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坦白

  顧靈筠看他不說話，想到可能是自己的問題問的不好。

  「算了，既是不方便說那我也就不讓王爺為難了。本來也就只是好奇問問而已。」

  蕭鈺聽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到底是他先誇了海口，這會子反倒又是他不能兌現承諾了。

  「其實這事並不是說不能說，只是關係著別人家的私事，還是由雲逸告訴你最好。

  不過這麼多年這位二公子也算是很不容易了。小小年紀總是把所有責任獨自背在肩上也是很難得了。

  只是他並不懂，雲逸根本不需要他做這些。唉，說起來都是上一輩的因緣交錯，讓下一輩承受太多。」

  「我倒是不想知道他們上一輩什麼因緣，就是覺得這個二公子對世子著實是太在乎了一些。這麼好的兄弟感情，怎麼就被傳成了那樣不堪？」

  

  顧靈筠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要是想到雲召看雲逸的眼神，她就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心裡那詭異的想法總是會突然冒出來。她不敢相信，這世上難道說男人之間真的會產生感情？

  沒錯，她就是覺得雲召看雲逸的眼神，飽含的情感太深。而且那眼神實在不是兄弟之間的感情，更像是看著深愛的人才有的樣子。

  這麼驚世駭俗的事情，她之所以能想到也是因為以前姬老頭無聊的時候，會和她們說說外面的世界，以及那裡發生的一些新鮮事情。

  其中就有說過兩個男人相愛想要在一起，卻是遭受到兩個家庭的強烈阻攔。兩人為了在一起最後竟然雙雙跳河自殺。

  顧靈筠還記得自己初聽到這個故事時候的震驚程度，當時她真的很不能理解，這男的和男的怎麼在一起呢？

  如今真切的事情發生在眼前，她才知道原來這種事情真的不是說著玩的，原來真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沒有和蕭鈺說自己的發現，畢竟也是沒有經過證實的事情。就算是已經證實，這種事她還是不要亂傳比較好。

  可是她不說，不代表別人真的不知道。至少蕭鈺是極為聰明的。早在很早之前他就隱約察覺到這種狀況了。

  甚至還隱晦的和雲逸提過，只是當時卻是被另外的事情打斷了。但是蕭鈺絕對不相信，自己都察覺到了的事情，雲逸那個老狐狸會不知道。

  想來也是念著他這麼多年，小小年紀為了給他找所謂的藥材治病，四處奔波勞碌，於心不忍罷了。

  不過這樣的事情，他就是知道又怎麼能和顧靈筠說。

  眼前人可是雲逸看上的未來媳婦。這要是萬一從中誤會了什麼，他豈不是罪過。

  「外面傳言其實也算不上十分假。至少這麼多年雲逸那小子對他確實是十分冷淡。只是二公子自己一廂情願的瞎忙活罷了。」

  「罷了，這些事情也與我無關。我還要去看看小七，王爺您在這裡陪著雲逸吧。他估計再要半個時辰才能醒。」

  顧靈筠說完就提著藥箱走了，留下一臉無辜的蕭鈺。他就這麼被嫌棄了，為什麼？難道是因為自己沒有說實話？

  顧靈筠才沒有心情去了解他的想法。提著藥箱往雪園的廂房裡去。

  這幾日小七的傷養的很好，就是心裡可能因為受到了巨大的驚嚇和刺激，一時之間還有些不能適應。

  對於流風，自從她醒來以後一直就十分冷淡。吃穿住行不拘哪一樣都不願意讓流風沾手。

  流風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但是又不敢刺激她。只能是等她睡著了時候，再悄悄去看看她。

  顧靈筠也是不明白小七是怎麼了。那日她是徹底給她檢查過了的，她還好好的保護著清白，那為什麼要這麼排斥流風呢。

  可是任她怎麼問小七也都是搖頭不說。有時候她略微多問一句就看到她那眼圈紅紅的，眼淚卻是怎麼也不肯掉下來。

  倔強的讓人心疼，也是嚇的她再不敢隨便問了。

  每日這傷口換藥的事情都是顧靈筠親自來。流風更是細心的想把春花秋月都請過來，但是最後她們來了小七也是不願意見。

  沒有辦法春花秋月只能回去。總之的情況就是她好像把自己給封閉起來了。

  除了她自己和顧靈筠，她誰也不想接近，也不讓別人靠近。

  顧靈筠再次細緻的給她檢查了一遍身子。確定她是真的身體無事，那就只能是心理問題了！

  小七太過單純不諳世事。如今乍然被這樣一頓鞭打有些驚嚇過度。

  這是心病，只能慢慢的來。好在流風是真心喜歡她，所以哪怕她不肯見他，不願意理他，他還是一如既往每天躲在窗外和她說話。

  與其說是和她說話，還不如說是他一個人自言自語。而小七則是自己默默的在屋裡聽。

  他說了他們相識相知的整個過程。從頭到尾都是流風一個人在主動，小七一點回應都沒有。

  流風不知道小七到底有沒有聽他說話，但是他知道只要他堅持下去，就算現在她沒有聽，總有一天也會聽進去的。

  顧靈筠到了門口，推開門的時候小七幾乎是本能的轉身看著她。眼睛裡的警惕在確定了是她的時候，才算收斂。

  顧靈筠清楚的看到她眼神里的變化，心裡一痛，到底是自己的錯。

  是她沒有保護好她，讓她受了這樣的痛楚，心身俱疲。

  前世她無能害她慘死，今生她還是無能害她受傷。

  「小七，我來給你換藥。再過幾天這傷口就好的差不多了。這幾日傷口會有些癢，你且先忍耐著，過幾日就好了。」

  小七沒有說話但是卻順從的點了點頭。很是自然的走到床邊脫下衣服等著顧靈筠給她換藥。

  這也就是顧靈筠還有這樣待遇，雖然她沒有說話，但是行為動作上都是對她的依賴和信任。

  顧靈筠心裡難過，但是也只能忍著什麼都不說。傷口其實已經好很多了，經過幾日治療就是最重的地方也都已經結痂。

  只是那些傷痕錯落遍布在她整個身體，看著卻是很恐怖。

  小七在整個上藥的過程，都不曾睜開眼睛看看自己的傷口癒合情況。

  就好像看一眼都難受一般，更或者說她是嫌棄這疤痕遍布的身體吧。因為嫌棄所以拒絕去看。

  顧靈筠的動作很輕緩，哪怕是她知道現在傷口已經不會在一碰就痛了。

  她細緻的給每一處傷痕上都塗了藥，然後再給她用繃帶纏好。最後把衣服給小七一件件拉上。

  直到衣服穿好小七才算睜開眼睛。低頭看了看領口，已經遮擋嚴實了，好像這才放下心來。

  顧靈筠坐完一切就挨著小七坐下來，像從前一樣，拉著小七的手，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小七，我最近好累啊。倒不是身體累，是心很累。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瞞著你，沒有與你說。

  以前是害怕說出來會嚇到你，更或者說是覺得說了你也不會相信。

  不過有些秘密一個人背負真的很累，今天我就說給你聽好不好？」

  小七聞言轉頭想看看她，可是因為顧靈筠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倒是讓她看不清了。

  不過還是安慰似的抓住顧靈筠的手，像從前一樣緊緊的握住。

  顧靈筠見此心裡一暖接著說道：「小七你其實也是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去年我病了一場以後，就突然性情大變了是吧？

  我跟你說那是有原因的。說了你可能不會相信，其實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只不過我的靈魂又重生在我身上，我還是我自己，但是卻已然活了兩世。

  你說活了兩世的人，還會不會像什麼都沒經歷過的那麼單純？

  什麼都不懂，傻傻的等在那裡，只為了那一點可憐的親情？」

  她話剛落音，小七就驚慌的轉身雙手扶著她的肩膀說道：「小姐，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小七啊。」

  顧靈筠等了幾天終於聽到她開口，頓時淚如雨下：「小七，小七你終於肯說話了。你原諒我了是不是？你不怪我了是不是？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這麼多苦。是我不好，我又一次沒有保護好你。」

  「不不不，小姐這不是你的錯。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啊。我只是有些害怕，不過很快就會好的。

  小姐你不要嚇小七，你剛剛說什麼胡話呢？什麼活了兩世？什麼重生？你到底是怎麼了？」

  「小七，我沒有胡說。這件事情一直是我心裡的一個秘密。

  一來因為這事聽起來太過駭人聽聞，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我怕是會被當做妖孽處死都有可能。

  二來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太過離異神奇，我就是說了也不定會有人相信。但是這確實是千真萬確的。

  小七我的變化這麼明顯我不信你沒有懷疑過。從前我對父親，對能回來認親是多麼渴望啊。

  可是為什麼我突然就和我一直仰慕的父親針鋒相對了？

  我那麼心心念念的回來找父親，為什麼現在連聲父親都不願意喊，卻是直呼其名呢？

  小七你從來都沒有疑惑嗎？說起來我們剛回來得那兩個月，雖然是受了些委屈可是在我變化之前，你可曾聽我抱怨過隻言片語？」

  小七回憶曾經，確實像她說的那樣。那個時候要說抱怨也就只是她為小姐鳴不平，而小姐本身卻是從未有過半句怨言。

  相反還總是安慰她，說什麼一切都會好的。最後她沒有等到一切變好，等來了小姐驚天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