋，王家院子看著和李家差不多大，裡屋的擺設也是相當，唯獨是家具造型要好看些。

  李絮摸摸屁股底下的椅子，坐著是極舒適的，但看材質卻是一般，說明做這把椅子的人手藝不錯，只是沒有好的材料相匹配。

  「可把你們給盼來了。」周氏笑眯眯的看著李絮一家人，坐在她身邊的是王老頭，看著沉默寡言的模樣，就自個兒默默剝著花生吃。

  周氏又招招手，「來來來，絮兒、月兒、誠兒，都來外婆這邊，讓外婆看看瘦了沒？」

  李絮率先跳下座位，領著倆小蘿蔔到了周氏近前，周氏一口一個乖孫兒、乖孫女的，把三人臉上身上摸了個遍。儘管周氏的手不光滑，甚至帶著剌人的繭子，但李絮和倆小的，臉上心裡都是高興的。

  這才是長輩該有的樣子！

  「沒瘦、沒瘦！」周氏笑著說，「要是給你們爹娘養瘦了，我罰他們！」

  「娘，哪有你這麼偏心的。」王氏適時的插了一句，頓時屋裡的人都笑了起來，李絮也抿嘴笑開了，她餘光瞥見王老頭也在笑，卻還是像個局外人。

  「外公。」李絮挪過去，雙手攀住王老頭的膝頭，「您都不想絮兒嗎？絮兒可想您啦！」

  王老頭一怔，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抖了，「想...想的。」

  李絮又把李誠、李月拉過來，「外頭，小誠、小月也很想你的。」

  李誠和李月就外公外公的叫開了，樂得王老頭笑得停不下來。

  王大郎和王二郎亦是欣慰的，王老頭年輕時候愛賭，臨老了在他們倆的強制要求下戒掉了這個惡習，可父子間的關係到底有了隔閡。

  如今這般看，王老頭才有了點融入的感覺。

  「外公給你們做樣東西。」王老頭忽然煞有介事的說道。

  「是什麼呀，外公？」李誠歪著腦袋問。

  「跟外公來。」

  說著王老頭就仰著頭，帶頭去了偏屋裡。

  望著幾人遠去的背影，王氏挽住眼裡泛著淚花的周氏，「娘，這是好事啊，你哭什麼？再說這大過年的。」

  「唉，這都好幾年了，沒見你爹這樣笑過，我心裡怪難受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周氏即便對王老頭有怨懟的情緒在，可到底還要情誼的。

  「會好起來的。」王氏又安慰了幾句。

  周氏收住淚，點點頭。

  。。

  去了偏屋的三人，目不轉睛的盯著王老頭手裡的雕刀上下翻飛，幾下就有了一個輪廓。

  李絮原本不抱什麼希望，她並不認為王老頭憑空就能給她變出什麼稀奇玩意來，哪裡知道王老頭露出了這一手絕活。

  「哇，大姐，外公雕的小人和你長得好像啊！」李誠興奮的喊道。

  李絮仔細去看，王老頭手裡的木雕漸漸有了雛形，那鼻子那眼睛，可不是和她相近嘛。

  「外公...」李絮喃喃了聲。

  王老頭抬起頭，笑說，「小絮兒別急，外公馬上給你雕好，保證和小絮兒長得一摸一樣。」

  王老頭說到做到，幾分鐘後李絮手裡握著和她如出一轍的木雕，太可怕了，古代人的智慧不容小覷啊！

  「外公，那我以後就管她叫小小絮好不好？」李絮是由衷的高興。

  「好好，小絮兒喜歡就好。」

  王老頭剛說完，倆小的眼饞的開口。

  李月：「外公，我也要！」

  李誠不甘落後，「外公，我的先，我的先！」

  「好好好，外公馬上就動手給你們做。」這種甜蜜的負擔，讓王老頭整個人看起來都充滿了活力。

  李絮則四下看了看，這屋裡堆了好些木料，還有好些李絮不認得的工具。

  對了，她想起來了，原主記憶里有模糊的表示王家兄弟都是木工，師承王老頭。王老頭手藝在小山村那是一絕，可惜他賭博作死，把家底賠的所剩無幾，直到後來王家兩兄弟長大成人，能自主接活，王家生活才好起來。

  這麼說來，沒有王老頭的作死，王家如今的條件就該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李絮回頭看了眼王老頭，先前覺得他可憐，現在想想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時王家兩兄弟走了進來，他倆看王老頭果然是在雕木雕，不由相視一笑，王老頭雕活出眾，但是性子懶散只愛好賭博，別家有人請他去做雕活，但看他心情如何，心情不好了，縣令老爺的活他都能給拒嘍！

  「爹，你年紀大了，小心割著手。」王大郎關切道。

  「去去去，我給我孫兒雕的，就是割著手了也不怕。」王老頭回懟了句。

  被懟的王大郎反倒更是高興起來，「行您老要做的事，誰都不攔著。」

  轉眼又看落單的李絮，李大郎走過來摸摸今日晨起王氏非要給李絮梳的雙丫髻，李絮嫌這髮型太裝嫩，不大樂意。

  「絮兒這是在看什麼？」李大郎問道。

  「大舅，你會做風箏嗎？」李絮眨著眼詢問。

  回以她的是李大郎迷惑的眼神，「和風爭？怎麼爭的過？」

  李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