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我不走了

  可回復甦皖的依舊是道明大師無奈的搖頭。

  道明大師把手中的佛珠遞給蘇皖，說道：「施主，你把這串佛珠送給你掛念之人吧。阿彌陀佛，冥冥之中自有天註定。」

  隨後道明大師便轉身離去，只留給蘇皖一個遠走的背影。

  蘇皖低頭看著緊握的佛珠，心中滿是疑惑和複雜。

  這串佛珠真的可以救游封的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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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如何都要一試！

  她趕忙離開，對著院內等候的冬至吩咐道：「冬至快！我們回府！」

  到了王府後，蘇皖一刻也不敢停留，她的身體已經被迫支撐到最大限度。

  她幾次都要摔倒，幸虧冬至眼疾手快，才得以扶住。

  「哥哥！」蘇皖見到遠處的蘇孜，心中頓時大喜，趕忙叫住了他。

  蘇孜聞聲回頭，他看蘇皖的臉色更加慘白後，眉頭緊蹙，厲聲道：「蘇皖，你究竟想幹什麼！你自己也不要命了嗎！你在這樣胡鬧下去，你對得起王爺嗎？」

  蘇皖聽著蘇孜的批判，自嘲一笑，隨後又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哥哥，這是我剛剛去寺廟求來的佛珠，麻煩你給他帶上。」

  話落。蘇皖抬起手就把佛珠給蘇孜遞過去。

  蘇孜看她滿是期待的眼神，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伸手接了過去。

  「我知道了，我會給他帶上的，皖皖你聽話，趕緊休息好不好？」蘇孜哀求道。

  蘇皖如今的樣子真是令人堪憂，可她這個倔強的脾氣怎麼能讓蘇孜不擔心。

  她見蘇孜抬手接了過去，心中也鬆了口氣，她點點頭，轉身離開。

  但她心中還是滿滿的擔憂，真的想見游封一面，哪怕遠遠的一面。

  倏然間，她的腳步一軟，隨後便沒有了意識。

  「小姐！」冬至大聲喚著。

  可蘇皖已經聽不見任何聲音。

  蘇皖這麼一睡睡了整整三天三夜。

  等她醒來時已經是月明星稀了，她猛地睜開眼睛，看著床榻邊正為她輕輕擦拭手指的冬至。

  「已經是何時了？」蘇皖輕聲問著。

  冬至聽到聲音後趕忙抬起頭，她看到已經醒來的蘇皖，整個人激動不已，頓時驚呼道：「小姐！你醒了！我去叫江神醫。」

  就當冬至想離開時，蘇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制止住她。

  「不要去冬至，王爺呢？他怎麼樣了？」

  冬至面色一暗，低下頭不敢看蘇皖的眼睛。

  「冬至！說話！我究竟躺了多久，還有王爺！王爺怎麼樣了！」

  蘇皖見冬至並未回話，整個人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冬至見蘇皖的態度堅定，不得不開口回復道：「小姐，你已經睡了三天三夜了…而，而…王爺…他還是沒有…醒…」

  蘇皖心中一塵，再也坐不住了她趕忙起身就往游封的所在位置跑。

  門口的侍衛依舊是攔住了蘇皖。

  「蘇姑娘，抱歉。你不能進去。」

  蘇皖哪裡會聽話，現在的她心中早已急成一團火了。

  她厲聲道：「放開我！我要去見他！」

  可侍衛並沒有同意，回復道：「蘇姑娘，你若執意如此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說罷，兩位侍衛就要拔出佩劍。

  可蘇皖卻沒有一絲怕地。

  就當場面一度凝重時，蘇孜匆匆前來，對侍衛開口道：「放開她！」

  兩侍衛聞聲立馬放下佩劍，恭敬道：「將軍。」

  蘇孜點點頭，看著蘇皖無奈地搖搖頭，他知道自己這個倔強的妹妹，只要認準一件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他開口道：「你進去看看他吧。」

  得到蘇孜同意後的蘇皖，眼角流下了感動的淚水，她點點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緩緩推開了房門。

  屋內溫暖無比，一進屋就被熏得艾灸香睜不開眼。

  到處都被煙霧繚繞著。

  蘇皖在煙霧中行走著，不知是眼淚還是煙霧迷繞的，她只覺得因為心跳的加速，四肢更加的冰冷。

  「徒兒，你來了。」江北川輕聲說道。

  蘇皖點點頭，看著在隔簾旁正在薰香的江北川鬢角長出的白髮，突然眉頭一酸。

  江北川站起身擔憂地問她：「怎麼樣，你身體可好些了？」

  蘇皖點點頭，一臉歉意道：「多謝師父關懷，我好多了。」

  「你沒事就好，你留下來陪王爺說說話吧。」

  話落，江北川就起身離開了，此時屋內只剩蘇皖和游封兩個人。

  蘇皖邁開沉重的步伐往隔簾後走去，只見游封安靜地躺在床榻上，頭髮散開著，臉上毫無一點血色。

  她的眼淚頓時如泉涌，她趕緊抬手捂住嘴，不敢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蘇皖宛如一個斷了線的木偶，她徑直癱坐在床榻旁的地上，看著近在咫尺一言不發的游封，心中宛如萬箭穿心之痛。

  「游…游封…」

  蘇皖輕呢著，可回復她的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

  她胡亂的擦了下眼淚，隨後抬起顫抖的手，輕輕扶在游封的臉龐上。

  不知是不是自己手太涼的原因，蘇皖並沒有察覺到游封的身上有一絲的溫度。

  「游封…你醒醒啊！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是我錯了，是我錯了，你看我一眼，跟我說句話好不好？」

  可回復甦皖的依舊是沉默無聲。

  她輕抬起游封的手，把他的手掌放到自己的臉上，哽咽著。

  「蘇孜都和我說了，你為什麼騙我啊，我真的是不懂你，你醒過來我就答應你欠我的兩清了好不好？以後我就呆在你的身邊，哪裡都不去。」

  蘇皖看著一點反應也沒有的游封，心裡內疚不已。

  「我聽人說，走私名單已經以你的名義匯報上去了，再過不久宮內就會邀你入宮領賞了，春節也要到了，我們一起回宮過年陪姑姑過年好不好。」

  「這次我肯定乖乖的，不再和你甩臉子，不再被那些往事的恩恩怨怨所羈絆，我只信你好…好嗎？…」

  蘇皖說道最後再也說不出來，只剩下無聲的哭，整個人崩潰到不行。

  待到蘇皖離開屋子時，江北川一個人在院中嘆氣。

  蘇皖擦擦眼淚，走過去問道：「師父，王爺他…怎麼樣了？」

  江北川從懷中遞給她一個藥瓶，溫聲道：「徒兒，你如今的身體也很虛弱，這瓶藥你拿著，及時服用，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蘇皖接過去，眉眼更酸了。

  「…師父…」蘇皖輕喚道。

  江北川摸摸她的頭，安慰道：「你放心，王爺已經脫離危險了，你不必太擔心，這些日子就會醒來了。」

  蘇皖聽著江北川的話，心中大喜，但還是有些不好相信。

  江北川看出她的心中的疑惑，繼續安慰道：「是真的，你放心吧徒兒，王爺會醒過來的。」

  再次得到江北川的肯定夠，蘇皖沉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果真，在第二天就得到游封已經醒來的消息。

  蘇皖趕忙披上衣服，起身就往游封的房間跑。

  侍衛依舊守在門口，可其他人也都站在門口，並沒有進去房間裡。

  蘇皖在心中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妙。

  「哥，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蘇皖問向蹙緊眉頭的蘇孜。

  蘇孜看了看蘇皖，剛想開口卻被從房門裡走出來的江北川打斷道：「徒兒，王爺叫你進去。」

  蘇皖一聽頓時大喜，她也顧不上蘇孜的回答了，趕忙提起裙擺，跑了進去。

  屋內還是一樣的艾灸香，她感覺到自己的心都要從喉嚨中跳出來了。

  她放輕腳步，來到了隔簾後。

  只見游封椅坐在床頭處，臉上依舊很是蒼白，但與平日不同的是，眼睛上蒙著一條長長的絲布。

  蘇皖看著這條絲布，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完全呆掉。

  怎麼會？他的眼睛怎麼會？

  眼淚瞬間從蘇皖的眼角流出，她下意識地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在慌亂中，她不小心碰到了腳邊的熏爐。

  瞬間清澈的銅盆聲響徹整個寂靜的房間。

  蘇皖也被嚇得一驚。

  「皖皖，是你嗎？」游封的聲音沙啞且虛弱。

  蘇皖回過神來，往前走了幾步，抬頭狂眨著眼睛，試圖讓眼淚重新回到眼眶裡。

  她拼命想收回自己崩潰的情緒，可一開口卻滿是哽咽地說道：「是我。」

  游封看不見他，抬起手，試圖分辨蘇皖的位置。

  蘇皖看到他在半空中摸索的手再也忍不住，直接一把握住，小聲抽涕著：「我在這呢，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變成這種樣子了？」

  觸碰到蘇皖臉頰的游封，終於滿意地鬆了口氣，他搖搖頭，用一隻手輕輕擦著蘇皖的眼淚。

  他哽咽道：「對不起啊，皖皖。我睡了太久了，以為又要扔下你了，再次遇見你，我很開心。」

  蘇皖現在滿心都是憂慮游封的眼睛，絲毫沒有聽清楚游封說出來的話。

  她抬起手，輕輕觸碰游封的眼部，還是一個沒忍住趴在游封的胸口處痛哭了出聲。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怎麼醒過來眼睛卻成這般模樣了，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游封的心中滿是苦澀，他輕輕摸著蘇皖的頭，以表示安慰，可蘇皖卻越哭越凶。

  最後他只能無奈地輕輕拍著她的背，等她哭夠了後，只是不停的重複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說著說著游封也哽咽出來。

  蘇皖不明所以，抬起頭擦拭著游封眼角的淚痕。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相信了左道長的話，為了哥哥…拋棄了你…」

  說到這蘇皖心中滿是內疚，在最危難的時刻，她選擇用游封的命換他哥哥的命。

  其實說心裡話，她一直對游封有私心，想著借上一世的事想辦法懲罰他。

  可沒想到最後竟成了這個結果。

  游封搖搖頭，只是無奈的嘆氣，良久後開口道：「皖皖，是我錯，是我負了你，傷了你。」

  他的心中滿滿都是內疚，緩聲道：「你走吧，這一輩子你好好過。」

  蘇皖一聽頓時急了，如今游封因為變成這般模樣，又怎麼可能心狠的離開。

  她是想過平淡的日子，但前提她也要問心無愧。

  游封見蘇皖沒有回覆，又說道：「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還我一刀，從此我們兩不相欠，雖說我欠你的永遠都還不清，但我目前能給你的就是你想要的自由。」

  「你走吧，山高水遠，任你去。」

  游封不舍地說出這些話，雖說他也不捨得，但自己做過的種種傷害蘇皖的事，在他心中無法泯滅。

  上一世那些聲聲哀求的「放我走」，就像一顆火針不斷地扎著他的心。

  蘇皖哪裡會同意，之前高高在上征戰沙場的活閻王七王爺，如今變成這番模樣，如何能讓她心安。

  「我不走，不走了，我陪你好好養病好嗎？」蘇皖哀求道。

  不管上一世游封對她如何，這一輩子游封對她有恩。

  游封沒想到蘇皖能這麼說，咽下了到了嘴邊的話，終究還是自嘲一笑。

  有些事還是無法坦白。

  他淡淡道：「我現在看不見了，如今朝堂動盪在側，我什麼也做不了。」

  蘇皖卻搖搖頭，勸道：「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我師父可是大名鼎鼎的江神醫，他定然會治好你。」

  「你放心，一切都會好的，我會陪著你。」

  「皖皖…我……」游封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蘇皖打斷。

  她開口道：「你先等我，都這麼多天了，你肯定餓壞了，我先去給你拿點吃的。」

  話落蘇皖直接起身離開，趕忙出門去找江北川。

  最後她在廚房裡找到正在煮湯藥的江北川。

  她趕緊跑過去，問道：「師父，王爺的眼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江北川抬眼看她，隨後把扇火的扇子遞給她，回復道：「放心，因為受了重傷僅存的毒性積壓到了眼部，只要用藥調理好就會恢復的，不必太過於擔心。」

  聽到江北川的話，蘇皖沉著的心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江北川見蘇皖遲遲沒有動靜，還以為她在內疚，溫聲勸著：「徒兒，如今王爺身體好多了，並且也算因禍得福吧，毒也結清了，你要想離開就離開吧。」

  江北川雖然不清楚蘇皖與游封究竟發生過什麼，但他能感受得到，蘇皖之前呆在王府中並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