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過去的事

  「這是我閨女嗎？當初生的時候你確定沒抱錯？」佟叔放下酒杯看著媳婦郭蘭，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郭蘭賞了佟叔一巴掌，這兩口子屬於歡樂的那種，江小白打小就記得願意到佟瑤家來的原因就是愛看他們兩口子鬧。

  「瑤瑤從小就護著小白，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裝什麼大尾巴狼，還端上架子了，活該。」郭蘭笑，給江小白夾菜，「多吃點，酒喝那麼多幹啥。別聽他的，吃飽再喝。」

  江小白酒杯端著，喝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後只能喝了一小口，「佟叔，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理解，理解。」佟叔伸筷子夾菜，搖搖頭，「同樣水深火熱，以後咱爺倆就是一個戰壕里的人了，瑤瑤不比她媽好對付，你呀，自求多福吧。」

  

  「你看人家爹都怎麼說的？要是閨女以後不懂事，你別動手，送回來我修理，有錯也是我教育的不好……你倒好，還沒怎麼樣就站過去了。」佟瑤生氣，筷子放下都不吃了。

  「佟叔是對你的戰鬥力有清醒的認知，他現在是擔心我，主要是怕你出手太重，萬一擔上責任就不好了，對不對啊佟叔。」江小白給佟叔解圍。

  佟叔點頭，趕緊補救，閨女以前可是跟自己一夥共同抵禦郭蘭的盟友，現在不能就這樣輕易形成敵對關係，那娘倆真要是聯合起來，就江小白這樣的防禦能力根本起不到一點作用，最後遭罪的還是自己。

  「你這是飄了啊。」佟瑤看江小白，「才幾年就成長到可以獨當一面了是不是？當初眼淚八叉的跟我身後的小尾巴長大了呀。」

  郭蘭忍不住笑，別看她收拾老公有一套，對江小白還是捨不得下手的。但佟瑤提起小時候的事，她還是跟著補刀，「小白這孩子從小膽子就小，第一次去接瑤瑤還給我嚇一跳，怎麼後面小裙子被一個小男孩給扯破了。後來才知道是因為害怕躲瑤瑤身後，給我笑的。」

  江小白臉紅的抬不起頭，當初在幼兒園，趙岩跟幾個人很瘋，他初來咋到就佟瑤一個主動接近他的朋友，算是唯一可以指望上的依靠，所以就一直跟著她。一開始還是手拉手，後來佟瑤玩瘋了就顧不上他，只能拉著她的小裙子……

  「你小子打小就不老實啊。」佟叔翻臉比翻書都快，用手指著江小白，「說，什麼時候就打瑤瑤主意了？」

  江小白不好回答這個問題，如果說一直沒有想法，顯然不是在這裡應該說的，更何況他也不是沒動過心，而是佟瑤隱藏的太深，每當他有所表示的時候，她總能用一雙不明白的大眼睛告訴自己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長此以來，江小白就放棄了，這份「兄弟情」只能沉埋在心裡，等遇到楊楹以後才順利的轉移了注意力。

  那時候江小白還很慶幸，因為沒有傷害這種友情，還擁有了自己的愛情。因為佟瑤一直在自己身邊，從未離開。可當趙岩把窗戶紙捅破以後，江小白才回頭去審視這份感情。

  他曾經用過無數種假設，自己拒絕了佟瑤的美意，然後祝福她找到屬於自己的愛情。可沒當到祝福這個環節的時候他就受不了，哪怕想一想日後佟瑤會伏在別的男人懷裡都會有種心愛的東西被搶走的無法抑制的難受。

  如果是上一世，江小白沒有產生家庭變故，他就算是看到佟瑤出嫁也只能眼含熱淚默默轉身，可是現在他特別貪心，不想錯過人世間一切的美好。在別人看來，這是標準的渣男，可是在他心裡，這只是不違心的一場修行。

  「他什麼時候盯上我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幼兒園時候就註定賴上他了。」佟瑤抱著江小白胳膊，「還記得尿床的時候尿濕了褲子穿著我秋褲回家的事不？要不是喜歡你，我能把最喜歡的花秋褲讓你穿？」

  郭蘭剛喝了一口飲料，差點噴出來，「原來你說秋褲丟了是叫小白穿走了？我還以為這孩子得多大大咧咧的，秋褲都能丟。」

  江小白都沒臉夾菜了，悶頭一個勁的扒拉飯，完全沒感覺到噎人就幹掉一碗飯，直到打嗝才發現屋裡一點聲音都沒有，慢慢抬頭，看佟家一家三口人盯著自己一臉驚愕的表情。

  佟叔倒是沒有逼著江小白一定喝酒，畢竟從小就在身邊長大，怎麼轉變角色也脫離不開小孩子的感覺。

  吃完飯坐下看電視，郭蘭在一邊弄指甲，佟叔一個人收拾桌子洗碗，等出來以後才感覺不對勁，「哎，不說說好了今天給我面子你收拾的嗎？」

  郭蘭頭都沒抬，「你那是慣性太大了，攔都攔不住。再說，小白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三好丈夫，現在要尊嚴是不是有點太晚，頭二十年都這麼過來了，哪那麼容易改的。」

  「我就說以後咱倆是一個戰壕里的，你也不幫我說句話，等以後就知道，一開始不打好底子想翻身多難。」佟叔摘下圍裙放好，回來坐下看果盤裡都要空了，看著閨女運氣，「你就不能給我留點，你媽欺負我半輩子，到你這還不知道向著老爸。」

  佟瑤拿起最後一口哈密瓜「塞」進江小白嘴裡，用紙巾擦手後拍拍，「爸，我現在只能拯救一個人，你自求多福吧。」

  江小白嘴裡的也不知道該不該嚼，為難的看著佟叔，「佟叔，我這也沒法給你……」

  「滾蛋，這個家我是沒法待了。」佟叔仰天長嘆，「說好的事，一樣沒兌現，我除了今天沒做飯，跟平日裡有什麼區別？」

  「地也沒拖。」郭蘭起身看看地板好像光澤不是太亮，用手指抹了下倒是沒有發現有灰，「不擦也不是不行，看你。」

  佟叔捂臉，「小白啊，我能想到你未來的生活是什麼樣的，勿謂言之不預啊。」

  過了一會佟瑤去洗澡，郭蘭去收拾衣服，只剩下佟叔跟江小白兩個人看著新聞，突然佟叔一根煙遞過來，「抽不抽？」

  江小白擺手，「沒有癮，一般時候不抽。」

  佟叔自己點著，吐出了一個煙圈，「你爸身體現在好點了沒？這兩天打電話沒有？我們老哥倆可是好一陣子沒聯繫了。」

  「恢復的不錯，主要是發現的早，再加上我爸心態還不錯，現在配合治療也跟積極，基本上已經看不到癌細胞存在，只是還得鞏固鞏固。」這對江小白來說是好消息，所以第一時間葉亦竹就通知他，哪怕有一點小小變化都會很及時讓他了解。

  「那就好，老哥前些年也是太累了，一個人撐起來不容易。當初遇到那種事，其實我也是相幫來著，只是金額完全不是我們能夠承受的。現在說也都是馬後磕了，瑤瑤當時回家哭著讓我幫你爸，我當時沒答應，你別怪佟叔就行。」佟叔其實心裡還是很有數的，如果沒有兩個孩子的事，這事都用不著解釋。不管是誰遇到這樣的問題大概選擇都會相差不大，趙岩父親其實也一樣面臨這樣的問題，胖子當時為了幫小白都跟家裡絕食了，也沒有好用。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當面臨抉擇的時候，除非至親都會首先考慮自身，飛蛾撲火的衝動換來的並不一定是春暖花開，也有可能是同歸於盡。這一點江小白兩世為人怎麼能不清楚，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覺得佟家和趙家當時的做法有什麼不妥。

  「佟叔，這話您說的就有點重了，您跟趙叔叔後來不是拿了五十萬送過去嘛，就這我爸都告訴我要記一輩子，怎麼會挑您。其實當初能不能緩過來誰都不清楚，就算是您要幫，我爸都不能同意。這事咱翻篇了，以後可別再提。」江小白拿起一根煙把玩，「瑤瑤跟我年紀都小，對社會上一些問題看的還不夠遠，倒是您，可得多指點，省得以後走錯路後悔都來不及。」

  「這話說的沒毛病，佟叔雖然趕不上你爸有錢，但是咸鹽一點沒少吃，有啥事跟我說，我幫你參考參考還是可以的。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我怎麼也不比皮匠差吧。」佟叔算是解開一個心結，趁著郭蘭跟佟瑤都不在，他湊過來低聲問了一句，「那個葉家的丫頭在外面念書是吧？」

  江小白頭皮一麻，到底還是問了，之前他想過無數次怎麼回答，臨到真格的了，腦子裡卻一片空白，只是點點頭算是回應。

  佟叔哦了一聲沒再多說，然後把煙掐滅，「你爸媽都不在家，晚上在這住不？」

  「不住這。」不等江小白說話，佟瑤擦著頭髮就出來了，「一共才多遠，他住這我上哪去？」

  「佟叔，今天我就不住這了，回家瞧瞧去，明天再過來。」江小白適時起身，也倒了該走的時候，就接過佟瑤遞過來的羽絨服，「行李箱裡是給您跟阿姨帶的東西，回頭您看哪樣不合適我再拿走。」

  「拿都拿來了還想拿走？誰上老丈人家還往回拎東西的，你佟叔二十多年都沒敢幹，也就你敢說。」佟叔雖然不知道都是什麼，可哪怕是一桶油那也是養這麼大閨女應得的。