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敗家子

  愣神的功夫，秦楓晚已經擺手，命家丁重新行刑。

  噼噼啪啪，棍棒無情的落在身上，幾個人的哀嚎漸漸消失，生命漸漸遠去。

  微風吹拂，滿地的血腥之氣飄在空中，秦楓晚一身紅色嫁衣，站在屍體旁邊，髮絲隨風舞動，衣玦翻飛，就像是地獄千年的厲鬼，又像是萬年的松柏，屹立在奈何橋旁，看慣了生死，對生命已經淡漠如斯。

  柳氏揪著一顆心，直到幾個家丁全部沒了氣息，才放心的出了一口氣，再沒有人能把她和英王殿下之間的交易說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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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驀然回首，轉瞬間的凝視，竟讓她對一身紅妝的秦楓晚生出仰望的感覺。

  她趕緊搖搖頭。

  這怎麼可能？

  她是看著秦楓晚長大的，小賤人什麼脾氣秉性，再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不過是和英王殿下解除了婚事，心有不甘，這才懲治幾個下人出氣。

  劉叔站到府門前，便看到地上一灘血肉模糊。

  「大小姐，二夫人，這是？……」他不過是晚了一會，府門前到底發生了何事？

  「我交代的事可辦好了？」秦楓晚收起一身的戾氣，淡淡的問道，仿佛擺在眼前的幾具屍體，是幾塊死狗肉。

  「大小姐吩咐，老奴已經辦妥。這是當票，還有五萬兩銀票。」劉福雙手奉上，月牙接了過來，收在身上。

  「當票？大小姐莫不是缺了銀子？怎麼不找二娘來取，典當東西，傳出去，我們秦國公府上的臉面，可就沒了！」柳如是假惺惺的撇著嘴，痛心疾首的模樣，倒像是一個合格的母親，面對一個頑劣不堪的孩子，怔怔的看著秦楓晚。

  今天在府門外這一場，小賤人不只是囂張跋扈，又多了陰狠惡毒，和她那個賤娘一樣的令人討厭。

  現下，又進了當鋪。她倒要看看，賤人的女兒，能折騰出什麼浪花來。

  她還要秦國公秦建成這個老混蛋知道，他一向寵在心尖上的小賤人，把秦國公府上的臉都丟盡了。

  她大聲嚷嚷，哪裡是怕丟了國公府的臉，分明就是怕世人不知道，秦大小姐進當鋪了。

  同時，她也在琢磨，小賤人也不知道當了何物，竟然價值五萬兩銀子。

  「我娘和父親給我置辦的陪嫁，本小姐想怎麼處置，那是本小姐的自由，柳氏想要干涉，你還沒這個權利！」秦楓晚甩了袖子，帶著月牙奶娘，轉身進了府里，留下柳氏和一眾下人，站在血淋淋的屍體周圍。

  劉福急忙命家丁找破蓆子，卷了血肉模糊的屍體，送去亂葬崗，驅散看熱鬧的眾人，清洗府門前的地面。

  半晌，柳氏才回過味來。

  敢情小賤人是當了陪嫁。

  那可是小賤人的母親江子煙當初的陪嫁，還有秦國公在漠北親自給小賤人置辦的嫁妝，加起來，超過國公府上財富的一半，竟然被小賤人送到當鋪，只當了五萬兩白銀。

  妥妥的敗家子！

  小賤人可以敗家，卻不可以敗掉眼看著就屬於她家嫣兒的東西！

  小賤人和英王殿下解除婚事，一時轉了性情，就連平時掛在嘴邊的二娘，也不叫了，而是一口一個柳氏，完全把她當成了下人。

  她是柳家嫡女，和秦建成有婚約在先，若不是秦建成出城剿匪，借道神醫谷認識了江子煙，先一步和江子煙拜堂，她才是秦國公府上正牌的夫人。

  江子煙這個賤人，拿走了屬於她的正室夫人之位，她的嫣兒就能搶了小賤人的男人，讓小賤人成為下堂婦。

  小賤人的嫁妝，她早就勢在必得，現如今失之交臂，再想拿到手上，怕是萬難，倒是可以拿著此事刺激老太太。

  躺在床上不死不活的老太太，撐著一口氣，依然站在小賤人身後，生怕小賤人受一丁點的委屈。

  若是老太太知道小賤人不只是和英王殿下解除了婚事，且把全部的陪嫁都當了，還不得當場氣絕身亡？

  浮曲閣。

  秦楓晚換了嫁衣到時，秦老太君坐在正堂之上，柳氏站在老太君下首，三姨娘姚氏和四姨娘小柳氏，各自帶著自己的女兒，站在老太君的另一側下首。

  秦老太君看到進到裡面，一聲不吭的秦楓晚，一身紫色的衣裙，襯的皮膚越發的白皙，身姿也越發的清瘦，秦老太君的眸子轉動，神情複雜至極。

  半晌，秦老太君終於嘆口氣，「過來，給祖母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大婚之日，居然轉回府上，你可知道，祖母的一顆心都懸在了嗓子眼？你是想要祖母擔心死麼？」

  秦楓晚被秦老太君抓著手，見老太君眼眸溫潤，是真的心疼她。

  她的眼帘掀動，對上老太君的眸光，「都是晚兒的不是，讓祖母擔心了。」

  老太君約五十多歲的樣子，花白了頭髮，因著今天是秦楓晚大喜的日子，穿了一身朱紅色圓領對襟外裙，頭上深紫色抹額，抹額上一顆深紫色寶石，脖子上一串東海珍珠，顆顆珠圓玉潤，看上去，簡單大氣，又雍容華貴。

  「晚兒，你快告訴祖母，為何要返回府上杖斃幾個惡奴？是不是他們在英王府做出了丟人現眼的事？令我們國公府顏面掃地，讓晚兒在皇家面前抬不起頭來，晚兒這才回到府上懲治他們？」

  老太君的聲音蒼老且無奈，也透著幾分狠戾。

  看著平時囂張跋扈的孫女，此時如此的沉靜，到讓老太君陣陣心疼。

  到底是從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即便是和英王殿下解除了婚事，一絲一毫也不曾責怪，一味地詢問幾個下人的惡行。

  柳氏眸子轉動，笑意潸然，「老太君，既然大小姐已經和英王殿下解除了婚約，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就不用替大小姐擔心了。就剛才大小姐懲治惡奴的手段，即便是走到天邊，也受不了任何人的磋磨！」

  誰不知道，秦楓晚這個小賤人，喜歡英王殿下，視英王殿下如命，今天雖然不是被英王殿下休棄，大婚當日回府，總歸不是一件好事。她就是要讓老太君知道，讓她心疼擔憂，最好舊疾發作，一命嗚呼，看看還有誰護著這個好命的小賤人。

  「晚兒說說，到底怎麼回事！」老太君聞言，微怒，看得出，極力壓抑著一腔怒火。

  「嗨！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