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年三十

  然而，今天是大年三十，蘇家個個都在忙著張燈結彩，蘇家大夫人也忙得團團轉，她在主持今晚的年夜飯呢。

  大家族的年夜飯，自然要操心，排座、菜色，都有講究。

  蘇子涵娶了大夫人後，後面又納了兩個妾，大夫人準備在吃年夜飯的時候給這兩個妾一點顏色瞧瞧，所以這會兒正費盡心思在排座上下功夫呢。

  只有正妻才可以跟丈夫坐一起，妾室是沒有這個待遇的，正好趁這個時候讓兩個妾端正端正自己的位置。

  柳嬤嬤一回來就找大夫人，可大夫人一見她回來了，便立刻打發她去幹活。

  「夫人，我有事……」柳嬤嬤欲開口。

  蘇夫人正忙得暈頭轉向，根本沒聽清柳嬤嬤在說什麼，只訓斥她道：「年夜飯馬上就要開始了，有事也等我空閒下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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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嬤嬤一開始沒找到機會，後面就更找不到機會說了，年夜飯一開始，她們下人就沒有多少機會接觸到主子了。

  而柳嬤嬤忙著忙著，竟也把這事給忘了。

  本來嘛，蘇念就該她們上心。

  ……

  黃昏時分，家家戶戶都在吃年夜飯。

  蘇家人多，年夜飯的時候，屋廳甚是熱鬧。

  蘇子涵伴隨家中父母坐在首座，而下面依次是他的大夫人、妾室、兒女，烏壓壓地幾乎把客廳都坐滿了。

  年夜飯的菜色，自然是一年中最豐盛的，雞、鴨、魚、肉要什麼有什麼，屋廳里飄著濃濃的飯菜香味和酒味。

  蘇子涵對這樣的情景很滿意，如今的他要財有財，要名有名，有兒有女，他對自己的現狀感到十分驕傲。

  他滿足地舉起酒杯，再向自己的父母、妻妾、兒女道：「今天是除夕夜，難得我們一家老小歡聚一堂、其樂融融，我感到十分地高興，過了今夜就是新的一年了，在新的一年裡，我只願咱們蘇家風調雨順，人丁興旺，生意興隆，兒女們快高長大……」

  ……

  清楓鎮。

  蘇念也開始吃年夜飯了。

  本來就是和她福伯兩個人，除了桌上多了一盆雞，多了一壺酒，這頓年夜飯跟往常的吃飯並沒有什麼兩樣。

  再加上鎮上有些人家已經在放煙花炮竹了，在炮竹聲中，更映得他們家的冷清。

  黃昏的余光中，主僕二人一邊喝酒一邊吃雞肉。

  福伯一喝酒就話多，他笑道：「小姐，咱、咱們家一直都冷冷清清的，人也少，您什、什麼時候找個夫婿回來，再生一窩小孩子，這、這樣，咱們家就熱鬧了。」

  蘇念今天心情不錯，聽了福伯的話，她便打趣地對福伯道：「找個夫婿我就嫁過去了，到時候你一個人吃飯豈不是更冷清？」

  福伯張大眼睛道：「小姐難、難道出嫁了不帶上老奴？不帶上老奴，誰、誰侍候您呀？」

  蘇念噗嗤一笑：「也是，我怎麼把你忘了，你是我的僕人，就是我的私有財產，帶上你就等於多了一樣嫁妝，到了夫家也有面子。」

  福伯鬆了一口氣，再道：「那還差不多，我就、就知道小姐不會丟下我的。」

  正要繼續吃飯，這時，外面有人敲門。

  蘇念連忙去開門，看到獨眼大嬸端著一盆扣肉笑盈盈地站在門口道：「丫頭，我多煮了兩盆扣肉，我一個人吃不完，端一盆過來給你罷。」

  蘇念看著那碗炸得半肥半瘦的扣肉，不禁口水直流，她趕緊接過來，再對獨眼大嬸道：「嬸，你等會兒，我勻點兒雞肉給你，一隻很大的母雞，我和福伯根本吃不完。」

  蘇念正要喊福伯裝雞肉出來，這時李翠蘭也來了。

  李翠蘭手裡也端著兩個碗，分別裝著李秀才煎的蔥花餅和炸肉丸子。

  原主就好這口，現在的蘇念也不例外，她見到那碗炸得黃燦燦的丸子就口水直流。

  「我爹讓端過來給你的，」李翠蘭淡淡地道。

  李翠蘭是不想給蘇念扣肉的，她經常埋怨自己的爹，不該有啥好吃的都給蘇念。

  蘇念手裡還端著扣肉呢，李翠蘭就把兩隻碗放到蘇念的手腕上面。

  「謝謝你啊翠蘭，你等一會兒，我讓福伯給你家也勻點雞肉，」蘇念道。

  李翠蘭家沒有殺雞，只買了一些雞腎雞腸子，聽說有雞肉，她自己也很想吃，於是便吞了吞口水。

  可獨眼大嬸卻「撲哧」一下笑了起來，她笑道：「我看啊，蘇丫頭和李丫頭你們就不要端來端去的了，不如咱們大家把家裡的菜全端過來湊一塊吃，省得你送我我送你，多麻煩啊。」

  蘇念眼前一亮，獨眼大嬸說得對，年夜飯就是要熱熱鬧鬧的，與其大家把菜送來送去，不如大家湊一塊吃更熱鬧。

  她馬上舉手贊同。

  李翠蘭很贊同，她天天跟李秀才兩人吃飯，也覺得年飯夜除了菜式豐盛一點外，別的跟平時沒啥區別，不如大家一塊吃，熱熱鬧鬧地過。

  沒多久，三家人就把家裡的菜連同桌子都搬到了李秀才家的屋廳，又在屋廳裡面掛上燈籠，一頓熱鬧的團年飯重新展開，大家一邊吃一邊聊，吃得其樂融融。

  ……

  年初一那天，蘇念懶床上不想起來。

  在她的意識中，年初一就是要懶床的，上一世，她的媽媽跟她說過，如果新年的第一天就很忙碌的話，那接下來這一年都很忙碌。

  雖然蘇念平時很勤快，但是她勤快的目的也是為了將來過得輕鬆，所以她便決定放任自己一下。

  然而，平時勤快慣了，想懶也懶不到哪裡去，附近全是鞭炮聲，還有西街外面沸沸揚揚的各種聲音，蘇念睡不著覺，只好起來了。

  她打算出去湊湊熱鬧。

  穿越來這麼久，她一直忙著賺錢看病，還沒有真正融入到這個時代的生活呢。

  ……

  福伯昨晚喝了酒，到現在還沒有起來，蘇念便不叫他了，她自己洗漱完畢後就換了一身粉色的衣裳，又把頭髮紮成幾條小鞭子，隨後就出門了。

  現在的西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熱鬧，街上流動的小攤小販更多了，行人更是平時的好幾倍。

  附近村落的村民們都趁著大年初一到鎮上趕集，也趁這個節日買一些平時不敢買的東西吃吃，尤其是一些拿了壓歲錢的孩子們，三三兩兩結伴到鎮上買點心吃，還有一些年輕的姑娘們，在首飾攤和女紅攤前買小首飾。

  蘇念下意識地朝平時裴阿四的紅薯攤看過去，想看看裴阿四今天有沒有出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