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大豬蹄

  蘇念走後沒多久，裴阿四就出來擺攤了。

  裴阿四在擺攤前，先是看了一眼蘇念的家，見蘇念家的門關著，心想她現在可能不在家。

  他後面這幾次出攤都有留意她家的動靜，有時候看到戴著斗笠穿著蓑衣的人偷偷跑進去，他就知道她有病人，有時候聞到她家裡散發出來的濃濃的藥味，就知道她可能在熬藥。

  他不忍心打擾她，每次都是賣完烤紅薯就走。

  裴阿四才擺好攤，便聽到前面有人喚她，聲音很是柔弱：「裴四哥！」

  裴阿四抬起頭來，見面前站著李翠蘭。

  李翠蘭似乎跟前兩次有什麼不一樣，可裴阿四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他便對她淡淡地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李翠蘭很是失落，明明自己上了胭脂唇脂，還戴了吊墜和耳環，他卻跟沒看到一樣。

  

  但李翠蘭鐵定了心要邁出這一步，就沒有泄氣，她只管走到裴阿四旁邊，再關切地：「裴四哥，您的手還好嗎？上回都怪我不小心，把你的手戳到了，現在可還疼？」

  裴阿四下意識地動了動自己的手掌心。

  那針都戳了半截進去了，扎到骨頭了，如何不疼？

  那天流了血，是他自己用衣服包住的，止血後，傷口的地方就變黑了，現在幹活還疼呢。

  可他卻淡淡地道：「不疼。」

  同樣沒有看李翠蘭一眼。

  李翠蘭越發失落。

  她看出來了，他現在對她是越來越沒有好感了，誰讓自己沒有蘇念那麼有手段呢。

  就在李翠蘭進退兩難的時候，她發現裴阿四忽然抬了抬頭，並盯著蘇念家門口的方向看。

  蘇念家的門開了，走出來的卻是福伯。

  福伯懷裡還抱著一個酒罐子，想必又出去偷偷買酒喝了。

  裴阿四見出來的人是福伯，便繼續低頭幹活。

  可李翠蘭卻捕捉到裴阿四眼裡那抹一閃而過的失落了。

  難道，裴阿四對蘇念真的上心了？

  還是說，他比較喜歡蘇念一些。

  李翠蘭想，既然裴阿四比較喜歡蘇念，那她就跟他聊蘇念。

  她對裴阿四笑了笑，再道：「裴四哥，蘇丫頭今天去林宅了，就是林老爺家，你知道林老爺嗎？」

  果然，一提到蘇念，裴阿四便把頭抬起來了，還看了李翠蘭一眼，聲音依然是低沉的：「哦，知道。」

  他知道蘇念給林老爺治病的。

  李翠蘭又道：「蘇念醫術可厲害了，她不但治好了林老爺，還讓林家的兩位姨娘懷上了，哦不，不是蘇念讓兩位姨娘懷上的，是……唉，我說不太清楚。」

  李翠蘭的臉已經紅了。

  她從小受到的教育是女孩子家要矜持，不可以在外面隨便說話，尤其是兩性之間的話題。

  裴阿四見李翠蘭尷尬，便道：「我知道，蘇姑娘的醫術是不錯的。」

  李翠蘭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這是裴阿四頭一回跟她說這麼長的句子。

  李翠蘭又一副微笑的樣子道：「現在林家對蘇念可好了，尤其是林老爺，有一晚他還給蘇念送煙花，兩人在院子裡面開心地燒煙花呢。」

  裴阿四烤紅薯的手驀然停了停。

  李翠蘭繼續道：「那煙花可美了，估計要不少錢的。後來林老爺又讓家裡幾位姨娘替蘇念宣傳美容膏，現在蘇念的美容膏生意也不錯的。」

  裴阿四沒反應，只怔怔地看著自己手裡的紅薯，看樣子是把李翠蘭的話聽進去了。

  李翠蘭再道：「蘇念不止治好了林老爺，還治好了林老爺家的家丁，對了，那家丁今天也來找蘇念了，說是林老家邀請她去的，蘇念從小窮苦，我爹經常可憐她的身世，現在有了林老爺的庇護，她的日子過得是越發舒坦了……」

  裴阿四之後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再看李翠蘭一眼。

  李翠蘭瞧出了裴阿四的不悅，覺得再說下去裴阿四也不會再理會她的，便不再說話了。

  可回家的時候，她的心情卻是十分愉悅的。

  ……

  自從三姨娘和四姨娘懷上身孕後，蘇宅似乎就比以前更有生氣了，整個宅子呈現出一派喜氣洋洋的氣息。

  蘇念到了林宅後，就被他們家的人眾星捧月一樣圍著，不止三姨娘和四姨娘對她熱情有加，連林德厚的母親也出來招待她了。

  林德厚的老母親拉著蘇念的手，顫抖地道：「蘇姑娘，你真是我們家的救星，要不是你，我們老林家就沒辦法開枝散葉了，要不是你，我們家德厚到現在還被外面那些人取笑呢……」

  「林老夫人，您別這樣，我是大夫，救人是應該的，說到底也是林老爺他平素里為人好，有福報，」蘇念大方地道。

  林老夫人見蘇念年紀輕輕這麼大方懂事，就又拉著她聊了好一會兒。

  林老夫人還記得蘇念喜歡吃豬蹄，便趕緊吩咐下人多買一些回來燉。

  林老夫人回屋後，幾個姨娘才又圍了上來。

  現在林宅沒有大夫人了，林老爺卻遲遲沒有立正妻，而幾個姨娘也心知肚明，現在還不是立正妻的時候，現在是生孩子的時候。

  三姨娘是最先懷上的，她若是生了兒子，那就很有可能被扶正了。

  四姨娘最得寵，她就希望自己懷的是兒子，三姨娘懷的是女兒，這樣四姨娘也有機會成為正妻。

  而沒有懷上的二姨娘、五姨娘現在都焦急得很，便偷偷問蘇念，應該採用什麼樣的體式才有助於懷孕。

  蘇念還未出閣，也不好講得太詳細，只道：「深入、淺出，還有，選擇在兩次月事的中間時間同房，效果會更好。」

  也就是要避過安全期，選擇危險期同房。

  ……

  一直到吃飯的時候，林老爺才正式出現。

  蘇念記得林老爺以前說過，他不跟幾個妻妾一塊用膳的，可是看現在的情形，他平時就是跟妻妾們一塊用膳的。

  不過她轉眼又想，可能上回是林老爺怕她不肯留下來吃飯，所以他才故意這麼說的。

  林老夫人一直勸蘇念吃豬蹄，蘇念也不客氣，本來就喜歡豬蹄，現在有了幹嘛不多吃。

  林老爺就坐在蘇念身邊，他一邊給蘇念夾菜一邊問：「蘇姑娘，這些菜是否合你的胃口？」

  「挺合胃口的，我不挑食，」蘇念道。

  「那你習慣一大家子人坐一起吃飯嗎？」林老爺又問。

  蘇念道：「倒是比我跟福伯兩人一塊吃飯熱鬧多了。」

  林老爺眼裡閃過一絲欣喜，便笑著道：「那以後就經常過來一塊吃飯啊。」

  「你們一家人這麼熱情，我有空一定來，」蘇念一邊大吃一邊應道，她的注意力都在飯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