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問罪

  顧知安回來聽到柳氏敘說以後，第一反應不是安慰被奪了權利的母親，而是直接出聲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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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就和您說過不要去招惹五妹妹你為什麼不聽？為什麼還敢把主意動到她身上？」

  柳氏懵了，她以為至少兒子是自己的。總會是站在她這邊的。可是眼下這情況好像不是這樣。她挺著個大肚子本來就很委屈，這會子不但沒有得到安慰還被親生兒子訓斥了。

  柳氏越想越不甘心，她伏低做小這麼多年，不過是一時疏忽竟然就栽了跟頭。

  顧知安只是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心的想法。本來是真的不想管她，倒是現在時期特殊，還是不能由著她胡來，省的到時候給自己添了麻煩。

  「姨娘您不要生氣，您還懷著身孕，肚子裡的弟弟眼看著就快要出生了。您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呆在這裡安心養胎。

  勞神操心的事情原本這時候您就不該做，父親既然讓五妹妹掌家想來也自有他的道理。再說五妹妹原本就不是喜歡生事的人，她掌家也不會虧待了咱們。

  您又何必計較這些個根本不重要的事情。您別忘了您自己的身份是什麼？您的使命是什麼？

  惹了莊主不高興，到時候就算是我也無可奈何。好好聽話，不要再折騰了。」

  柳氏聞言好像突然被抽光了力氣，一瞬間有些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

  這麼多年了，她一直為這個身份所困，如今更是連累的自己兒子也陷入其中。當年她是有些痴念為了老莊主，這才在他的安排下一步步成了顧淵的姨娘。

  如今自己的兒子竟然也是成了新莊主的手下人。她們母子就是註定無法解脫了嗎？

  「安兒，你知道的，姨娘當年是不想讓你也陷入這其中。只是姨娘沒有用，幫不了你。」

  顧知安少年老成的眼睛裡難得出現了一絲柔和。他知道無論自己心裡是否對她的行為認可。可是不管怎樣，作為他的生母，她確實是愛他的。

  這也讓他本就涼薄的心多了那麼一點溫暖，偶爾能夠得以安慰。

  嘆了口氣，他走過去挨著柳氏身邊坐下。沒了剛回來的那股子凌厲和不滿。

  「母親，當年選擇跟著莊主是我自己的意願，並沒有人勉強我。現莊主人很好，對我也很是看重。

  我也想的很明白，既然在這個家裡得不到想要的東西，那麼毀了也無所謂。人這一生短短几十年，我不想一輩子默默無聞平庸的過一輩子。

  我要活就要活的漂亮，如果說跟著莊主能成就一番大事，那麼我自然是樂意跟著他闖蕩一番。成則名垂千古，敗了也算是沒有白活一場。」

  柳氏看著他，心裡知道兒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心裡原本覺得是自己拖累了他，如今反倒是釋然了。

  「我兒既然有這樣的志向，做娘的當然不會阻止你。只是無論怎樣還是要保重性命保護好自己。

  至於母親，母親現在還能做什麼呢？除了安心生下這個孩子怕是什麼也做不了。

  只是母親現在擔心的是是不是我們暴露了，最近不知是因為孕中多思還是確實有問題。母親總覺得我們這裡被人監視著。

  你父親突然出手奪了母親權利這本來就是很有問題。你說是不是侯爺察覺到什麼？還是那個顧靈筠在他面前說了什麼？

  要不然為什麼這麼長時間母親一直掌家都沒問題，怎麼突然就這樣了？」a

  顧知安聞言略微沉思了一下說道：「這個您也不要著急。就算是暴露了想來對方也沒有實質性證據。要不然這會子咱們不可能還好好在這裡。

  父親這樣做肯定是有原因，我待會去海棠苑探探五妹妹口風。您接下來千萬不要再生事，以防真的惹禍上身。

  還有你我這稱呼以後還是不要這樣叫了。若是這裡真有人監視，為了個稱呼而惹上麻煩實在是不值得。

  以後我還是喚您姨娘吧，您不要多心，從始至終您都是我唯一的母親。」

  柳氏聽著連連點頭，「姨娘省得，以後言行上也會格外小心。只是那海棠苑你還是不要去了。姨娘總覺得那丫頭實在邪門的很。

  你看她回來才多久，現在候府成了什麼樣了？不是姨娘迷信，實在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姨娘來看她呀就是命太硬，克人的。

  所以你是千萬不要和她接觸多了，知道了嗎？不要讓姨娘擔心，以後你父親那邊怕是指望不上，這弟弟或者妹妹都要儀仗你。」

  「知道了，放心吧，我會好好保護好自己的。再說我平日裡並不常去海棠苑，沒有過多的和五妹妹打交道，所以不會有事的。」

  顧知安又連著安撫了一會以後這才離開。出了扶柳院的大門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便轉身向海棠苑的方向走。

  他不是柳氏自然知道這次奪權的事情肯定和他這個五妹妹有關。說來對於這個五妹妹他也算是比較看的順眼的。

  這次就是想要問問她到底是個什麼態度。本來大家相安無事是挺好為什麼她要把手伸到扶柳院裡來。

  柳氏大部分都說了，卻實實在在沒有和顧知安說她私下裡準備給顧靈筠找人家的事情。

  若是顧知安知道此刻定然不會去海棠苑。也不會惹了一身不痛快還沒處發泄。

  這個天氣本來就熱，夏天白日較冬日要長很多。所以這個點天色也只是剛剛開始暗下去。

  顧知安來的時候海棠苑裡顧靈筠正在塌上躺著看書。許是剛剛沐浴了的緣故，她的頭髮沒有挽起來。而是披散在腦後，烏黑一片像是瀑布一般，樣子極美。

  小七乖乖的坐在一邊給她打著團扇，旁邊的案几上裝著冒著冷氣的冰塊。一絲絲涼意透過來，驅走了夏日的一點炎熱。

  顧靈筠從他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只是沒有說話。她知道掌家職權到了她這裡以後顧知安必然會來。只是他來的時間比她想的慢了一點。

  「四哥來了？比我想像的有點晚！」

  顧靈筠懶懶的坐起來，小七習慣的把手中小團扇給她，顧靈筠順勢接過來自己輕輕搖著。

  主僕兩人動作無比嫻熟，看著就知道經常這樣子。

  顧知安並沒有興師問罪，而是就近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方才看著她說道：「五妹妹聰慧知道我要來。」

  顧靈筠微微勾了下唇角：「不是妹妹聰慧，而是這不是肯定的事情嗎？父親把管家的權利從二姨娘手裡奪了許給了我，那二姨娘那裡自然是意下難平。

  這母親受了委屈，可不就是要在兒子那裡傾訴一下嘛！四哥說妹妹說的對嗎？」

  「五妹說的在理。只是這姨娘只是姨娘，並不是母親。以後五妹妹說話還是得謹言慎行。

  大蕭對於嫡庶之分看的比較重，若是被人知道不尊重嫡母管姨娘叫母親，怕是又是一場紛爭。」

  「四哥太謹慎了。這裡並無他人，喚了也就是喚了又有什麼關係？不過四哥防備我也是正常。畢竟咱們也不是一路人。

  好吧，四哥就說說今日來意吧。若是為了你姨娘討個公道那我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

  我只能說你姨娘敢把手伸到我這裡，我不過是讓她失了管家的權利，這還是看在咱們並無交惡的份上。

  若不然就憑她一個姨娘也想著摻合我的終身大事，你猜我會怎麼對付她？」

  顧靈筠冷笑著看著顧知安，眼睛裡沒有剛才的平靜而是帶著一絲冷意。顧知安聞言卻是眉頭一皺，親事？什麼親事？

  「你這話什麼意思？要找理由也該找個好一點的理由。姨娘她只是個姨娘就算是掌管了一段時間後院，也斷然沒有資格插手小姐們的親事。」

  顧靈筠看著他面上譏諷更甚，「你也知道她沒有資格，那你為什麼不去查查她最近都幹了什麼？

  好好的管著家只要不招惹到我的海棠苑來，我自然是不會搭理她。任她怎麼折騰都是她的事。

  可她偏偏不想過安生日子，愣是非要找我的晦氣！一個姨娘妄想插手府里小姐的婚事本來就是笑話。

  可她偏偏還見不得我好，那找的都是什麼樣備懶的人家，若是她生了個女兒，我定會把她女兒以後就嫁給那樣人家，到時候看她願不願意！」

  顧知安被她這麼疾言厲色的一擠兌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怎麼接話。他確實不知道這中間還有這麼一出。

  這一段時間他一直很忙，沒有空關注候府更沒有空關注柳氏做了什麼。他以為自己已經警告過了她定然不會糊塗。怎麼會想到，她竟然會做這樣不可理喻的事。

  顧靈筠看著他不說話，心裡這才暢快些。觀看他難看臉色也猜到了柳氏定然是沒有和他說這檔子事。

  顧知安緩了一會神這才神色難看的看著顧靈筠說道：「我姨娘她當真做了這樣的事？」

  「怎麼？你以為我刻意騙你？你以為我為什麼閒的無聊要和她一個姨娘過不去？顧知安，我今日就告訴你，最好管好你的姨娘。

  這次事情只是一個警告，若是再有下次敢把她的爪子伸到我這海棠苑裡來，我保證不會讓她這麼輕鬆過關。

  咱們本來沒什麼愁怨，我也不願意多一個敵人，這才小懲大誡！但是以後再沒有第二次機會，希望你回去好好和你姨娘說清楚。

  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惹毛了我，我也不是好欺負的！小七，送客！」

  顧靈筠說完再不看顧知安一眼，起身一甩衣袖，回屋！

  小七得了吩咐立刻上前來到顧知安面前：「四少爺請吧！」

  顧知安看了一眼顧靈筠背影，臉色別提多難看了。抿了抿薄唇，轉身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