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計劃逃離

  李妧半倚在榻上看書，爐子的暖氣熏得她有些昏昏欲睡，她卻仍舊堅持著，不肯就這樣睡過去。

  如今原本就是晝短夜長的，要是白日裡再多睡了，晚上就睡不著了，漫漫長夜，只能翻來覆去的干在榻上『烙餅』了。

  然而她這麼想，眼皮子卻不聽話，沉沉的一直試圖往下耷拉。

  正當李妧乾脆想要放棄抵抗的時候，只聽得門啪的一聲響，打開了，李妧一驚，再被外頭灌進來的冷風一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竟是徹底的清醒了。

  她看著氣沖沖的從外頭進來的文碧，困惑道：「怎麼了？又出什麼事兒了？」

  「倒沒有出什麼事兒……」文碧嘴撅的老高，哼道：「就是剛才想著要出去逛逛，還沒有走多遠呢，就遇到了不識趣的人。這些人，還真是慣會捧高踩低的，原先咱們得意的時候一副面孔，現在見我們落魄了，又是一副面孔。」

  李妧一聽便知道，定是在外頭的時候，聽到那些僕婦們嚼舌頭了，說的估計還不好聽，文碧替她打抱不平，又生悶氣呢。

  她瞧了瞧外頭，自解封那日，謝韻派人過來給李妧通信，說是三日後正式上門兒提親，到今日已經過了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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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兒謝家就應該上門了？」

  文碧悶悶的道：「可不是？外頭正忙著布置呢，到處張燈結彩的，大紅的燈籠綢緞都掛滿了。才是定親而已，就整得跟明日就要成婚似的。」

  李妧聽到這裡，倒是來了些興趣，也不看書了，直起身來，穿鞋下地，一邊往外頭走，一邊道：「那我得看看熱鬧去。」

  文碧一錯眼，見她穿得那樣單薄就要出去，一時也想不起來生氣了，連忙抄起一旁的披風就跟了上去，見李妧只是站在院子門口，三兩步上前，將披風給她圍上，嘴裡還抱怨著：「倒是注意些，下雪的天氣，這樣就敢出門。」

  李妧攏緊了披風，饒有興致的看著外頭，卻見文碧所言果真不虛。

  她這處地方原本就算李府偏僻的地方了，可如今就連這裡，也到處都是張燈結彩的，簡直比過年還要熱鬧些，足可以見李書跟徐氏對這事兒的重視。

  院門前，不時有僕婦走過，見她站在門前觀看，眼裡都流露出一抹幸災樂禍來，更是當著她的面，便開始了『竊竊私語』。

  「哎喲，還有心思在這裡瞧呢？這要是我，眼見著到手的富貴沒了，哭都要哭死了。」

  「哭有什麼用啊？要我說，不是自己個兒的東西，何必去爭呢？你看看她，前些時候多得意啊，連夫人還有阿嫤女郎都得讓她幾分，這會兒可又怎麼樣呢，還不是爭不過人家？」

  「可不就是說呢，下賤的命，爭也沒用。」

  說完，還伴著鄙夷的鬨笑聲，渾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在李嫤等人看來，也是下賤的人。

  李妧聽著她們光明正大的『悄悄話』，臉上浮起明顯的怒意，冷冷的哼了一聲，而後退後兩步，狠狠的將院門關上，發出『砰砰』兩聲巨響。

  門外的人嚇了一跳，隨即越發的肆無忌憚起來，高聲道：「厲害什麼呀？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樣兒，就在我們面前耍威風？呸！」

  原本生著氣的文碧，見狀倒是氣不起來了，反而開始擔心李妧——那些人說話那樣難聽，就是她聽了都不好受，何況是阿妧呢？

  她正想著要怎麼勸呢，誰知道李妧轉過身，臉上一絲惱怒也沒有，反而是笑容滿面的。

  文碧不由得更擔心了，這不會是氣傻了吧？她小心翼翼的叫道：「阿妧……」

  「怎麼了？你該不會以為我真的生氣了吧？」

  文碧迷茫了——難道不是麼？

  李妧頗有些哭笑不得：「傻丫頭，我剛才那樣不過是演給她們看的而已，好讓我那個好阿姐再高興高興啊。再說了，要是我表現的無動於衷的，說不定她們還要起疑心了。」

  「原來是這樣！」文碧恍然大悟，原本以為她真的傷心了呢，卻還是她的小把戲！

  「阿妧，你現在鬼主意可真是越來越多了！」

  李妧嘿嘿的笑了兩聲，這笑容同往日相比，倒是顯現出一絲嬌憨來。

  「先別說這個了，文碧，咱們之前攢的那些東西，可以收拾收拾了，等明兒的好戲演完，咱們就趁亂趕緊走！」

  文碧乍然聽了這話，還有些恍惚。她雖然也是從小在李府長大，不過真正說起來，對這裡也沒有什麼留戀的，從李妧說要走的那會兒開始，她也一直在做打算，但是事到臨頭，還是有些不真實的漂浮感。

  李妧見她呆著不動，輕輕的推了推她：「愣著幹嘛？快去呀！」

  「哦，對！」文碧這才回過神來，掩下激動的心緒，果真進屋去準備收拾東西了。

  其實不光是文碧，就是李妧心裡也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她環顧了一眼這個逼仄的小院兒，想起上次離開這裡的情形——這次終究是不一樣了。

  之前是被逼著離開，而這次，是她李妧，主動的要逃出這個牢籠了。

  李妧默默的想：「嗯，也該去幫忙收拾收拾才對，免得文碧落下什麼東西。」而後便深吸一口氣，大步向前走去，仿佛要將從前的過往都擯棄在她身後。

  她心中滿是要逃脫牢籠的欣喜，絲毫沒有發現，暗處有一雙眼睛正在悄悄的盯著她。

  隱匿在角落裡的劉啟將主僕二人的話都聽了去，心裡也很是歡喜。

  倒不是說替這主僕二人高興，而是替他自己高興——這兩人一走，不是就意味著他也不用縮在這城中躲躲藏藏了嗎？

  待幫著這兩人跑出去，再引導著跟將軍一會和，誒，他也就可以歸隊了不是？

  嗯……不過，這事兒要不要先去報給將軍一聲？

  思來想去，劉啟還是決定，暫且按兵不動，反正馬上都要走了，這會兒去報給將軍，也沒有什麼必要，倒不如到時候突然出現在將軍面前，給他個驚喜好了！

  他這裡暗暗盤算著，臥房裡，絲毫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算計著的主僕二人，也正在清點這些日子攢下來的財務。

  也是多虧了李妧之前毫不客氣的搜刮，這會兒倒還真是攢下了不老少，足夠支撐著她們去燕國，且在當地生活下去。

  李妧看了一回，心中很是滿意。

  除了這些，主僕二人又商議了一些要帶的東西，最後一致決定，除了隨身穿的衣裳外，一人再另外帶一身，另外李妧又帶上她那把隨身的匕首，其餘的東西便一概不帶，儘量的輕裝簡行。

  等東西都收拾好，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吃過了晚膳，二人早早的便上了榻準備歇息，等待著第二日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