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好轉

  蘇念本來想著，若是時間來得及，她就去裴阿四家裡看看，但今天治病花了不少時間，加上現在又要帶王嬸他們去摘藥，只得改下次了。

  在回清楓鎮的路上，長孫掌柜對蘇念的態度明顯不一樣了。

  在此之前，他只當蘇念是一個手持良方妙藥，半路入行的小姑娘。他相信她有偏方，但不相信她有醫術。

  可是今天一番觀察下來，無論是從診脈、施針，還是開藥單、跟家屬溝通，他都相信蘇念是一個經驗豐富大夫。

  長孫掌柜也是大夫，大夫之間難免希望多加交流，於是他便問蘇念：「你以前接觸過這樣的病例嗎？」

  「卻是沒有，」蘇念沒說實話，只編了個謊話道：「但是教我看病的師傅跟我講過這種例子，所以略通一二。」

  「原來如此，」長孫掌柜忍不住請教蘇念：「那麼，你是怎麼判斷他體內長了個瘤子呢？是不是只要排除了淋石後，就可以判斷他裡面長瘤子了？」

  

  「沒錯，」蘇念道。

  「那麼，只要長了瘤子，就可以用你方才開出來的藥方治療了？」長孫掌柜心想，他現在已經握著蘇念的藥方了，以後再遇到這種病，就可以直接用蘇念這藥方，不用再給她介紹病人了。

  可蘇念當即笑了笑：「自然不可以，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病情輕重不一樣，就比如我剛剛的藥方裡面不是加了肉桂嗎？我且問你，病人明明是濕熱，為何還要加上肉桂這種濕補的藥呢？」

  長孫掌柜道：「那是為了中和前面前面那些藥的涼性。」

  「自然不是，那是因為王村長病久了，雖然濕熱之症未除，但身體終究是被脫虛了，需要肉桂補氣，但若是換一個本來身體就強壯的人，你再給他開肉桂，就會加重他的濕熱了，」蘇念道。

  所以，她的藥方並不是適合每一個病人的，長孫掌柜想直接用方子給下一個病人開藥，這是萬萬行不通的。

  長孫掌柜略有失望。

  王嬸和她的大兒子全程聽著長孫掌柜和蘇念的對話，雖然聽不太懂，但是見蘇念說得頭頭是道，連長孫掌柜都請教她，便對蘇念又信了三分。

  ……

  蘇念新收了一個病人後，就又忙開了。

  她現在一共有三個病人：李東子的夜尿之症已經好轉，隔幾天治一次即可，相信在過年前就可以徹底治癒。

  陳老爺那邊需要隔幾天過去治療一次，但蘇念相信不久之後他也會好轉的。

  所以蘇念現在的重心主要放在王村長這裡。

  第二天早上，蘇念又去了河西村。

  這一次，還未進村呢，就看到村口那裡好些村民在等著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幼，一個個張著好奇的眼睛看著蘇念。

  蘇念皺了皺眉頭，心想這些人肯定是來看她長什麼樣的。

  一個女大夫，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專治疑難雜症的女大夫，放在這古代的農村，定然是被關注的。

  那天，天氣依然陰沉，但細雨已經停止了，周圍透著一股濕冷之意，蘇念不禁裹了裹身上新裁的棉衣。

  蘇念正要硬著頭皮走進村里，卻聽到有人喊他：「蘇大夫！」

  眾村民裡面走出一個年輕男子，蘇念仔細一看，正是那王嬸的大兒子，好像叫王大根的。

  大概是蘇念看起來落落大方的，所以王大根一開始看到蘇念時有些緊張，先是撓了撓頭髮，接著又捋了捋衣袖。

  蘇念走近了問他：「你怎麼也到這裡來了？」

  王大根又撓了撓頭髮，這才道：「我爹知道你今天要來，讓我來村口接你。」

  「噢，他昨天晚上怎麼樣？好些了沒有？」蘇念一邊走一邊問。

  「就是因為好些了，所以我爹一直盼著你來呢，」王大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爹之前一拉尿就疼得死去活來，昨天你來了一番，又喝了兩劑藥，昨晚拉尿就沒那麼痛了。我爹說，你的醫術一定很高明！」

  蘇念淡淡地笑笑。

  病情有好轉，說明是藥效到了。

  「蘇大夫，您用過早飯了嗎？我家裡煮了些紅薯，還有稀飯，還有幾個玉米餅，我娘讓留給你吃，」王大根一邊領著蘇念往家走，一邊問蘇念。

  蘇念道：「吃過了，不餓，我還是先給你爹治療吧。」

  蘇念和王大根往村長家走時，剛剛守在村口圍觀的那些村民也跟在後面一起走。

  越往裡走人越多，快到村長家門口時，後面竟跟了二三十人。

  仿佛蘇念是一個大明星，哦不，應該是動物園裡面的大猩猩，正被人群圍觀呢。

  蘇念覺得十分無奈。

  ……

  蘇念這一次到了王村長家裡，所受的待遇好了很多，不但王嬸，還有王嬸的幾個兒子兒媳，他們對蘇念的態度也好了很多。

  王村長是一家之主，又是壯年，幾個兒子又年輕，若是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這一家子就會失去主心骨了。

  蘇念若是把王村長治好了，就成為他們家的大恩人了。

  王嬸拉著蘇念把王村長昨天晚上的情況說了一遍，說村長的病情好了許多，又問蘇念要不要吃點東西再進去治療。

  蘇念早上已經吃過饅頭了，對玉米餅和稀飯著實沒有胃口，便決定不吃了。

  王嬸覺得蘇念是從鎮上來的，平時一定吃過不少好東西，對農戶家的東西沒有興趣，於是便轉身對王大剛道：「大剛，你去把咱們家裡那隻最大的母雞殺了，等會留蘇大夫在家裡吃中飯。」

  王大剛趕緊去了，但他怕一個人忙不過來，便又拉上弟弟王二剛去幫忙。

  蘇念對雞肉還是感興趣的，心想，索性就留下來吃頓雞肉吧。

  ……

  王村長的精神已經比昨天大有好轉，不像昨天一樣奄奄一息了。

  都說人病了，性情就像孩子一樣。王村長現在見到蘇念，仿佛一個見到母親的孩子般，對蘇念的眼神也充滿了依賴。

  「蘇大夫，我現在……現在好很多了，多虧了蘇大夫啊，你就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王村長說著說著就落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