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舊地重訪

  太陽已經西落了，天邊的那道金光越來越淺，直到消失不見。

  環境越來越昏暗，好在此時路燈亮了起來，因為偏僻，隔很遠才有一盞，昏黃的燈光下，孟雲加快了腳步。

  人民公園門口有好多跳廣場舞的大娘大嬸，她們洋溢著笑容，使足了全身的力氣，一彎腰，一探腿，一甩手，招招勢勢都很到位。

  其中一個朝她招了招手：「來啊，小姑娘，一起跳！」

  孟雲搖了搖頭，歡快的她們與隱匿在黑暗中的自己完全就是兩種人啊，自己完全沒有那種心情與意境融入進去。

  大學時期，自己與寢室的女生總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因為至始至終就明白，自己和她們是兩種人，永遠也無法交匯的那一種。

  第二天，孟雲一大早就去了經貿服裝城，要尋到知情者是件難事，她拿著報紙連問了幾個人，人家都面帶恐懼擺手拒絕：「我是新來的，我不知道。」

  要麼是真不知道，要麼是曾聽說過卻不寒而慄，孟雲無法，輾轉尋到了經貿服裝城的大堂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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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是個三十幾歲，模樣幹練的白領麗人，精緻的妝容，手腕上的卡地亞手鍊亮晶晶地晃人眼，她一臉狐疑地看著孟云：「我就是服裝城的大堂經理，我姓顧，你要打聽三年前的事？請問你是……」

  孟雲拿出自己的記者證：「我是南江新聞網的記者，這一次是做一個常規的採訪。」

  顧經理瞭然地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孟記者來辦公室聊吧，那件事情過去很久了，這裡的員工變動快，好多人都不知道的。」

  孟雲坐下後，摸了摸一旁的背包，裡面的錄音筆閃著微光……這是當記者後的一個習慣，有時候內容量太大，很容易忘記了什麼，所以她習慣把採訪內容錄下來。

  「孟記者你喝茶。」顧經理笑意盈盈：「才泡的碧螺春。」

  孟雲很有禮貌地謝謝她：「顧經理，你在這商場工作很長時間了吧？」

  顧經理點頭：「是啊，大學畢業後就來了，一開始當櫃姐，慢慢地去了奢侈品店，後來升了店長，去年年底又做了大堂經理。一晃都快十年了。」

  「聽起來很勵志啊，你也算是這裡的元老級員工了。」

  顧經理笑了笑：「我家是農村的，考上大學本就不容易，再不努力點，怎麼在城市立足呢？」

  兩人寒暄了幾句，總算把話題拉回了正道上，顧經理說起了岳姓女子的情況：「那姑娘姓岳，叫什麼我忘了，當時21歲，一直在我們這裡做鐘點工了。」

  「鐘點工？」孟雲的腦袋裡晃過了保潔家政那一種。

  顧經理解釋起來：「我們商場很大，包括了超市與多家店鋪，她是在服裝店當店員，按小時計工資，當然，也按銷售提成。」

  「她那樁案子，最後有結果了嗎？」孟雲詢問起來。

  顧經理搖頭：「沒有，一直沒有定論，聽說抓了許多犯罪嫌疑人，可最後都不了了之了。」

  「一直沒破案嗎？」孟雲低下頭，過了一會兒又抬起來：「她是不是有個男朋友？」

  顧經理沉思了一會兒，眉心微皺：「不知道呢，我只是知道這件事，跟她不太熟。」

  「那有熟悉她的人嗎？」孟雲又問。

  顧經理仍是搖頭：「那一拔的店員，基本上都離職了、跳槽了，找不到人詢問了。孟記者，這事過了這麼久了，你為什麼還要採訪啊？」

  孟雲看她一眼：「之前做的採訪任務，涉及到了這個。」

  「哦，我以為你們的採訪任務都是新聞網下達的呢。」顧經理捂住嘴，輕笑一聲，那張精緻的臉蛋上平添了幾分嫵媚。

  孟雲覺得，這位三十來歲的顧經理，比起初出茅廬的小姑娘，更多了幾分成熟女人的韻味。

  因為採訪不出更多的訊息，孟雲只能告辭離開：「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新的線索，請顧經理打我的電話好嗎？」

  顧經理雙手接過，認真點頭：「這是自然。」

  孟雲離開後，顧經理卻坐在椅子上，對著對面的那杯茶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隨手將那張名片扔進了廢紙簍里。

  她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蹬蹬蹬地走出了辦公室，門外保潔的阿姨正在奮力拖地，看見經理來馬上閃避一旁。顧經理連看也沒看她一眼，就往樓下的店鋪去了。

  而此時的孟雲，已經往三醫院而去了，去了一趟經貿城，雖然確定是岳姓女子曾是這裡的員工外，並沒有其它有用的線索。

  而三醫院麼……孟雲對它抱有厚望，畢竟醫院是僅次於公安局的一個保存檔案完整的地方了。

  那裡一定能尋到三年前那名男子的資料，是不是流浪漢一對就知道了。

  孟雲自信滿滿，自己高中時，有位關係還不錯的同學正好在這裡實習，找她幫忙一定沒問題的。

  到了醫院的時候，那位高中同學已經站在門口等她了，一臉的笑意盈盈，態度十分親切。

  這同學叫梁悅，是高中時期孟雲的同桌，也是她當時唯一的朋友。有好幾次自己被同學欺負時，都是梁悅挺身而出，孟雲對她一直很感激。

  高考後，梁悅去了另一座城市的醫學院，可也時常保持著聯繫，她回S市後兩人也聚過兩次，還是一如既往地親密。

  所以孟雲沒跟她客氣，坦然說了自己來這裡的原因：「我想找到三年時，那位男子的就診記錄，如果有他個人的信息和照片，就更好了。」

  「三年前啊……」梁悅有些糾結：「隔得有點久了，我去幫你問問看吧。」

  梁悅快步走了，孟雲就坐在一樓的小花園裡等著，她觀察著醫院來來往往的人群，忽然想到一句話……

  如果遇到困境，就去醫院和墓地看看，看看那些重病纏身與永睡不醒的人們，就會感覺自己是有希望的，是幸福的。

  此時的她也有這樣的感覺，醫院是一個永遠也不缺生意的地方。人就如同機器，走多了總有磨損的時候，也不排除先天存在的隱患，是不是一台經用的好機器，靠運氣，也靠後天的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