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聖主

  金龍乃國運匯聚，誰得到便可一步登天，落在凡人身上，封侯不在話下，落在武者身上，便可以窺視更高境界。

  江湖之遠可追溯數千年，無數強者孜孜不倦，出世入世只為那個「一」。

  至今為止，能夠得到那個「一」之人，莫不是改天換地之大人物。

  今日之軒轅，攜竊國之野心，打算強行奪取，在蕭晨身上那份氣運。

  無人信服，但不重要。

  在軒轅看來，長河歷史滔滔，記住的永遠是勝利者，無人會去同意失敗者。

  至於信仰，普通人最好愚昧。

  可是在蕭晨之金龍身上，看到了一抹黑暗，這是魔念，更是影響深遠的大恐怖。

  武韻眼力非常，自然清楚這代表什麼。

  

  黑暗意味著蕭晨的內心，其中對江湖，對他們充滿了憤怒，如果有機會，會不惜代價讓江湖消失。

  這就是師傅一直擔心的末法。

  如果末法可以讓天下永世太平，師傅不會排斥，甚至會願意配合。

  但是末法只是暫時，江湖卻要消失，不再扮演重要角色，任由蘆葦浮於水面，身無定所，世道失去控制。

  誰也不願意看到。

  不如把形勢掌控在手中，起碼有一批人，願意為此奮鬥終生。

  武韻望著師傅，欲言又止。

  其實她不相信，自己所見之帝師，是師傅口中的魔。

  但金龍里的黑暗，不會騙人。

  到底是所見所聞是假，還是觀看是假。

  分不清楚。

  各自看花開，一朵花，一個念頭，一個世界。

  無分對錯。

  虛影收回目光，看向醫館庭院，輕聲道：「他以入魔太深，天人合一，不但不能壓制魔念，反而助長魔念成長，鬼谷門雖然形勢偏激，但也不算錯誤，這是追殺令沒有得到否決的原因。」

  武韻疑惑道：「師傅，此時的帝師，實力並不是很強吧，怎麼可能對江湖造成劫難。而且三大聖地，您與其他兩位，聯合起來，無懼天下任何人，即便是軒轅，無非是師姐以及痴劍一個層級而已。」

  她不相信帝師能威脅聖地。

  因為師傅太強了。

  虛影又道：「暫時不能定論，但我得親自見見。如果他真是魔，那麼我只有親手出手了。」

  武韻臉色巨變。

  無形中，有殺機掠過，驚動了花叢中的一隻飛鳥。

  武韻生出一個荒謬念頭，想勸說帝師離開，退出朝堂，越遠越好。

  虛影消失了。

  武韻臉色變幻，糾結之後，便快速沖向醫館。

  不過剛走兩步，便有人攔住。

  一襲長袍拖地，紋著日月星辰。

  武韻看到此人，神色慍怒：「你要攔我？」

  長袍男子默不作聲，但手中的長刀出鞘半寸，代表著態度，如果武韻執意要違反聖主的旨意，只能出手。

  武韻氣得不輕，咬牙道：「別逼我出手。」

  叮！

  長袍男子不由分說，拔刀向天，死死刀氣化作囚籠，方圓幾十丈化作了領域。

  他乃是十境，而且屬於十境強者。

  武韻深呼吸，皺起眉頭，思考著出劍之結果。

  推演之後，發現無法離開，起碼短時間無法破開領域，只能作罷。

  武韻神色淡漠：「師傅不一定是對的。」

  長袍男子沉默。

  庭院裡的蕭晨，從天人合一的神妙境界中退出，內視之後，發現經脈竅穴中的力量，比以前雄渾了數倍，丹田處的黑白圓，如同活物，開始了變幻形狀，原本是一個球形，慢慢變成了一個泥塑的嬰兒，似乎在等人點燃心火，生出心跳，然後成為一個擁有呼吸的先天胎兒。

  這是一種奇妙的變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但給蕭晨莫大好處，一個就是感知力，前所未有的提升。

  便在泥塑嬰兒成型的瞬間。

  蕭晨清楚感覺到，在杏花巷外，有人施展隔絕天地，禁錮了武韻。

  武韻沒有生命危險。

  蕭晨猛然轉身，望著門口，但見一道虛影，緩緩走來。

  她沒有境界，沒有氣息。

  可就在面前。

  十一境？

  十二境？

  蕭晨皺眉，心中警惕，此人是自己見過最強者，十個武韻加起來都不是對手。

  「我是武韻師傅。」

  虛影踏入庭院，看不清楚五官，只看那窈窕身材，便推測出此人乃是一個國色天香。

  蕭晨拱手：「見過前輩。」

  「武者追求，所為何事？」

  虛影開門見山，問道。

  枝頭杏花悄然綻放。

  微風徐來，炎炎夏季，卻有著清涼之意，庭院裡有花香鳥語，明明是幻覺，但讓人感覺真是存在。

  非想非非想。

  真假真真假。

  如是觀。

  蕭晨深呼吸，雖然看不透虛影，但心中有浩然之氣，無懼任何人，語氣不卑不亢：「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武道是手段，只為心中理想。」

  「為國為民？」

  虛影搖頭，說道，「人心難測，執著最難，初時之理念，並不能一以貫之，如何？」

  蕭晨想了想，道：「不論他人作何想，在蕭晨心中，民生乃是頭等大事。」

  「何為國泰民安？」

  「人人如龍！」

  「你心中的人人如龍，若與他人之人人如龍有詫異，你會如何做？」

  「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虛影沉默了。

  蕭晨在等待。

  等著對方做決定。

  虛影此來，定不是談哲學，也不是談理想，更不會探討武道。

  雖然虛影心中無殺氣，但空氣中處處是殺氣。

  蕭晨暗自捏著金針，隨時最好大戰準備。

  虛影無視蕭晨的防禦，抬頭看著庭院上空，時間悄然從兩人身上流逝，不過空氣中的殺氣卻越發濃郁起來。

  「帝師！」

  典曹走進庭院，看到虛影后，神色巨變，立即要變身護主。

  蕭晨搖頭：「出去！」

  典曹欲言又止。

  蕭晨淡淡道：「她如果要動手，你們加起來都不是對手，走吧。」

  典曹神色焦急，轉身便走。

  他掏出電話，聯繫寧東，叫道：「娘的，趕緊過來，帝師遇襲！」

  虛影收回目光，長嘆一聲。

  她也在考慮。

  蕭晨沉聲道：「前輩動了殺機，何必收斂，既然理念不合，無需顧忌，蕭晨雖不是對手，但也無懼死亡。」

  虛影轉身朝門口走去。

  蕭晨愣住。

  「以你現在的實力，根本不是軒轅對手，除非你能將五行神針修煉到第七針。」

  虛影消失了。

  蕭晨站在原地，神色變幻，心中卻震驚不已。

  好可怕的眼力！

  這是第一個看穿其虛實的高人，甚至沒有出手，光是從氣息判斷，便知道了五行神針的存在。

  比起韓國公，不知道高明多少。

  龍城，古老城牆下。

  虛影現身。

  長袍男子亦步亦趨跟著，恭敬道：「聖主，武韻不回。」

  「隨她，紅塵中有她的執念。」

  兩人離開龍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