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悲愴的誓言

  孟雲安靜地聽她說話，不打斷也不反駁，一副平淡的神情。

  羅鶯有些摸不著頭腦：「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孟雲搖頭：「沒有。」

  「那你多久搬回來？」羅鶯馬上尋了個話題掩飾尷尬：「到時提前說一聲，我幫你打掃一下房間啊，你看這灰……」

  孟雲正要回答，羅鶯的手機急促地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忽地變了臉色：「孟雲，我接個電話，有點事情……」

  她這個電話接了很久，直到孟雲出門時，她也沒從房間出來，隱約能聽見她的聲音：「快走……我不去……我真的不去……」

  孟雲不以為意，換了鞋打了聲招呼：「羅鶯，我走了啊。」

  聽不見裡面回應，孟雲拎了包包走了出去，快步往樓下走去，她今天也是順便來拿些衣服，還得早些趕回槐楊街呢。

  剛到樓下，忽然看見宿舍外的巷子裡停了一輛黑色的小汽車，裡面有個中年禿頂男人正口沫橫飛地說了什麼。

  孟雲瞄了一眼車牌，這是生意人喜歡的品牌，最廉價的一款也近百萬。

  孟雲正要離開，那男人的聲音大了些：「羅鶯，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是想我親自上來拎人是吧？」

  孟雲遲疑了一下，側頭看他一眼……那男人的雙下巴伴隨著說話劇烈抖動，看起來油膩得很。

  這人是誰呀？綠綠酒吧的客人，還是羅鶯的親戚朋友？還是她的男朋友？孟雲看了他好一會兒，直到他猛地推開車門，怒氣沖沖地往宿舍樓走去了。

  孟雲本想等著看看情況的，可這男人去了好久都沒下樓。孟雲站在角落裡閒來無事看看手機，忽然發現，在四合院待了幾天的流浪漢出門了！

  他身上還穿著那件帶血的衣服，一身狼狽的他居然在這槐楊街的廢墟里瘋狂地搜索了起來。

  是的……他在搜索，他打開了所有房門，將雜物一件一件往外扔，急切困頓，如同一隻困獸。

  孟雲不明白他在找什麼，也不明白四合院裡能藏些什麼。但是她知道，此時不能再耽擱下去，她得馬上回去。

  孟雲奢侈地叫了一輛計程車，直奔槐楊街而去，路上她一直盯著手機，發現院落里已經亂七八糟堆了不少雜物了，全都是流浪漢甩出來的。

  快到目的地的時候，他垂頭喪氣地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站在那堆垃圾中默立著，短短十幾秒後，他忽地往院外跑去了！

  而院外，已經遠離了監控範圍，從屏幕上完全看不見了！

  「師傅，快點，我趕時間！」孟雲催促起來。

  車還沒停穩，她扔下錢就拉開車門，快速往槐楊街跑，心裡揣測著流浪漢到底跑到哪去了……

  她跑到槐楊街的第一條巷子口時，就聽見了他的聲音，像是在嘶吼什麼，歇斯底里又絕望痛苦，就像受了傷的獅子。

  孟雲心中安定下來，還好他沒走……只是他的情緒為啥突然就炸裂了？是受什麼刺激了嗎？

  循著聲音往前孟雲看到了他，他正失魂落魄地在巷子裡行走，嘴裡嘟囔著什麼，每路過一座院子，都要進去找尋一番。

  孟雲不敢靠近，只能不遠不近地跟著，在他忽然回頭的時候，總會條件反射地躲在牆角，避免被他發現。

  有幾次離近了些，聽見了他的聲音：「是你嗎？你在哪兒？你出來呀……」

  孟雲心裡升起一股猜測，他莫不是在找日記本上的那位少女？可如果日記是真的，那女孩早就死了，如何去找？

  孟雲感覺心裡毛毛的，畢竟這時天也快黑了，前面的流浪漢就跟撞了邪似的，這狀態讓人莫名膽寒。

  不知不覺，流浪漢已經尋了十幾家院子了，眼看就快靠近孟雲住的那一座了，如果被他發現自己的根據地，就沒有以後了……

  孟雲一時緊張，沒看清腳下的路，只聽啪地一聲，腳下的瓦片應聲而碎，前方的流浪漢忽地頓住腳步，倉促轉身：「誰？誰在後面？」

  自然，那條巷道是空無一人的，孟雲早在他轉身的那一瞬躲進了旁邊荒宅里。那處宅子也是槐楊街里最破舊的一處，因年久失修，大部分的房間都倒塌了，唯獨剩下孟雲站立的小廚房還算完好。

  孟雲心驚膽顫，她看著那人拖曳而行，像個醉漢一樣衝進院子，撕心裂肺地喊了起來：「你還活著嗎？你沒死對不對？」

  這一喊，孟雲確定了之前的想法，並且，他那副認真的模樣不像是騙人的，所以日記里的內容，應該是真的。

  他確實有一位被凌虐致死的前女友，施暴現場無法相救，那女孩活生生死在了他面前，而他卻在昏迷後喪失了記憶，送去了醫院。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流浪漢已經站在了廚房門外，他的手握住了把手，已經快要拉開了……

  孟雲情急之下，腦子裡嗡地一聲，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使足了力氣，上前抵緊了門。

  流浪漢推了兩下，聲音變調了：「你在裡面是不是？你為什麼不願意見我？」

  孟雲咬著下唇，心想大哥你別說了，你快走吧……再推我就堅持不住了！

  流浪漢的聲音在發顫：「你是不是恨我，恨我當時不救你？我也恨我自己，你把我一起帶走好不好？」

  「我就是個廢物，我想不起那天的事了，我連你的名字都忘了，我甚至不知道我是誰！」

  「求你了，你見我一面好不好？別讓我再這麼痛苦了！」

  往日的流浪漢，沉默寡言而陰鬱深沉，行動古怪且情緒不外露，宛如一位心機重重的殺人犯。

  可是這會兒，他卻哭得像個孩子，滿腹的傷心溢了出來，透過門板鑽進了孟雲心裡，讓她不自覺地揪起心來。

  真的，她這人心軟，最見不得人哭了。而何況這還是個大男人呢？人家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可謂是傷心到了極點了。

  不過再心軟，這門也是不能開的，自己可不是他那死去的前女友呢。所以孟雲誓死不退，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門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