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共赴宴

  蘇皖裝作欣喜若狂的樣子，半推半就的，一副糾結不敢接下眼前的木盒，沉聲道：「不知蔣延尉這是何意？」

  蔣延尉會心一笑，嘴角扯得老大，還有幾分獻媚討好之色，連聲說道：「我聽聞蘇姑娘是七王爺身邊的紅人，不知可否幫在下一個忙？」

  蘇皖眸中一閃，心裡早已激動不已，但表面還是糾結貪婪的神色。

  蔣延尉見狀又繼續說道：「蘇姑娘別怕，我乃是朝中重臣，絕無壞意，只是想邀請王爺來府里一聚用個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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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皖倏然抬頭，抬起眼看著他，吃驚地問：「當真如此？」

  蔣延尉看著蘇皖動搖的模樣，沒想到終究是沒見過世面，這點金銀珠寶就被拿下了。

  他點頭示意，解釋道：「當然，七王爺雖然在江南，但平日裡日理萬機，我邀請了幾次都沒得到回信，若蘇姑娘能在七王爺面前美言幾句那蔣某感激不盡。」

  蘇皖猜得出蔣延尉的半分心思，終歸是他還不知道自己大難臨頭，想著趁游封呆在江南的這段時日裡多巴結幾分罷了，如若還能得知點朝廷的內部消息，那就再好不過來。

  其二是為了蔣心念。

  他深知自己做的是什麼買賣，若自己最放心不下的女兒能嫁入七王妃，就算有一天東窗事發，游封也會看見夫妻恩情的情分上，饒蔣心念一命。

  蘇皖笑笑，毫不遲疑連聲應下了。

  蔣延尉頓時喜笑顏開，趕緊吩咐下人把木盒給蘇皖送上馬車。

  回到王府後，她沒想隱瞞游封。

  因為她知道延尉府里一定有他的眼線，那個人可能就是潘宇，但就算不是他，一定也有別人在盯著整個延尉府的一舉一動。

  所以蔣延尉讓他辦的事，游封一定知道了。

  而自己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般，全盤向他托出。

  蘇皖抱著木盒直接去找游封。

  他正在撫琴，上一世他多半是聽她撫琴，而自己卻不怎麼碰。

  而這輩子，確實第一次見他碰琴。

  游封察覺有人進來，隨意撇了一眼，當看清來者是蘇皖時，視線落在她抱著的那個木盒上。

  隨後又不動聲色地移開眼。

  蘇皖懂他，他是認出了那個盒子。

  蘇皖把盒子放在桌子上，打開，露出裡面的珠寶，開口說道：「這是蔣廷尉賞給我的。」

  琴聲戛然而止。

  游封並未看那盒珠寶，而是抬眸定定地看她，說道：「哦？蔣延尉送你的那就收下吧。」

  他並未問其中緣由。

  蘇皖知道他在等，等自己全盤托出。

  「蔣延尉想請你到廷尉府用膳。」蘇皖冷靜道。

  游封還是在盯著她，良久反問道：「那你說，我該去嗎？」

  蘇皖被游封看得渾身有些發麻，無論怎麼說，都顯得自己太過刻意。

  蘇皖把視線又移到半開的木盒，精光一閃，回復道：「既然王爺不喜，那我明日就把蔣廷尉賞的木盒還過去便是。」

  巧妙地回答，把問題又轉回到游封身上。

  游封看她一臉得意的表情，一個沒忍住，噗嗤笑了出聲。

  蘇皖見狀不明所以，抬頭疑問看他。

  游封收回笑，也不再逗她，揉了揉內心，無奈道：「收下吧，延尉府那我會去的，不過你陪本王一起。」

  蘇皖心中大喜，她沒想到游封竟然答應得那麼痛快，趕緊道了謝。

  蘇皖剛從游封那出來不久，就被棋王的侍衛給喚了去。

  他走到蘇皖身邊，畢恭畢敬地躬身道：「蘇姑娘，王爺有請，請您隨我來。」

  蘇皖一想，確實好些時日沒有見到棋王了，也不知道她上次說的話，他聽進去沒有。

  她低頭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一趟。

  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回京。

  此時的京城需要他。

  棋王站在院中，雙手背著，一身青衣看著遠處枝頭上的鸚鵡，是不是還挑逗幾句。

  「王爺。」蘇皖走上前，輕聲喚著。

  棋王並沒有回頭看她，反而看著面前的鸚鵡，對蘇皖說：「我這些天想了好久，可能終究還是逃不妥命運兩個字，就像這隻鸚鵡，它並不是逃不脫，而是它有不得不在這裡的理由，你說呢？」

  蘇皖沒想到棋王能這麼說，只能應下。

  他倏然回頭看著蘇皖，眼中已有萬般留戀和不舍，但終究還是變成濃郁的苦澀壓入心底。

  「我今日就要起程回京了。」

  再相見不知是何時。

  蘇皖看著棋王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對她還說是恩人。也是摯友。

  「那我就祝王爺一路順風。」

  千言萬語不過這一句話。

  棋王張張嘴，卻沒有開口，輕聲點頭應了下，轉身離開，只留下一掠細風……

  雖說得到游封的回應但蘇皖知道她最終的目的是延尉府的塔邸。

  她一定要想辦法趁著用膳時去塔里一看，因為那是最好的時機了。

  又過了幾日再下課時，蔣心念叫住抱琴直準備離開的蘇皖，低聲說道：「蘇姑娘，王爺在府里叫你過去。」

  蘇皖琥珀色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抱著琴的手一緊，點點頭。

  鳳棲看著這一幕，氣得握緊了拳，盯著蔣心念和蘇皖的背影直至不見。

  剛到上堂就看到坐在主座上的游封還有坐在他身旁一心奉承給他倒著酒的蔣延尉。

  蔣延尉注意到蔣心念，連忙向游封招呼道：「王爺，這是我的犬女心念。」

  「心念，快來見過王爺。」

  蔣心念看著面容俊朗的游封，臉頰一紅，一臉嬌羞地柔聲道：「王爺好。」

  游封輕聲應了聲，並未多看她，反而視線停在蔣心念身後的蘇皖身上。

  蘇皖察覺到游封的目光，偏過頭不去看他。

  游封性子冷淡是眾人皆知的，蔣延尉見游封並未多表示，繼續說道：「心念，傻呆著做什麼，還不來坐到王爺身邊，伺候王爺用膳！」

  「是！」蔣心念剛應下就要起身前來。

  可剛跨起步便被游封制止了。

  「不必了，你，過來坐在本王身邊。」

  游封指著蘇皖，淡淡說道。

  蔣心念一聽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咬著唇不讓眼淚掉出來。

  而蔣延尉反應得很快，他趕忙附合道：「誒呀，是臣的不對，蘇姑娘是王爺的人，怎好怠慢呢！蘇姑娘快請入座。」

  游封聽著這句「王爺的人」臉色不禁舒緩了幾分。

  而當事人蘇皖看了一眼蔣心念，只能硬著頭皮坐到了游封身邊。

  蔣延尉看著氣氛又恢復了安靜，趕忙打趣道：「快用膳吧，王爺這是我早上特意命人去東湖打的魚，快嘗嘗看。」

  蔣延尉屬實有心了，竟然打探道游封愛吃魚。

  他滿懷期待地看著游封拿起筷子，可游封卻夾了塊魚放到了蘇皖碗裡。

  蘇皖看著玉碟中的魚肉倏然抬起頭，不明所以地看著身旁的游封。

  他這是當眾給她夾菜嗎？

  蘇皖心中驚愕。

  不僅是她，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誰也沒料到心狠手辣的七王爺有朝一日竟然給一位女子夾菜。

  要是傳出去，不震驚了世人的下巴。

  可游封卻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看蘇皖沒動筷，皺起眉頭問道：「不愛吃？」

  他又重新夾了面前一塊芙蓉肉，說道：「我記得你愛吃這個，你嘗嘗。」

  蘇皖看著又多出來的芙蓉肉，在萬眾矚目下，硬著頭皮夾起那塊芙蓉肉放在嘴裡，倏然間甜膩味直衝大腦，她也嘗不出好吃不好吃。

  「味道如何？」游封抬眼問道。

  蘇皖麻木地點點頭，說道：「不錯。」

  得到肯定回答的蔣延尉終於鬆了一口氣。

  剛剛它看著游封凝重的目光，生怕蘇皖說一句不好吃游封會把讓面前的菜全都重做。

  好在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

  游封點點頭，淡淡道：「好吃那就沒白來。」

  蘇皖的嘴角抽了抽，聽著游封的話仿佛就是隨便來延尉府蹭個飯。

  蔣延尉的臉色也不是很好，但還是僵著一笑，繼續討好道：「蘇姑娘喜歡就好，如若有什麼不合胃口，儘管吩咐就是。」

  這哪是同心念學琴的同學，明明就是尊大佛！

  見蔣延尉這麼說，蘇皖也免不得客氣幾句：「蔣廷尉有心了，這些飯菜都甚合我心意。」

  蔣延尉一聽頓時大喜，臉色也緩和了幾分。

  又過了些許他們又聊了一些朝廷之事，蘇皖見狀是個機會就以閒逛為由先行告退了。

  而蔣延尉卻留蔣心念在桌前伺候。

  雖說放任蘇皖在府內閒逛，但他斷然不會放任蘇皖一人，隨即命個婢女一道陪同。

  而游封則是給子長示意個眼色。

  待他收到後，立即起身跟了出去。

  蘇皖看著自己身後的婢女蹙緊眉頭，雖然她現在閒逛的方向離蔣延尉的庭院不遠，但身後的尾巴實屬妨礙自己行動。

  她故意走到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走上橋看著不遠的塔邸，低頭看著橋下的水湖。

  水不深，但也不少，如果人掉里不會丟掉性命，但岸崖較高，自己也輕易爬不上來。

  蘇皖故意走到低坡下，恰好昨夜下了雨，橋上濕滑。

  她故意滑了一下身體前傾，隨後正正好好推在婢女的後背處，一個使勁婢女就跌入了湖中。

  「救命！救命？」婢女驚慌失措地大喊著。

  蘇皖低頭望去看著拼命撲騰得水才到婢女胸部後沉沉地鬆了口氣，她趕忙裝作擔憂的樣子說道：「你先等一下，我這就派人來救你。」

  說罷，蘇皖就準備小跑離開，但突然想起什麼又不放心地補了一句：「你別用力掙扎，不然腿抽筋了就不好了，你切安心等著。」

  婢女一聽頓時不敢動了，趕忙乖張地點頭。

  蘇皖確認好婢女的安全無礙後，終於大步跑向蔣延尉的院中。

  她來到院中，這裡的一切果真如蔣心念的婢女春兒所說，庭院無一人伺候。

  但她還是不放心地環顧下四周，確認無人後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她這一進去可不得了，只見塔的四周全用黃金所制，而嵌在金格里的是數不清的至寶。

  一看就是稀罕珍奇的物件！

  蔣延尉真是膽大！

  蘇皖趕緊往塔樓上跑去，只見上層是一間書房，書房的桌上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信件。

  沒有她想找的東西。

  她里的他這裡應該有一件至關重要的東西，可以證明他與多國勾結的實證。

  就在這時她的視線落在椅子正上方的繡花上。

  那是一幅京城的街景，而不是江南的街景。

  蘇皖定定地盯著那副話，手一碰，畫偏了幾分。

  就在這時牆緩緩地移開。

  牆的裡面是一個暗格，格中有一封信。

  蘇皖趕緊拿起來，正要拆開時聽到一陣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

  她來不及思考，趕緊把信藏到懷裡，跑了出去。

  很幸運，蘇皖並沒有遇到那個急促的腳步聲。

  當她走出庭院不久後正好碰到了兩個府里的夥計，蘇皖趕緊喚著他們去湖裡救剛剛落水的婢女。

  等婢女被救出來後，蘇皖又若無其事地重新回到了大堂。

  子長不知何時回來依然站在他的身後，而游封見蘇皖回來，擺擺手示意她過來。

  蘇皖腳步一頓，終究還是走了過去。

  游封抬手輕輕挑起她鬢前凌亂的碎發，幫她掖到耳後，輕問道：「蔣延尉的府邸逛得可好？」

  蘇皖總覺得游封的眼中有著不知名的深意，點點頭頭說著：「剛剛隨行的婢女因為我不小心跌入湖中，我找人幫忙了，這才回來的晚了些。」

  蔣延尉一聽手掌頓時蜷縮幾分。

  游封眸中籠上一層薄霧，又問道：「你可有大礙。」

  蘇皖搖搖頭，回答道：「並無礙。」

  這時蔣延尉趕緊起身行禮，聲音帶著些許顫意說道：「都是臣的不是。是臣沒有看管好府里的下人，這才叨擾了蘇姑娘。」

  蘇皖剛想開口為那個婢女辯解幾句，就被游封打斷道：「無礙。」

  他看著蘇皖，語氣淡淡：「我們走吧。」

  隨後大袖一揚無視身後彎腰行禮的眾人。

  蘇皖乖巧地跟在游封身後上了馬車。

  游封自從上了馬車後一直都在閉目養神，也沒有理會身邊的蘇皖。

  蘇皖只覺得沉默的氣壓低下，不由地又往旁邊湊了湊，試圖離游封遠一些。

  他察覺到身邊的動靜後，突然淡淡道：「離本王這麼遠幹什麼，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