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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她險些被那眸子吸了進去,匆忙別開了眼

2024-06-02 02:53:14 作者: 迅知

  錢圉官就是再蠢,此時也知道陳謹弈根本沒打算讓他活。

  故而他顫顫問道:「寫什麼?」

  陸霜道:「何人指使,前因後果。」

  錢圉官盯著那紙張猶豫了一會,道:「我沒筆墨。」

  陸霜道:「用血。」

  「啊?!」

  話音未落,他的手就被陸霜隨身攜帶的小刀割破了。

  「寫吧。」

  錢圉官嘶了兩口氣,又在手指處呼了呼,蹲下身開始寫。

  「我看不清。」

  

  陸霜皺了皺眉,還是給他點了火摺子。

  寫完後,她又抓著他右手大拇指,沾了食指的血跡在紙上按了手印,道:「你就在這待著吧,明早城門開了,你自己逃,看你造化了?」

  錢圉官擦了擦手指,道:「你就把我扔這不管我了?」

  「那不然呢?再把你送回大理寺也不是不行。」

  錢圉官縮了縮脖子,在路邊蹲下不說話了。

  陸霜轉身沒走幾步,忽聞耳側氣流聲微動,隨即一陣熟悉的氣息從她身後籠罩上來。

  她腰被往上用力一提,雙腳輕盈地騰空起來。

  風聲逐漸變大,鍾黎帶著她往陸府去。

  陸霜也想快些回府,便安分地由他摟著,但語氣不太好道:「你怎麼知道我在哪?你跟蹤?」

  鍾黎語氣平常道:「我若是跟蹤你一路,你會沒察覺嗎?」

  她想了想,道:「如果是你,我還真有可能沒察覺。」

  陸霜又道:「你都看到什麼了?」

  「什麼都看到了。」

  她轉頭看了鍾黎一眼,還未開口,他卻像是洞悉了她所想一般,道:「東廠還不至於插手這種小事。」

  她想也是,東廠是圍著皇上轉的,像她這種一個芝麻官把另一個芝麻官怎麼怎麼了的小事,東廠怕是看到了也懶得吱一聲。

  於是她不再提這事,道:「那你為何會來。」

  鍾黎幫她回憶道:「以前這般帶著家主時,家主說很爽,還說以後讓我沒事就帶你飛,會給額外工錢。」

  陸霜身子一僵,翻了翻腦中的記憶,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雖然這話鍾黎說出來就變得很玩味,但她懶得計較,只道:「你缺錢花了?想要多少工錢?」

  「我不為錢。」

  陸霜道:「那為何?」

  鍾黎:「為名分。」

  陸霜:忘了這茬了,趕緊閉嘴裝傻。

  月下兩人袍角翩翩,時而各自飛揚,時而交疊摩擦。

  有他帶著,二人很快便回到了府內,只是這次他沒有落到院中,而是將陸霜放到了屋頂上。

  今日是月中,月圓如盤。

  鍾黎也只是臨時的想法。

  方才和連孟青在屋頂坐了那麼久,越坐越沒勁,現在身邊換了個人,立馬來了精神。

  只是他有興致,陸霜卻沒有。

  畢竟她現在可沒有睡懶覺的命了。

  她被鍾黎放到屋頂後,自己往前走了兩步打算躍下去。

  鍾黎在她身後席衣坐下,曲著長腿,手臂往前一探,勾住了陸霜的手指將她往後一拉。

  陸霜沒有防備,往後踉蹌了兩步。

  鍾黎道:「陪我看月亮。」

  陸霜抬眼看了看,月色皎皎,確實值得一賞。

  她又低頭看了一眼鍾黎,他衣裳印著清淡的月白色,微微抬頭,桃花眼溫溫地望著她,柔和無害。

  夜風拂過,撩起陸霜的黑髮,往一側飛揚起,映在鍾黎的眸子裡,忽明忽暗,顯得深邃起來。

  她險些被那眸子吸了進去,匆忙別開了眼。

  她覺得如果與他這樣坐在一起看月亮,總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

  許是身份的原因,她又不是懵懵懂懂的小女孩,鍾黎也不是什麼情竇初開的少年郎。

  一個是一家之主,軍職在身,一個是東廠宦官,賞月這種事本就靜謐曖昧,這兩身份放一起怎麼能不違和。

  且陸霜想起前世的教訓:對身邊人永遠要保持一分警惕。

  不過她發覺自己做得實在不怎麼樣,不然她方才就不會因為沒有防備而被他扯得踉蹌。

  好在及時意識到了問題,可以改正。

  於是她將鍾黎的手拉開,道:「不了,明日我還要早起看太陽。」

  說罷她便轉身落下屋去,一角衣袂掠過鍾黎微涼的指尖,他也沒有再攔,而是幾步落回到自己院裡。

  府外樹上的墩三被一聲響指吵醒,很快就落到了鍾黎身邊。

  「主子,又有夜活啊?」

  鍾黎吩咐了幾句,墩三聽完就又回樹上睡覺了。

  只是在次日清晨,京外一條小路邊樹林裡多了一具屍首,那屍首沒有外袍,右食指上有一道刀傷,面部被毀無人認得出是誰。

  那倒在大理寺外的暗兵,在天微亮時醒來,膽顫地回到陳謹弈的暗兵營里。

  他沒將人殺成功的事傳到了陳謹弈耳朵里,頓時激得他暴怒。

  彼時陸倩正窩在他懷中,不知他為何要因這種叫不上來名號的人動這麼大的怒,與她平日裡見的二殿下截然不同。

  陳謹弈察覺她的反應,不悅道:「怕了?悔了?」

  陸倩趕緊回過神來,忙道:「倩兒跟隨殿下,誓死不悔。」

  陳謹弈這才緩了緩神色,將她遣走,只留暗兵首領無風談話。

  他倚在木椅上,閉著眸子深吸了一口氣,道:「本殿上次讓你把廢物都清理了,你沒照做嗎?」

  無風單膝跪地,道:「屬下照做了,將考核最次等的一波全處理乾淨了,共處理了八十餘人。」

  他說完,卻聽見陳謹弈傳來詭異的笑,隨後一個硯台重重砸到他的頭上。

  無風的頭被砸歪了一下,但他很快又跪端正。

  「你帶出來的人,已經連一個半點功夫不會的蠢狗都殺不了了嗎?本殿拿銀子養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做什麼?!」

  無風低著頭,他心裡清楚,他手下的人哪怕再次,也不可能連一個圉官都殺不了,此事一定另有隱情。

  陳謹弈何嘗想不到,但他只是要先將這一通火發了再說。

  雖不知道那姓錢的跑哪去了,但是好在沒有再回大理寺。

  他命無風暗中尋找,又道:「現在你手裡有多少人。」

  無風道:「近兩千人。」

  兩千,他現在兩條財路都斷了,還怎麼養得起兩千人?

  這兩千人又不是給口飯吃就行的,沒有足夠的報酬,誰會做這賣命的事。

  陳謹弈手指一下一下地敲著桌子,半晌,道:「一月時間,去把次的陸續做掉,留千人就行。」

  無風稍稍一愣。

  這意思,是要他解決掉大幾百號人。

  是做掉,不是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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