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安心
2024-06-02 02:49:17
作者: 不枉
蘇皖從沒想到平日裡高高在上的七王爺,今日能說出這等屈身的話,一時愣了神。
她別過眸,試圖掩蓋眼底複雜的情緒。
難道真的可以兩清嗎?
游封看她躲閃的樣子,無奈地笑笑,隨後從懷裡掏出來一個蜜桃遞給了蘇皖。
蘇皖看他手心裡的蜜桃,呆呆地望他,瞬間一愣。
上一世她曾最喜歡吃江南的蜜桃,可後來那些嬪妃入宮後,宮內再也沒有新鮮的蜜桃了。
後來她偶然間發現,是因為還未入宮的皇后白池兒平生最厭惡桃子,所以下令皇宮上下不允許出現有與桃子有關的食物。
蘇皖看著那個紅彤彤的蜜桃,心裡很不是滋味,她抬眸看他,淡聲道:「你不怕我取了你的命後,你等的白池兒會心灰意冷嗎?你忍心嗎?」
上一世的後位,他一直為她留著,而同樣的這輩子,游封又怎會丟下白池兒一人。
她從不屑覬覦她人之物。
重活一世,要不只做唯一,要不就不要。
「白池兒?」游封蹙緊眉,想著白池兒是誰。
可他想了半天,卻始終想不起來這個人的身份。
「她是誰?」游封疑問道。
蘇皖吃驚地看著他,問道:「你的心上人,白太傅之女白池兒。」
游封定定看她,隨後輕笑出聲,說道:「白太傅的女兒和本王有什麼關係,你是從哪裡聽說她與本王有關聯了,等我出去就叫人去割了他的舌頭。」
蘇皖震驚的不行,上一世就聽說白池兒和游封是青梅竹馬的關係,所以不僅私底下許諾她為皇后之位,而且一直不與她相認的原因是為了時機不夠成熟怕有人以白池兒威脅他。
一切的一切都是出於游封對她的保護。
而這一輩子怎麼都變了?
不可能啊,是上一世有誤會,還是這輩子的游封同樣在騙她。
游封仿佛是看出她的心中所想,眼中閃過一絲冷冽,他沉聲道:「本王再說一遍,我與白太傅之女沒有任何關係,但白太傅很早年前在鹽稅一案時幫我過,我還欠他個人情罷了,但除此以外,沒有任何旁的關係。」
蘇皖在游封的話中還是遲遲沒有反應過來,她只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混亂,那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還有那次夢中上一世她死後游封抱著她的身體痛哭,接連處死了白池兒,柳青青等所有在她生前欺壓她的人。
夢裡那些究竟是真的,還是她的執念太深所以心裡刻畫而成的。
但又自己想想,上一世她被游封以和親的目的出嫁於北鄰國的皇室。
到那時北鄰國朝堂動盪,並且與江北朝的關係岌岌可危,大戰隨時在即,而她又是北鄰國的郡主,在內部動盪面前,她對北鄰國而言又是至關重要。
如若那時候游封已經發現她的身份,而是因為別的關係從而把她送回北鄰國呢?
想到這,蘇皖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
她不敢再想,如若這一切都是真的,她又該以各種的心態去面對游封呢?
她只覺得如今的事與她預想的越來越有偏差。
「你怎麼了?莫不然這些事是白太傅傳出來的?」游封的眼中閃過一絲涼意,雖說他平日裡從來不管那些流言,但自己卻也不是放任別人隨意利用他的身份。
「白太傅,本王也是該好好管管了。」
游封的眸中深不見底,語氣也低沉無比。
蘇皖見狀趕忙勸道:「不關白太傅的事,是我隨口一說,你別介意從而傷及無辜。」
游封的手段她是了解的,如今的一切也都是她的猜想,真真假假也都沒有證據。
游封鳳眸眯了眯,在心裡若有所思。
蘇皖看他突然沉默起來,趕忙開口轉移話題:「如今我們在這裡已有一些時日,你的毒沒有藥可會無礙?」
她記得游封的藥每隔一段時日就要用新藥,按日子算下來,也就這幾天就要用藥了。
游封抬手倒了杯熱茶,說道:「暫且無礙。」
蘇皖抿嘴沒有說話,他的毒之前已解得差不多了,若不是因為她,游封養好的身體也不會有大損。
「對不起…」蘇皖的語氣輕輕。
游封並沒有聽清楚她的話,他抬頭挑眉問她:「嗯?」
蘇皖低下頭,輕輕說道:「對不起,若上次不是因為我,你的身體也不會再次損傷。」
游封見她愧疚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隨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無事。」
他看了眼微黑的窗外,說道:「夜已深,你先去洗漱吧。」
蘇皖點點頭。
由於最近這些日子的相處,蘇皖那些的不自在也變得逐漸習慣起來。
浴桶與外界只有一個隔斷相連,蘇皖把衣服脫好放在隔斷的掛簾處,邁開腿坐在溫泉舒適的水池裡。
可能是蘇孜的眼線在這裡的緣故,屋內的一些生活用品還是一應俱全的。
暖熱的水上漂浮著密密麻麻的玫瑰花瓣,隨著水流的波動傳來淡淡的玫瑰花香。
就當蘇皖沉浸在舒適中,一個抬頭倏然發現窗戶上突然出現個黑色的人影。
「啊!……」
蘇皖下意識地驚呼出聲。
游封聽到動靜,趕忙跑了過來。
「怎麼了?」游封著急地問道。
這時他看著沉在浴桶里的蘇皖,水霧氤氳著她的臉蛋更加的紅潤,裸露在外的半個香肩更是讓人移不開眼,滿是誘惑。
「怎麼了?」游封的眼眸變得深沉,語氣也十分沙啞。
蘇皖並沒有察覺到游封的異常,她指著對面的窗戶說道:「剛剛那裡有個人影,然後就一閃而過沒有了。」
游封順著蘇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視線又落在她的身上。
蘇皖見游封遲遲沒有動靜下意識地轉頭看他,頓時四目相對。
她盯著那雙炙熱的眸後,瞬間反應過來。
「啊啊啊!…」
蘇皖瞬間伸手扯過桶邊的衣服,趕忙披在身上。
「你…你快出去!!!」蘇皖驚叫出聲。
而游封卻無奈地皺了皺眉,就當他想開口時,餘光注意到窗戶外又出現個人影。
他搖頭像蘇皖示意著,可慌亂中的蘇皖並沒有注意到游封的小動作,反而又大聲道:「你還愣著幹嘛?趕緊…嗚嗚……」
游封突然傾身湊過來,直接用手掌捂住她的嘴角。
蘇皖沒想到游封能突然衝過來,手中的衣服瞬間落入水中,直接沉了下去。
只要游封一個低頭就能看到蘇皖胸前大好的風光。
蘇皖看著面前的游封,整顆心狂跳無比。
她弄不清游封是什麼意思,只是一動也不敢動。
游封仿佛在極力的克制著什麼,他沉吸了口氣,貼到蘇皖的耳畔,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別說話,外面有人。」
蘇皖立馬反應過來,趕緊點點頭。
游封見她明白也鬆開了手。
窗外的人影還在,游封蹙緊眉頭,見情況不對,一隻手伸下水中。
蘇皖見狀整個人都驚住了,他下意識按下游封在水裡的胳膊,用眼神無聲地詢問他的意思。
游封搖搖頭,示意她別擔心。
蘇皖看著他那認真的眼眸,想了想還是鬆開了手。
隨後游封大力撥動著水花,一時水面的玫瑰花瓣四處飄蕩,整個屋子裡都能聽到劇烈的水光聲。
蘇皖見游封的動作瞬間明白了,她撈起重新漂浮在水面上的衣服,緊緊地披在身上,臉紅得都能滴下水了。
就這樣,游封的動作一直持續到窗戶外的黑影消失。
見黑影消失後,游封把浸濕的胳膊從浴桶中緩緩撈出。
蘇皖紅著臉開口問道:「你已對外說我已有身孕,為何還要如此?」
游封轉過身,伸手遞給她一套乾淨的衣服說道:「今日左道長派特意派美人來試探我,恰巧那個黑衣人也知道我與你共在隔斷里,如若我什麼也不做,豈不是讓人懷疑,再或者我是個男人,美人在側依舊無動於衷?」
蘇皖死死攥著手裡乾淨的衣服,別過頭不敢看向游封地所處的方向。
游封也沒有過多停留,抬起腿就離開了這裡。
蘇皖想著游封剛剛說的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洗漱完後,蘇皖安靜地躺在床榻上。
雖說今天已是最平常的一天,但發生的種種事情實在讓她有些震驚。
她忍不住摸了摸脖頸上的箐字玉佩。
這時游封也洗漱好了回到了床榻上,在她的身旁躺了下來。
蘇皖趕緊背對著他把玉佩藏好。
良久後兩人都沒有再說一句話,蘇皖知道游封沒有睡著。
因為她知道游封深睡夠的呼吸是平穩而綿長的。
她有些猶豫,隨後還是開口道:「日子也過去這麼久了,你說慈安住持那裡審的怎麼樣了?」
游封閉著眼淡淡道:「本王想審的人,沒有開不了口的,更何況如今他開不了口又能如何?只要他們發現左道長的這個地方,到時候一切都有了結果。」
蘇皖聽後趕忙轉過身問他:「那他們怎麼還不來救我們,再晚幾天,可能左道長就隨著商隊逃出江北朝了,到時候一切都晚了,我們的辛苦也都白費了。」
游封卻不以為意,他伸手摟過蘇皖,側過身把她緊緊摟在懷裡,聲音略帶倦意地說道:「不急,現在還不是出手的時候。」
蘇皖被他抱得緊緊的,只覺得安心的不行,輕聲應了下,隨後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日子又相安無事地過了幾天,每一天蘇皖的心總是懸得高高的,她怕意外隨時都會降臨。
「我這心不知怎的,總覺得隱隱約約有些不安。」蘇皖面露難色道。
游封合上了書,看著她勸道:「別擔心,本王不會讓你有事的。」
蘇皖靜靜看著她,心裡的不安感更加濃郁。
突然外面傳來了一陣急躁聲,蘇皖抬頭一看,只見兩位教徒怒氣沖沖地推開門直奔游封和蘇皖而來。
「他們……」蘇皖看著氣沖沖的人,只覺得他們的目的並不善。
游封把蘇皖攔在身後,牢牢地護著。
蘇皖抬頭看他,只覺得莫名的心安和心酸。
「七王爺,蘇姑娘,請隨我們來吧。」教徒的語氣並不和善。
游封冷眼看去,隨後眸中閃過一絲溫柔,輕輕拉著蘇皖的手,小聲安慰道:「沒事,有我在。」
蘇皖點點頭,乖巧地跟在游封身後。
他們被教徒帶到大堂,主位上的左道長冷著一張臉,看到游封和蘇皖來後怒瞪著眼,厲聲道:「七王爺真是好手段,表面屈居寒舍,實則謀策則已深。」
游封淡淡一笑,雲淡風輕道:「左道長這是哪裡的話,本王怎麼謀策已深了?」
左道長怒拍了下桌子,怒吼道:「你騙我與你談生意,實則我的一舉一動都被你掌控,七王爺就連我和北鄰國的眼線通信,你都一清二楚。」
游封挑挑眉,並沒有否認左道長的話。
左道長見游封默認,心裡後悔不已,若不是自己一時放鬆警惕,不然也不能落入游封的套路中。
「七王爺真是好算計,不過你也別得意得太早,我也不是吃素的,這裡畢竟是我的地盤,我早就留了一手了。」
左道長惡狠狠地揚起一抹笑,說道:「只要你的人敢越過這個高牆,我必拼個魚死網破,哦,對了,蘇姑娘。」
左道長裂開嘴大笑著對蘇皖說:「我聽說你的哥哥蘇孜就在牆外,不如我和蘇姑娘打個賭,就賭你哥哥能不能活著翻過牆來救你如何?」
蘇皖一聽頓時氣憤不已,她直接一個大步向前,慌忙問道:「你胡說什麼?我哥哥怎麼可能會有事!」
蘇皖的眼眶頓時微紅,由於驚慌她的渾身都在發抖。
游封察覺到蘇皖的情緒,連忙拽過她的手,安慰道:「不用怕。」
蘇皖點點頭,腦海中全都是剛剛左道長說的話。
左道長見此,笑得更加開心,走下台階朝他倆走過來,輕聲道:「蘇姑娘,你看。」他推開大堂的門,走到城牆外,指著遠處的煙火,「蘇姑娘你瞧就在那裡,周圍埋伏了數百名劍手,而且劍上有劇毒,只有北鄰國的醫士才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