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還錢

  一塊豆腐很快就給吃完了，李誠和李月嚷著還要吃，像醬油這樣的調味品，他們有哪裡嘗到過，小孩子又嘴饞。

  李絮只道，剛過飯點不許他們多吃。倆人只有悻悻的回去繼續識字。

  期間沈南山坐在那動也沒動，他今日穿著灰色的麻布外衫，儘管是粗劣的材質，他穿起來絲毫不顯土氣。

  往常見到他，再差也是穿得綢布面料的，再說沈家又富，他怎得穿麻布衣衫呢。雖然他先天條件好，但這不是虧了他沈少爺的名頭嘛。

  有錢人不是最好面子嘛？

  李絮也不是沈南山肚裡的蛔蟲，而她更不是對他人家事刨根究底的人，便自顧自的收走了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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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再慢悠悠的走回來時，屋裡傳出李誠一陣哀嚎聲，李絮心裡一緊，探頭一看。

  屋裡李誠縮著脖子，小手抬放在沈南山面前，而小沈先生手持著一根細軟的枝條，面無表情的揮了下去。

  「這個『斷』我教了三遍有餘，小月都已學會讀寫，你呢？！」

  其實枝條落在掌心的痛感是微乎其微的，然而李誠卻是頹喪起臉色來，他的南山哥哥變了，變得好兇！他不就是沒能寫出那個字嘛！

  「別以為這只是件小事！」

  眼看枝條又要落下去，李絮沖了進來，一手擋住了沈南山的動作。畢竟李誠傷愈不久，身體還虛，李絮可不想把人又給嚇病了。

  「行了，小誠他年紀小沒定性，別怪他。」李絮安慰性的摸摸李誠的圓腦門。

  沈南山微一搖頭，他不由想到一個詞「慈母多敗兒」，不，該是「慈姐多敗弟」！

  「慈姐」李絮又安撫了李誠幾句，她心裡想著要不要給李誠和李月灌輸一下拼音的用處，有了拼音，至少讀音學習的進度就能快好些。

  接下來的時間，李絮圍觀了一會沈南山的教書過程，他講得是《三字經》，不得不說他的言語通俗易懂到了一種程度，而且並不乏味，這樣的「老師」太難得了。

  小沈先生換到現代，該是能做個班主任吧。

  時間又過了一刻，到了沈南山回去的時候了，他每天就教三個時辰。李絮也是不想，李誠、李月這樣小的年紀，日日給拘在屋裡學習。

  臨走前，沈南山又是肅著臉給李誠安了不少任務，也就是家庭作業...

  反觀李月是沒有的，這不是說沈南山對男女之間的要求不一致，當時李絮提出李月也要啟蒙識字，沈南山是想也不想的答應的。可見他這人對女子讀書識字沒有那麼大的惡感。

  乾朝雖是對女子的束縛的沒那麼嚴重，但還是講求女子無才便是德。

  沈南山不給李月布置任務，只能說明李月是真的學的快學的好，若她是個男兒身，說不定能比李誠更早的考上功名。

  李月又哪裡想那麼多，她像所有的「小學生」一樣，高興於不用寫家庭作業了。她還得瑟的朝李誠扮了個鬼臉，搞的李誠心裡更不平衡了，心裡暗暗下決定下次要好好讀書，絕不輸給他二姐！

  沈南山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李絮順路把他送出屋外，卻見王氏迎面而來，她看見沈南山，臉上難得的露出笑容，換作以前她一定是不能給沈家人好臉色的。

  這一改變主要還是因為沈南山為家裡倆小的開蒙的事，村里是沒有私塾的，只有到鎮上才有個秀才來的私塾，學費可不便宜的。只有鎮上的有錢人，才捨得花錢送自家的孩子去開蒙的。

  沈南山這一來，不就給剩下大筆的錢了麼，王氏和李貴態度因此也就沒那強硬了。且平常沈南山這小學堂都是設在院裡的，院門大敞著，誰也不能說三道四的。就是這幾天，天冷了，才搬進屋裡的。而且村裡頭幾日來都是風平浪靜的，加上李家還需要沈南山幫著豆腐方子買賣的事，村長這幾日因為天氣漸冷，憊懶了來的次數愈來愈少。

  「絮兒來。」王氏又對李絮招招手。

  李絮依言走過去，王氏與她低語起來，「絮兒啊，我看欠傅家的錢時限快到了，你先拿著這三兩去傅家還上吧。」

  原來是還錢的事啊，李絮點點頭，「好啊娘。」按時還錢還是應該的。

  王氏用塊碎布將三兩銀藏的嚴實，復又囑咐，「你一個人去危險，娘還給你準備了些錢，你到時候去村口看看有沒有願意載你的，要實在沒有就算了，明天我再讓你爹去還上。」

  李絮就差拍胸脯表示沒問題了，然而王氏還是那副擔憂的樣子，李絮想要不是家裡還有李誠李月要照顧，王氏只怕是要自己上門去還錢了。

  「嬸子，不如我載李絮妹妹去吧。」沈南山走上來說道。

  王氏一愣，「這太麻煩南山你了。」

  「不麻煩，剛巧我也想去鎮上買些紙墨。」沈南山笑道。

  王氏是知道沈南山有輛驢車的，前兩天還帶來了，那驢脾氣大的不行，吃得又多，弄得王氏印象深刻。不過那驢對沈南山還是溫順的。

  但這還是不妥，王氏哪裡能允許李絮和沈南山單獨相處的，要讓村里人撞見，不得說閒話啊。

  正巧偷聽他們說話的李月走了出來，她早就想去鎮上看看了，「娘，我想和姐一起去。」

  她小臉不知是凍的還是激動的，紅成了一片。王氏看著她，是又好氣又好笑，也不知這丫頭性子隨了誰，一個女孩子家家總愛外處跑，拘也拘不住。

  「娘，你就讓我去吧。」李月抱住王氏胳膊撒起嬌來。

  王氏也是拿她沒辦法了，再說讓李絮帶上她也好，李絮他們三個人一起去，就傳不起閒言碎語了。

  。

  駕驢車的是沈南山自己，驢車小，載兩個人已經是極限了，於是青木就被沈南山無情的拋棄了。

  天氣是越來越冷了，今年分家後，家裡是有多置辦一些棉衣的，穿上了卻還有些抵不住呼呼吹來的冷風，李絮在冷風中風中凌亂了一刻。

  尤其是她還要護著那兩小壇醬油，冰涼的液體是她捂不熱的，只會更快的汲取她的體溫。沈南山看不過眼，只說幫她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