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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白刃斬冤邪,利劍嚴秋霜

2024-06-02 02:51:40 作者: 迅知

  師爺接著道:「那藥是長期需要,京城權貴眾多,管制嚴明,做這事實在危險,宮裡那位便讓我們到這窮鄉僻壤來,雖說沒有京城的繁華,但是能讓掌柜的當官。」

  陸霜聽到這也心下明了了,從藥鋪掌柜到地方官,是階級的跨越。

  可聽下來都是嘉貴妃的意思,陸霜停筆問道:「那與二皇子具體有何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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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河縣令的官位是二皇子一手安排的,且他讓我們加量產藥,每月會給我們許多額外的銀兩,至於那些藥,我們也不知被他賣去何處了,總之他從中牟取暴利,那些錢財作何用處了我等也不清楚。」

  錢財用在何處?這陸霜是再清楚不過,自然是朝堂上上下下地打點關係,私下裡駐養暗兵暗將,囤積兵器車馬。

  這些都是燒錢的勾當。

  寫到此處,這份口供才算得上有些意思。

  陸霜又提出最後一個問題,「具體藥方何在?」

  「無藥方記載,只在人心中,嘉貴妃乃是西蠻和親來的,此藥是西蠻秘藥,只有西蠻皇室知曉。」

  陸霜頓了一頓,父親陸岐和西蠻交戰過,對其的評價就是「善用奇蠱,幻術彌生」。

  如此看來,此藥確實很有西蠻的風格。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方才是這麼說的吧?若是藥方不說,你照樣人首分離。」

  師爺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道出了藥方,陸霜換了張宣紙記下。

  事罷,陸霜拿起師爺的右手,將他手指割破了個口子,在口供上按下了血印,隨後師爺被扔進了牢中。

  陸霜做完這一切,對目睹了全程的鐘黎道:「監官大人覺得當如何處置。」

  鍾黎垂眉,淡淡道:「壓下嘉貴妃和二皇子的事,把南河縣令斬首示眾。」

  「……好。」

  陸霜緊緊攥著那張寫滿嘉貴妃和陳謹弈罪行的口供,咬牙命令道:「明日晌午,把南河縣令…斬首示眾!」

  「是。」

  消息一出,百姓譁然。

  南河縣令瘋了一般狂吼,「本官身後的人你惹不起!你敢殺我?!本官是朝廷命官!!」

  直到陸霜把師爺的口供擺在他面前,他還是不以為然,只是罵了一句「吃裡扒外的畜牲」,又開始喊叫。

  「京里來的人,辦事都不必走章程?就算本官有不妥之處,何至於死?入冊官員你說殺就殺,你眼裡還有王法嗎?!」

  「章程?血印口供,鐵證如山,這還算不得章程?」

  南河縣令一肚子委屈,他自認為就算私自關押女子,又或是偷襲陸霜的船,到底都沒有明晃晃地弄出人命來,何需償命?

  陸霜不想再與他爭辯,只冷聲提醒道:「大人覺得上頭的人能保你,是因為你有他們的把柄,可如今我替他們把這把柄給壓下去了,他們怕是巴不得你快些死。」

  南河縣令啐了一聲,「呵呵,你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與我有何區別,站在高處假裝自己很正義,實際你也不過是他們的一條狗!還不是在幫他們擦屁股嗎?」

  這話戳中了陸霜,她眸中的恨意都要溢出眼眶,用只能力握著拳頭,指甲刺得掌心發疼。

  她走到縣令身側,用鍾黎聽不清的聲音在他耳邊道:「至多三年,我要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一一付出代價,大人還是好好珍惜自己最後一日的生命吧。」

  次日晌午,縣府衙門處被百姓圍的水泄不通。

  「這狗官終於要死了!」

  「誒,京里來的這位姑娘,到底是什麼來頭?」

  「不知道啊,只說姓陸。」

  「若說姓陸,我只知道從我祖輩起咱齊南的護國將軍就姓陸,看來是虎父無犬女啊。」

  百姓本是議論不休,直到南河縣令被按著腦袋壓上斷頭台,眾人不約而同地禁了聲,隨後爆發出震天的齊喊:「殺了他!殺了他!」

  陸霜不疾不徐地踏上斷頭台,抬手示意百姓安靜,隨後抽出了狗頭縣令嘴裡的麻布,問道:「臨死之前,有何遺言?」

  「本官沒有殺人!本官罪不致死!」

  有百姓憤恨到想衝上台來揍他,陸霜代勞地往他胸口來了一腳。

  「藏糧不發,那些餓死的百姓算不得是你殺的?!」

  底下百姓拍手叫好。

  縣令突然咯咯瘋笑起來,壓低了聲音,對陸霜道:」陸姑娘查出那麼多事,難道沒有看到我的善良之處嗎?」

  陸霜嫌惡地蹙起了眉,「你說什麼?」

  縣令用只有陸霜聽得到的聲音喪心病狂道:「哈哈哈哈那些女子三天兩頭受這般折磨都活得好好的,還不是我好心給它們也餵了藥?她們都不知道呢,她們不知道自己吃的藥是身邊某一位姐妹的血煉製的呢,我讓她們彼此吞噬這對方的血液續命,我難道不善良嗎?這麼名貴的藥,她們一吃就是幾年,我難道不偉大嗎?!」

  南河縣令魔怔般狂笑,底下百姓不知其所云。

  陸霜身子微微顫抖,郎中早說那些女子的氣色好是因為服了奇藥,她心裡當然猜到了這一層,只是她不願問,不願提,更不願讓那些女子知道得這般清楚。

  而南河縣令面對死亡的恐懼,精神已經崩潰,他只想狠狠地噁心陸霜,看到陸霜眼中的痛恨,好似能讓他在死前得到一絲慰藉。

  陸霜想到那些與她一般大的女子,強盛的同理心讓陸霜很能理解她們的絕望。

  她眸底布上了紅血絲,死死盯著南河縣令,半晌才移開眼去。

  陸霜靜默須臾,回頭走到儈子手身前,一把奪過大刀,她轉身拖著刀,嘴角譏諷地微微揚起,緩步走向縣令。

  大刀與地面摩擦發出了駭人的聲響,像是陰差索命的前奏。

  陸霜身材比儈子手嬌小得多,那大刀被她拿著一對比,更顯得大而重。

  南河縣令從剛才的狂笑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哭笑,眼淚不受控制地溢出來,再也掩飾不住心中的恐懼。

  「父老鄉親們,縣令大人他無比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求我親自賜他一死,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隨即她揚起大刀。

  有人擔心陸霜力氣小,一下斬不斷狗官的頭顱,但都被這女子的膽量和氣勢所折服,一瞬間台下喊聲如雷,皆是為陸霜吶喊。

  伴隨著倒數聲,陸霜看似瘦弱的肩臂穩穩噹噹抬起大刀,在眾人的屏氣凝視下,速如疾風,手起刀落。

  大刀泛著白光,殺出一抹耀眼的紅。

  狗官的頭顱砸落在地,借著慣性旋了兩圈。

  白刃斬冤邪,利劍嚴秋霜。

  這是陸霜的家訓,當年祖父親自提筆所寫,其實還有後兩句:家國身前護,功名生後藏。

  她將刀扔還給劊子手,努力平了平情緒。

  雖是習武多年,但親手殺人她還是頭一次,斬了這種狗官,她只覺得心中暢快無比。

  百姓的叫好聲穿雲裂石,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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